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为杜一笙的‘不一样’,才会让班主任李玟安排和陈迟坐一起,一动一静,一热一冷,才刚刚好。
听到生物老师的训斥,杜一笙连忙缩了缩脑袋,又将椅子挪了回去,一声也不吭了。
在他移坐凳时不小心蹭出声响的时候,一旁的陈迟眼角瞥了一下,嘴角有刻意下压的痕迹,毕竟班里的人没怎么见过他笑的样子。
此时的陈迟,正在写最后一点的知识点,昨天晚上的时候,将分裂的几种情况都写了几张卷子,虽然之前做过类似的,但刷的多总比刷的少好,后来口渴下楼的时候,看到自家老爸在沙发上睡着,虽被吓到但也见怪不怪了。
纸是A4纸,笔是钢笔,陈迟手里握着的是全体黑色,笔盖和执笔处都是金黄色的,有两个小圈上有几个排列有序的小钻,是陈迟从他的收纳盒里找到的,想着以后还不一定能不能再找到可以整天写字的日子,就把钢笔拿出来时常带着了。
“陈……陈迟?”耳边很熟悉的吵吵声,但却不讨厌,莫名的很舒服,很安心。
“嗯?有事?”回过神的陈迟答应了一声,却没注意自己此时快要翻页的纸,要被主人弄得“香消玉殒”了。
可不就是这四个字,黑色的色素慢慢地浸过去,很是……壮观。
望着这张至少有一段字要被‘雪藏’了知识点分类,陈迟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突突地跳了几下,颇为麻烦,白忙活了一场。
杜一笙看着旁边的同桌,明显的‘恨铁不成钢’,以为是心疼纸,就忙着开导:“陈迟,没事,毕竟咱们作业都是纸做的,别担心了。”是勒,都是纸,意义能一样吗?
闻言,陈迟满脸不解地看着这个不知道怎么就看出来自己是心疼纸的同桌,他很幸运的又一次感受到太阳穴那里又连跳了几下,突突突……
怎么就觉得这小子挺讨人喜欢的呢?不应该是傻吗?他八成是成了那小子的徒弟了吧。
没搭理那个他有些……算是不敢看的人吧,陈迟将那张看起来俨然是废纸的归纳知识点的纸拿了起来,刚没一会……然后就被截胡了,一双修长皙白的手拉扯着。
陈迟心想,这人是怎么了,连用过的纸都不放过,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陈迟,你要扔了它吗?”一头拽着纸的杜一笙带着询问的语气说。
不等陈迟有所反应,又继续说:“还有一种方法,你先松手?”陈迟一听,不由自主地就松开了自己的手。
只见杜一笙将刚才那张被‘污染’了的纸平摊地放在桌面上,又拿了一张用过但没写完的纸,按着大小,比对着尺子撕了开,又拿出固体胶,在撕下来的那张纸上涂了涂,小心的比对着粘好,那一段被黑色墨水盖过的地方,顷刻间又是一片白色。
做好后,杜一笙将纸又放回到陈迟的桌上,声音中带着笑意的看着陈迟,指了指纸问:“怎么样?比重写是不是好。”
陈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杜一笙,只是眼神中却带着让杜一笙感到陌生的情绪,陈迟这人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无感,对人对事貌似都不感兴趣一样,学习虽然好的让他们班的学生羡慕甚至妒忌,但陈迟身上有他可以感觉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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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在另一个人身上感觉到,确切地说,看得到,听得到,摸得到,不是虚无缥缈的,是真真切切的,他却无能为力,毕竟是他的朋友,他却只能看着。
还好他们现在已经下课了,不然可就又被老师截胡,安插一个新的‘罪名’。
说完话后,杜一笙没听到陈迟的回应,便又开始捣鼓自己的事了,但他没想到,临了上课的时候,陈迟问了句:“之前我们见过吗?”
没头没尾的,杜一笙觉得这个同桌是在开玩笑,毕竟振北中学虽然是排名第一的学校,可不止是公立的,还有私立的学校啊,他从高一就来这上了,之前听说过陈迟这人,毕竟他之前可是特别关注的对象。
学校这么大,就算见过,还非要记住吗。但他那不就是明知故问吗,所以就当做是同学间的玩笑,没怎么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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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外人看来陈迟是照旧,包括李玟老师,毕竟陈迟给人就是不苟言笑,只知道学习,不爱说话的学生。
可陈迟他自己却觉得,自己和之前有一点不一样,在他看到杜一笙的动作的时候,起初是不解,可当撕下来纸片的时候,剩下的动作就像是过电影一样,随着脑海里浮现的,杜一笙手里操作着,完完全全都符合,可他又可以确定,他之前是没有见过这种做法,甚至都没听说过。
又一次,第二次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让他没由来的想要靠近却像个愣头青一样,找不到方向,他想知道为什么,可却不知道问谁。
他之前又不是没有问过他的父母,可爸妈怎么说的来着:他在初三的时候,得过一次高烧,烧了一个星期都是在医院,烧退了却又病发症,嗓子暂时不能发声,可后来了,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知道,每天早上的粥里面,他的碗里永远都有药,和他老爸生气的那一次就是发现这些的时候,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暂时的是将近四年的时间,可他老爸怎么说的,“你妈妈也是担心过度,就算你一辈子是这样,你也是爸妈的儿子。”
他知道自己这样一直都有人说可惜,可到底可惜不可惜,不是旁人可以决定的,可他的父母呢。一边说着不嫌弃,一边偷偷地给他吃药,还不告诉他,这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好的东西,珍稀的人才谁都会喜欢和疼爱的,可是残缺的布偶是无法博得喜爱的,只有同情心。
这句话,当时陈迟看到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原来终究还是同情心更多一点,不知是该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所以,他现在,好像只剩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