朴灿烈早在陈言知不在的时候,就跟可可说了陈言知当年的光荣战绩。听说陈言知要去跑110米栏,重振雄风,朴灿烈和可可强烈要求观战,被陈言知无情拒绝,并且再三警告,该上学的上学,该在家的在家,谁敢出这个家的门,就再也不用进来了。
110米栏是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刚好中午陈教授要回学校办点事情,陈言知就和他一起返校,先去热身。
南静怡他们三个今天上午出的院,医生说病情已经趋于稳定,可以该用口服药了。南静怡和黄晨茜信誓旦旦地说要给陈言知当拉拉队,陈言知感动于她们的深情厚谊,又想到南静怡来姨妈时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心中一阵恶寒。
陈言知联系了学院体育部的同学,问他们借了几个跨栏在南区田径场小试牛刀。
一开始,她有点手脚不协调,经常踢翻跨栏,但来回跑了几次之后,她逐渐找到了感觉,一往无前。
运动员要提前入场,陈言知估摸着时间,掐点到达了北区田径场。在厕所换好了院体育部提供的运动套装和跑鞋后,陈言知把自己的衣物手机交给了黄晨茜,然后一路小跑,去规定的地点集合。
来的路上,她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时,要坦然大方,无所畏惧。但当她融入陌生的环境中时,她发现认识她的人寥寥无几,她的背后仅有一张代表她身份的数字,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信息。大家各干各的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在意她。那最好不过。
跨栏被安排在了最后,女生跨栏在男生之后。女生的跨栏,因为报名人数少,只有7个,刚好可以直接举行决赛,免去了初赛的程序,这让不愿多露脸的陈言知感到十分满意。
和陈言知一起等待的,还有一个老熟人——叶初阳。她在空地上做拉伸,活动手脚。陈言知也走到她旁边,循着从前的记忆,伸展身体。
“你也参加跨栏?”叶初阳问。
“对呀。”陈言知说。
“啊,那我们今天是对手了。要虐宋明经的女神了,莫名有点激动……”
宋明经的女神?哈哈,好像说的是她。这话从叶初阳口中说出来,真是受宠若惊啊。
“你这是在吃醋吧?哈哈哈,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可以,口气很大,我欣赏!哈哈哈哈……”
女栏跟在男栏决赛组后面,同时进了场。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落,空旷的田径场里,三五人聚在一起,正在拆卸器械,准备撤离。南边的入口,进来了一群小伙子,其中有几个人手里拿着足球,走向已经结束比赛的草坪。观众席上,没有比赛了的几个学院,观众都已经撤离了。还有比赛的学院,也只有少数观众还在坚守。
温柔的晚风伴着夕阳的余晖,轻轻地抚摸过她的脸,她闭上眼,心中有花蕾正在悄无声息地盛开。
“我X,这个男的好帅啊……”王喻央一边盯着站在护栏旁边的戴着墨镜,抱着孩子的男人,一边用胳膊示意宋政昱,“还好这个男的不是我们学校的,不然你的校草宝座要动摇啊……”
听到这话,坐在宋政昱旁边的好几个篮球队的男生,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他们才刚坐下,听说叶初阳要跑110米栏,除了胡思远,他们一个比一个开心,争先恐后地报名当拉拉队,趁机揶揄一下宋明经。胡思远因为要做课题,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人影了。
商学院在主席台的左边,地理位置优越,可以纵观田径场的全部景象。被王喻央夸帅的男人,身形挺拔,宽松的白色长袖,卡其色的宽松九分裤搭配一双黑色的匡威帆布鞋,简约却不失潮流。他侧着身子,斜对着他们,他的墨镜遮住了大部分脸,那英气的浓眉和完美的脸部线条,依旧让他卓逸出群。
唯一让他们欣慰的是,他怀中抱了一个和他戴着同款墨镜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拿着一只手机不停地转来转去,脸上有点肉嘟嘟,有着和抱着她的男人一样的大耳朵,一看就是复制黏贴的。
哼哼,至少这个男人不会来和他们抢女人了。篮球队的汉子们在心中对他解除了警报。
“对了,政昱,我女朋友的室友今天也要跑110米栏。”林明尧说。
我女朋友的室友已经成了林明尧对陈言知的惯用称呼。
陈言知?宋政昱似有所悟地看向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
“想好怎么拍妈妈了吗?”朴灿烈弯下头,看着可可手机里的场景。
