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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妄念

看着眼前平静的河面,司瞳双手合十开始结印“开”待她开了法眼之后,便看见了躲在河水下方的鱼妖两人。在水中扔了一个五雷咒之后,便把他们炸了出来。

鱼妖搂着受伤的花娘,站在河边呲着牙齿说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司瞳手中握着灭灵剑,指着鱼妖道“欺人太甚?你敢说,这城中失踪的三十多人与你们没有半点干系?”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如若不是他们无耻好色,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哈”花娘捂着伤口笑了起来。鱼妖心疼的看着她“蓉儿,你伤的这么重,莫要再生气,一切有我”

“不郎君,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让我来!”花娘从鱼妖的怀里站了起来,瞬间周身气息大变,伤口处冒出了丝丝黑烟慢慢愈合起来。

“不,蓉儿你不能这么做!我们还有办法的!”鱼妖抓着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十分焦急的说到。

“郎君!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花娘掰开了他的手,苦笑着说道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说完,突然张开胳膊一甩衣袖大喝一声“出来!”此时,只见这花娘身上瞬间生出无数个头来,这些头或哭或笑,个个闭着眼睛面目狰狞。就在这时司枫也恰好赶到,正看见了这精彩的一幕。

“师妹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师兄,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收了这妖孽!”还没等她说完,只听花娘大喝一声“万鬼齐哭”一瞬间,她身上原本安静的人头,突然齐齐开口

“我好惨哪!”

“还我命来”

“好痛苦啊”

“求求你救救我”

“纳命来”

......

这声音犹如来自地狱般阴冷可怕,震得人心神巨乱血气翻涌。司瞳强忍着剧痛使出护身咒,这才压住了花娘的魔音。

“师兄!锁魂阵!”

“好”司枫看着她点了点头。

司瞳举起灭灵剑,划破手掌将血液涂满剑身,剑尖直指西方白虎,司枫剑指东方苍龙,两人口中齐齐默念“西白虎,东苍龙,过吾令旨,永不超身!锁魂阵,收!”话音刚落天空便批下一道惊雷,落地瞬间电光闪烁分裂成无数分支将花娘困在其中。

这边司瞳两人和花娘斗法的时候,鱼妖也对缘心发起了进攻。可惜鱼妖法力低微,或者也可以说是缘心法力高强,还没等鱼妖有所行动,便被缘心打的口吐鲜血定在了原地。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再造杀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鱼妖捂着胸口一脸不屑的说到“呸!你们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放过他们,谁又来放给过我。你看看我啊!”鱼妖发疯似的撕扯着身上的鳞片“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我原本是人,可笑的是,还是这姑苏城中近闻名的大善人!我有生之年从没做过一件坏事!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嗯?”

缘心悲悯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癫狂的鱼妖“阿弥陀佛,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施主,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什么因果报应,什么迷途知返!哈哈哈哈,我一生好事做尽,殊不知竟然落得这般下场。我本在河中救人,谁知所救之人竟恩将仇报,反将我推入水中淹死,想要霸占我的妻子家产,就连死后尸体也要被这河中的鱼妖吞噬!凭什么行善之人不得好死,而那十恶不赦之人却逍遥快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郎君,不要啊郎君”花娘看到鱼妖这般作践自己,心疼的不断用肉身撞击这用天雷布下的阵法。

“蓉儿,莫要这样!你会形神俱灭的!”鱼妖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不郎君,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的!”话音刚落,只见花娘突然痛苦的扭曲了脸,从她左侧肩膀处慢慢的又生出一颗人头来,这人头上的脸一半哭一半笑面目极为诡异,口中还衔这一颗石头。

“玄灵石!”司瞳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只见花娘十指紧扣,口中默念道“破”瞬间破了锁魂阵,司瞳直被她震得倒退了几步,再看司枫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话说这玄灵石本身是只能燃烧宿主自身的魂力来增强法力,这花娘不知用了何等方法,竟可借燃烧他人的魂力来供自己驱使。

司枫单膝跪地,手握剑柄看司瞳方向道“师妹,我要用通天如意大法,你来助我!”