接可可放学后,他们两个实在是难耐好奇,一番商量之后决定戴上墨镜,找个人少的地方观战。他也不出声,她也不出声,比赛完了他们先跑,安静低调地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可点点头,“我待会儿给妈妈拍一段视频,拿回家给外公外婆和姥姥一起看。”
草坪上,足球队的小伙子已经开始在踢足球了。
比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男生110米栏枪响之后,女生决赛选手按照抽签序号,站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言知是1号,最靠里圈,叶初阳是3号。
坐在阶梯上的篮球队成员们纷纷往前走了几阶,有的直接趴在护栏上,有的立在最下面的阶梯上,风将他们的声音带向远方:“叶初阳,叶初阳……”
外国语学院的位置就在起点站右前方,南静怡她们拉了一群同学来一起当拉拉队,喊得最响的当然要数南静怡和黄晨茜:“盐盐,加油,盐盐,加油啊!!!”
陈言知穿了一套短款的运动装,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修长的大腿。金黄的余晖洒在她黄白相见的衣服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散发着温煦的光芒。她侧着身子,面向外国语学院的小伙伴,双手夹实反转伸过头顶,左右侧弯着腰,像一个不倒翁,愉悦地和她的小伙伴们打着招呼。
随着裁判吹响第一声口哨,陈言知伏下身,静气凝神。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在首尔的校园里,每天傍晚,别人在自习时,她在练习。别人回家了,她还在练习。她喜欢枪声响起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也喜欢快速前行时风好像洋流,温柔地滑过她的身体。那是孤独却璀璨的时刻,让她每每迎着夕阳往回望,虽然艰难,却不愿放弃。
枪响的一瞬间,陈言知像压缩已久的弹簧,猛地冲了出去。
“我我我去,陈老师是专业的啊!!!”宋明经指着遥遥领先的陈言知,舌头不自禁地打了卷。
才刚开始,陈言知已经甩开对手们两个跨栏。她不是这么多选手里身高最高的,却是身形最矫健的。她双脚线条优美,动作有力,白皙的皮肤宛如牛奶,在枯沉暗红的跑道上以最耀眼的姿态,精准地迈过一个一个栏架。她后面的其他人,有的踢倒了栏架,有的直接放缓速度跨过去,动作姿势狼狈不堪。
号称要拿第一的叶初阳,虽然咬牙在挣扎,却也被陈言知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完了完了,叶初阳的牛皮要吹破了……”宋明经喃喃自语,打心眼里为叶初阳感到担忧。他的余光扫到了戴着墨镜的那两个人,他们也在观看比赛,表情十分激动。
陈言知第一个到达终点时,他们两个都发出了惊喜地尖叫声。
就在这时,一个失控的足球从她的后面飞来,猛地撞到了陈言知的身体上。巨大的冲击力和未降低的速度让她重心不稳。她摇晃了几步后,重重地前趴摔在了地上。
“我X……”
“我X……”
在篮球队员的叫骂声中,宋明经恍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妈妈”。他猛地转过头去,发现队友们视线都在终点处,看来是他听错了。那个男人,上身越出栏杆,焦急地向外望着。
操场上,摔倒在地的陈老师被裁判和匆匆跑过来的足球队员扶起,其他选手也陆续到达了终点。陈老师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着头,向周围人摆摆手,示意别人她没事,围在她身边的人再三确认了,最终散开了。
摔得那么狠,手脚都应该摔破了。宋明经偷偷看了一眼宋政昱的表情,如他所料,面色沉重,十分阴郁。
大家各自站在跑道前,裁判一一确认成绩后,吹口哨示意解散。
叶初阳是第二。
裁判和运动员纷纷离场,叶初阳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陈言知,似乎在等她。观众席上的观众,也陆续离开。
陈言知混沌着大脑,本该大口喘气的她连呼吸都变得细弱。她闭着眼,甩了甩头,按着大家离去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远远的,宋明经只感觉陈老师身形一顿,单薄的身体似乎在风中晃动了一下,随即,仿佛被隔断保护绳的探险者,直直地向后倒去。
“妈妈……”他终于听清了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他们也听见了,因为他们都跟他看向同一个方向。
只见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迅速放下那个小女孩,摸了摸她的脸蛋叮嘱了几句,接着,他摘下墨镜别在领口,单手撑着栏杆越了出去,站定在了栏杆外侧。他背对着操场,下面是约有2.5米的高度。