“好”司瞳随即双手紧握灭灵剑祭于胸口念到“如意如意,秘从我意,违吾法意者,奉斩你身形!”语毕单膝跪地,剑插地心,只见地面之上忽然出现无数裂痕,这裂痕当中又射出无数金光,这些金光最终汇聚成一束飞向花娘。花娘被光柱击中后,身上无数亡魂瞬间被打散,但也只飞散了片刻功夫,便又被花娘从新吸了回去。

“好啊,看来你还有点本事!”花娘冷笑着说道“不知道,接下来你还有没有这等运气了。”

“万瞳之术!开”只见花娘身上原本闭着眼睛的无数魂魄,瞬间齐齐张开双目,无数道红光向着司瞳两人袭来。司瞳见状,赶紧施展护身咒挡在两人身前,承受了花娘所有的攻击力“师~兄”司瞳紧咬着牙齿吃力的说到“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快要~撑不住~了”

司枫满头虚汗闭着眼睛一直在结印,这通天如意咒虽说是司家十分厉害的法术,可是厉害归厉害,就是有个缺点掌诀复杂,没个一时半会儿结不完印。不止费时费力,且消耗施法者法力甚多,往往一个咒语成功之后,施法者轻则脱力,重则昏厥。

眼看快要撑不住了,司瞳情急之下冲着缘心方向大喊到”缘心你是死人吗?”话音刚落护身咒随即失效,眼见自己就要被打成筛子的时候,说迟那时快,司瞳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缘心抱在怀里飞到了数丈之外。

而司枫这时也恰巧结印成功,祭出了司家最厉害的法术之一,通天如意咒。这咒法极其霸道强悍,只见天空之中突然出现无数闪着金光的符咒,这些符咒在空中飞舞了片刻之后,齐齐飞向花娘飞去,光芒消散的时候花娘也被炸成了碎片。这时被她拘着的无数亡灵,也终于重获自由,在天地之间四处飘散。

缘心见此情景,即刻放下怀中的司瞳,盘膝而坐念起了往生咒,为这些枉死的灵魂超度。待一众亡灵升天之后,只留下了站在原地已呈灵魂状态的花娘。

“花娘!”缘心松开了鱼妖的定身咒,只见鱼妖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花娘身边,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却奈何穿过了她的身体扑了个空。花娘周身闪起了点点的星光,灵魂即将破灭。“郎君,莫要为我伤心!蓉儿此生能够嫁给你,无憾了”

“不,不”鱼妖慌乱的抓着花娘周身的星光,想要把它们从新拼凑在一起。

花娘留着眼泪看着他说“杜郎没用的,你要好好活下去”说完朝着缘心的方向拜了一拜“大师,求您救救我家相公。这一切的一切,皆源自于我的妄念。若不是我还妄想和郎君在一起,也不会犯下此等错事,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实数罪有应得,求大师放我郎君一条性命吧!”

“不,不,不是你的错,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鱼妖转过头看着司瞳几人说道“诸位都是法力高深的大法师,肯定有办法可以救我家娘子的对不对,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抱歉”司瞳捡起地上的玄灵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鱼妖见此一把抱住了缘心的大腿“大师,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求你了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此乃天意,莫要强求”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而且今年流行抱大腿吗?司瞳满头黑线的看着眼前,哭哭啼啼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花娘,我问你,你手中的玄灵石是谁给你的!”司瞳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奴家是从唔唔~”花娘刚说了几个字,嘴巴就被外力封住再说不出一句话。

“她~,她是被下禁言术~咳咳~”司枫杵着剑柄,喘着粗气说道。

司瞳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刚施展过通天如意咒的司枫,现下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要不是为了在她面前强撑面子,恐怕早就昏过去了吧。

“待我看下她的神识”司瞳闭着眼睛查探了一番,果然,她的神识也被人下了禁制。

“她的神识也被人下了禁制,此番我要进入她的神识之海去看看,有劳师兄帮我护法”

“不~,不行啊~师妹,你强行进入~咳咳,出了事情~我~咳咳,我~没法跟家主交代~”话还没说完,司瞳就已经施法进入了神识之海。

司瞳强行破开禁制,进入花娘的神识之后,一睁眼,就发现现下身处的,正是花娘的住所。司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花娘经历的一切。

原来这鱼妖本名杜亚文,是姑苏城有里名的杜大善人。和花娘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且婚后也是恩爱有加,从未红过脸。可就在某日,杜亚文相约与一众友人饮酒迟迟未归,花娘苦苦等到了深夜也不见郎君归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兴奋的以为是杜亚文回来了的时候,却未料到从今以后再也没有详见的机会。

只见门外站着相约与杜亚文饮酒的一种友人,花娘寻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自家相公的身影

突然,扑通一声,杜亚文的结拜兄弟徐言跪倒在花娘面前“嫂嫂,对不起,都是我害了杜兄,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也不至......”听到此处,花娘两眼一黑边昏了过去。此后她整日以泪洗面,就连葬礼都无礼操持,里里外外大小事务全都仰仗徐言处理。

就在某天深夜,花娘在半梦半醒间见到了思念已久的夫君,杜亚文称在他死后,灵魂附身在城外运河中的一只鱼妖身上。

这鱼妖在河中修行多年,经常吞噬河中遇难者的灵魂和尸体,借以提高自身修为。可谁知在吞噬他的时候,因他怨念太深意志极强,反被侵占了身体。杜亚文让花娘第二日中午,到河边的大柳树下找到一条银色的大鱼带回来,就是他自己。