他们还没来得及惊诧,那个男人就弓着身体直直地跳了下去。等他站稳后,一路狂奔,疯似的冲向晕倒在地上的陈老师。
宋明经感觉集体下巴脱臼。
“Yankee,Yankee……”朴灿烈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拨开人群,看到他的小公主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额头上因为刚才那重重一摔,还淌着血。他一把抱起她,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医生,医生,医生呢……”
“跟我来……”一个女孩子走在前面,焦急着招呼他。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一走出田径场,背着医药箱的医生从远处匆匆迎面跑过来。
“把她放在草坪上。”那个女孩子说。
朴灿烈按照她说的话,自己半跪,把陈言知小心地放在了草坪上。马上,医生跑到了他们跟前。
那个女医生放下医药箱,拿出听诊器,紧张有序地给陈言知做检查。朴灿烈不住地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在颤抖:“医生,她出过车祸,脑部受过重伤,失忆了好几年了……”
朴灿烈感觉有什么又咸又涩的东西顺着口角流进了他的嘴巴里,他顺势一抹,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这个人好像是朴灿烈……”
“对啊,好像真的是……”
叶初阳听到旁边有女生在议论,有的女生还拿出手机在偷拍照片。她不知道朴灿烈说的是谁,是陈言知的这个男朋友吗?刚才没细看,帅确实蛮帅的,但是至于拍照吗?
“盐盐,盐盐……”两个一路跑来的女生还没来得及喘气,直接跪在医生旁边,一个人拉着陈言知的手,一个人不住地摇晃着她。叶初阳觉得她们有些眼熟,应该是陈言知的两个室友。
“她的心跳没问题,瞳孔也好的,你们叫叫她,看能不能叫醒。”医生说。
“好,好,好。”黄晨茜忙不迭地答应,视线匆匆一扫跪在对面的那个男人,黄晨茜却好像被雷击中一般,惊慌地将视线定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朴灿烈……”
南静怡也抬起头,见到那个男人的表情和黄晨茜如出一辙。随即,她们又反应过来,一边拍着陈言知的脸,一边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朴灿烈把陈言知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和她们一起,焦灼又深情地呼唤着陈言知,他叫她Yankee。
“你是陈言知的女儿吗?”宋政昱走到那个女孩儿旁边,蹲下身子。
那个小女孩子很乖巧,虽然抓着栏杆一直撕心裂肺地在喊妈妈,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言知已经被那个跳下去的男人抱走了,足球队的人也跟了出去,小女孩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声地哭喊着。听到宋政昱的声音,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啊。宋政昱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然后小心地上推她的墨镜,固定在头上,她的眼睛里像装了一泓山泉,水汪汪地,惹人怜爱。宋政昱有耐心地帮她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那些视频他看了好几遍,她就是视频里的那个小女孩子,陈言知的女儿。
“你是谁?”她抽噎着,眼神中对他有些提防。
“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我带你去找你妈妈吧。”宋政昱说。
她的眼睛里亮了一下,马上又黯淡下来,她摇摇头,瘪着嘴,好不容易停歇的眼泪似乎又要越出大坝:“我不去,灿烈叔叔说让我在这里不要动,他会回来找我的。”
“这样啊……那我在这里陪你吧……”宋政昱转过头,对站在他身后的宋明经说:“你要么去看看陈老师吧,看看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在这里看着她……”
“我们也去吧……”以左栎为首的男生们跟在宋明经后面,也跑下了楼梯。
“你叫可可对不对?”宋政昱问。
小女孩点点头,带着一丝疑惑,蠕动着小嘴,细声细语地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呀!”
女孩子渐渐对他放下了戒备,她悲伤地问:“叔叔,我妈妈会死吗?”
“应该不会吧?”宋政昱有点意外。虽然他此刻也是心有余悸,但他即使担心,心中的常识也在告诉他,她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不会有大事。
可可这么小年纪,竟然联想到了“死”这个字。他情不自禁想到了那个全然不顾就越过跨栏,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一路狂奔的背影。
“可是外公说妈妈死过一次,外公让我和灿烈叔叔保护好妈妈,可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说着说着,可可的金豆豆又掉了出来。
宋政昱赶忙抱她拥到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你妈妈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不会有事的……”
“叔叔,你真的是我妈妈的好朋友吗?”
“对啊。”
“那叔叔,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可可抿紧着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像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下定了最后的赌注。
宋政昱怜爱地拭去她额头的汗滴,温柔地说:“好啊……”
好难受啊……迷迷糊糊之间,陈言知听到耳畔有很多杂乱的声音,他们都叫唤着她的名字。沉重的脑袋里像是被灌了浆糊,很混沌,又痛得发胀。
她还想继续再眯一会儿,一股难以忍受的呕吐之意让她迅速仰坐起来。她捂着嘴,侧着身子,不住干呕。
“Yankee……”她被人紧张地搂进了怀里,他的手有力地握着她的肩膀,让飘渺虚无的她重新落入凡尘。她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同学,同学,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听到她的声音,陈言知弱弱地睁开眼,在和她讲话的是一个女医生,她自己躺在草坪上,旁边还围了一群同学,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有不少女生拿着手机在拍什么。
“Yankee,医生在问你,你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抱着她的人在问她,陈言知仰起头,就看到了朴灿烈焦急的脸。
看到陈言知对他淡淡一笑,朴灿烈悬吊着的心终于有了着陆点。
他在身边,真好。
等一下!
学校,同学,朴灿烈!
陈言知不顾身体的不适,一骨碌坐了起来,摘过朴灿烈领口的墨镜,忙乱地帮他戴上。她的小拇指不小心勾破了他脸颊的皮肤,露出了一道红色的划痕。她知道她们在拍什么了,她们认出朴灿烈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陈言知声音喑哑,崩溃地质问着朴灿烈。
朴灿烈伸手抚平她脸上的惊慌,“没事的,没事的,医生在问你记不记得刚才的事情,记得吗?”
陈言知跪在草坪上,哭着摇摇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还泛着恶心。
“她可能是脑震荡,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上的伤口最好也处理一下。”医生说。
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朴灿烈为什么会在学校里,朴灿烈和可可形影不离……可可!
陈言知埋在心中的惴惴不安,犹如一颗被忽视的哑弹,在还未消散的蘑菇云旁又一次轰然炸开:“可可呢?她也来了吗?”