梦中还提到他的死,竟与徐言有关。就在他去世当晚曾经和友人泛舟饮酒,岂料徐言不小心一头栽到河里,自己为了救他跳入河中。就在他顺利拽着徐言往船上游的时候,谁知这人竟然将他用力按入水中,在他挣扎片刻之后便沉入了水里。船上众人竟然也毫无怀疑,全当他死于意外。

花娘醒来之后,依照梦中所言,第二天中午果然在河边的大柳树下发现了一条银色的大鱼。花娘将鱼带回来之后,日日精心照料,也在不让徐言登门。这天花娘上街买菜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位法师模样的男子前来搭话。

这法师的相貌在花娘的神识当中是模糊的,看不清身形面貌,想来是被人下了禁制。这人对花娘家里的情况一清二楚,而且还告诉她说,如果想要夫君回来的话,就要用七七四十九个青年男子的血肉来供养,这样就可让她的夫君褪去鱼妖的外皮,彻底成人。

花娘听了以后,觉得此法实在骇人听闻,吓得她转身就走,法师见此只是微微一笑,告诉花娘如果有需要可来城外的云天观找他。

花娘回家之后越想越害怕,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花娘打开院门后,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喝的烂醉的徐言。

这徐言看到花娘开了门,突然伸出手捂着她的嘴,强行拽着她就往屋里走。徐言把花娘拽到卧房以后,便动手撕扯她的衣服想要强奸她,花娘挣扎了半天,情急之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一把插在了徐言脖子上,只见徐言捂着脖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用手指着她说道“花娘,你,你!我对你是真心的”说完,便因为失血过多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花娘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簪子,她突然想起来白日里法师曾说过的办法,于是冷静下来之后,便拖着徐言的尸体将他的血肉喂给了从河边带回来的大鱼。

这大鱼在吃下徐言的血肉之后,不消片刻头顶的鳞片便褪去一半,露出了杜亚文的脸。花娘见到此情此景,喜极而泣,急忙跑到了城外的云天观,去找之前遇到的那位法师。这法师再见到花娘之后,便交给她一样宝物即—玄灵石。

在给了她玄灵石之后,还当面传授了她一些法术和让她夫君复活的详细方法。花娘从云天观回来之后,便隔三差五的勾引过路的青年男子,杀掉之后取其血肉来供养自己的夫君。就在司瞳弄清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想要从花娘的神识之中退出来之际,突然场景一转,司瞳在一睁眼,便发现此刻身处的正是自己家族的祖宅。

“叮铃,叮铃”一阵铃声响起,司瞳转过头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千灵教大护法-柳玄朗!

“别来无恙啊,小姑娘”柳玄朗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柳-玄-朗!你竟然还敢出现!我要杀了你为我全家报仇!”司瞳颤抖的握紧双手,怒瞪双眼,抽出手中的灭灵剑不管不顾的刺了过去。

“哎~,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一点都不可爱!难道你忘了,这只是幻术!你杀不了我的”司瞳没有搭话,继续举着剑攻击着。

“既然你那么爱玩儿!那我便陪你玩玩好了”说完,只见他一个闪身,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一口巨钟,将司瞳整个人罩在了里面。当~当~当~阵阵钟声响起,司瞳被关在里面,感觉整个人被这声音震得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要命丧当场的时候,突然听到耳畔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回来”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传遍全身。再一睁眼,已然回到现实世界中。

“师妹,你没事就~好!”司枫勉强支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在看到司瞳平安归来之后便昏了过去。

只见旷野之上,只剩下司瞳,缘心和司枫三人。原本跪在地上的鱼妖和花娘早已不知去处。

“哇”司瞳实在忍不住,突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姑娘,你没事吧!”缘心一个闪身,来到了司瞳身边。

“是你救了我?”司瞳眼神锐利的盯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僧法号缘心”

“我问你,为何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法力!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若我说,斩妖除魔,姑娘可信?”司瞳简直被他的话给气笑了,罢了,想来在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拖着满身的伤,踉踉跄跄的走到司枫身边,想要把他架起来。可奈何这次伤的着实有点重,试了半天也没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就在司瞳不死心的试了几次以后,突然感觉后背一热,一阵温热的法力顺着后背传遍全身,顿时伤势便好了大半。司瞳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背后的缘心道了句“多谢”之后,便架起司枫带着他跳上了纸鹤。

缘心仰起头若头所思的看着逐渐飞远的司瞳,突然从空中传来一句“缘心大师!咱们后会无期!”后会无期吗?缘心笑了笑,恐怕是不能如她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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