“糟了,可可还在看台上……”朴灿烈一心只担心着陈言知,却忘了把可可还留在看台上。
“妈妈……”可可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拨开人群,哭着扑到了陈言知身上,张开着小手用力地抱住了她。陈言知回头看了看可可跑过来的方向,是宋政昱填补了那个空。
她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但是不照镜子她也知道,她现在肯定笑得特别丑。
可可大概是被吓坏了,抱着她哭地上气不接下气。陈言知被可可哭地心都碎了,可是一想到朴灿烈,她立马狠心地把可可推给朴灿烈:“开车了吗?带着可可先走……”
可可哭着朝陈言知伸出手:“妈妈,我们一起回家……”
朴灿烈为可可擦掉不住流下来的金豆豆,然后将她的墨镜重新戴好。他知道陈言知在担心什么,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honey,你昏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陈言知捂住脸,颤抖着身体,自责地抽噎着。
“你们快点去医院看一下吧,看看脑部有没有其他问题。”医生催促他们。
“医生小姐,请问你和我们一起去吗,我担心路上万一有什么问题……”朴灿烈问。
“这个……”
“我会把你送回来的,你需要多少报酬我都可以支付。”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需要向领导打电话请示一下。”
“好的,谢谢你了。”朴灿烈说,“Yankee,我先带可可去取车。”
陈言知抓住朴灿烈的手,“我想回家。”
朴灿烈的手指在她额头伤口旁摩挲了几下,“先去医院,再回家,乖。”
朴灿烈的奥迪开到楼梯口时,医生也已经征得了上级的同意。黄晨茜和医生一左一右,搀扶着陈言知起了身,朴灿烈走到她身边,一个轻柔的公主抱,将她小心地抱进了车里。
陈言知短暂地将车窗摇了下了,跟走在她后面的黄晨茜、南静怡还有宋政昱他们,挥手致别。她强撑着笑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到这里。
朴灿烈车子启动后,不知是哪个女生大喊了一声“朴灿烈”,被压抑的躁动在他们绝尘离去的一瞬间得到了解放,她们跟在汽车后面,疯狂地喊叫着:“朴灿烈,朴灿烈,朴灿烈……”
“真的是朴灿烈啊……”南静怡看着那辆远去的奥迪,喃喃自语。
“朴灿烈是谁?”林明尧问。他早就听到那些女孩子在轻声碎语“朴灿烈”,却不知道朴灿烈到底是什么鬼。
篮球队的那些人,跟在车后的那群女孩子们疯狂的行为,也是一脸迷茫。
“你知道ink吗?”南静怡问。
“知道啊,不是你最爱的韩国男团吗?”林明尧说。
“朴灿烈是ink的主rapper,门面担当和舞蹈担当,ink是亚洲最火的男团,朴灿烈是ink里人气最高的成员。”
“所以,陈老师的男朋友,是个男明星,还是个韩国人?”林明尧感觉不可思议,就像他根本没有买彩票,但是卖彩票的老板信誓旦旦地跟他说,这注中了500万的彩票就是你买的一样的感觉。这种只出现在小说里的剧情竟然发生在他们身边。“可是我好像没有在你的那些图片里看到过他啊……”
“他退团了,在他事业如日中天,ink即将开展亚洲巡演的时候,朴灿烈退团了。”
“说起来……”黄晨茜突然想到了什么,“朴灿烈退团,是在那次签售会上见到盐盐之后吧?签售会见到了盐盐,紧接着朴灿烈就退团,然后盐盐被爆出了有女儿,而盐盐的女儿,如果我没看错,跟朴灿烈长得还……蛮像的……”
对于刚才那个小女孩长得像朴灿烈这件事,没有人表示质疑。那简直就是复制黏贴的缩小版,电脑合成都不敢有这么像。
“欸,政昱呢?”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大家环顾周围,突然发现宋政昱不见了。
宋政昱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俯身往下,站台与田径场的距离,应该超出了两米吧。他又想到夕阳中那个不顾一切奔跑的人……
太阳已经完全被云层覆盖了,天色还亮着,远方的天空带着一丝灰沉,好似一首压抑的感怀诗。
他的大学,好像在此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