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带着狗,后面跟着七仙女,气势汹汹地下了神山。往下降几层云梯,看见一条宽无边际,且长长蜿蜒而去,穿过无数云彩,消失在天际的仙河。过了仙河,下面又是无数层云,再往下,就能见到人鬼鸟兽共居的下界了。
这时就得小心,因为不难碰到人类的飞行物,特别是客机。现在这世道,做神仙也不容易,不小心就被人类拍进照片了。幸运的是有所谓的外星人背锅,让凡人误认为飞在半空中奇形怪状的神锣呀,神棒槌呀,神痰盂呀,都是飞蝶。
于是,宇宙中可有神仙?宇宙中可有外星人?这二个问题成了俗世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这些凡人不可能知道的是,外星人只不是神仙们头痛之余想出来隐藏自个的法子而已。
说起来,这个主意还是太白出的。鉴于神仙往返人间时匿迹之不易,众神在凌霄殿里开了三天大会。
张天师喜欢坐在布罩房(如下界的蒙古包)里练功,总觉得呆在布罩里才有安全感,所以他认为不如将凡间用罩子罩起来,大家都安全。
赤脚大仙强烈反对,他还得下去玩呢。如果罩起来,那很麻烦。所以,他认为还是告诉凡间,你们的头上是坐着神仙滴,大家都坦率一点,不要搞得神神秘秘,就象世上真的没有神仙,导致凡间鬼怪传说层出不穷。
这个三天大会在参会名额上有点扩大,正好将木叉扩进去了。到他发言,他说:神仙下凡问题的关键不是如何匿踪,而是程序问题。不能哪个神仙想下去,就下去,自由散漫。不管穿鞋还是赤脚的,都应该将天庭的神通许可制度照搬下去。如果只能有公务或有度假许可的神仙下去,才寥寥几个?从概率上讲,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大家一听,觉得观音菩萨处进修过的年青真不一般,看问题通透。除了赤脚大仙,他是知道这李天王的公子在替他爹出头呢,如果真在下凡问题上参照执行神许制度,那他可有大把机会为难为难自己了。
赤脚大仙有点后悔,不该拿脚上的尿水去擦李天王的袍子。
玉帝听得发烦。第三天,他下了决心,毕竟每天这样耗着,抽个烟都没时间,只能过个钟头,找借口去趟厕所,搞得自己得了前列腺炎似的。
“诸位爱卿群策群智,果然使朕思路大开。这几宿呀,朕也是睡不安枕,殚精竭虑,倒也消瘦了半分,呵呵,昨日尝了新茶,叫什么仙雾萌茶,采自什么空游山。这空游山可在何处?”
“启奏玉帝,这空游山是在东胜神洲傲来国里,那里有座高山,妙在下宽且圆,上窄且耸,正如陛下桌上那枚公章,上面如此陡峭,无人能攀,才由这空游山山神李阿菜种了些野茶,前几日到了收摘时节,不想阿菜有门精心炒制茶叶的手艺,炒罢,他让臣带上来,献给陛下。”太白走出队列,说了一通,倒将众神的注意力集中到那枚公章上了。
玉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曾听得凡间唱歌:傲来,傲来傲来,喂,好值钱,喂,好值钱,这想必是说这傲来国物华胜天,实是人间仙境吧?”
“启奏陛下,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哩,”太白连连点头。
“嗯,”玉帝也缓缓点了二下头,“这茶提精神。咱也开了三天会,该说的都说了,是到总结的时候了。下面请长庚拿个主意。”
太白只觉**一紧,见众神眼光都放在他身上,也只得故作镇定,往前走了二步,道,“诸位同仁可谓见识高明,太白佩服。但若要执行,签于天庭财务情况,成本控制是需要考虑的。可有不化钱,不使诸位上下拘束之法否?这三日太白是思不知日夜运行,想不觉天地动静,为此事消得脸皮憔悴,但上为陛下为忧,下为凡生着想,中为咱们这大伙儿考虑,每到思索无路时,总是被诸位发言开启思路,故集众神之智,太白只捋顺一番,代表诸位一说。”
玉帝打了个哈欠,太白看在眼里,道,“当然,这个主意大部分却来自陛下刚才的提示。”
玉帝又上厕所了。
太白松一口气儿,这主意是什么主意呢?太白自己也不知道。玉帝这趟厕所可上得真是时侯,太白希望玉帝在厕所能多呆点时间,不住地祈祷玉帝最好拉一泡屎,擦十张纸,再回这里来。
但玉帝很有纪律性,知道不能让诸爱卿久等,所以在厕所里猛抽了二口烟就跑回来了。他坐在上面,开心道,“这东殿的厕所现在倒通顺得很呐。”
“启奏陛下,太白的主意是空游。”太白是真聪明呀,王八不是盖的,天生有壳。牛逼不是吹的,脑子有油。太白只趁这会功夫,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他沉稳道,“明日太白拿着拂尘去凡间上空一游,但其速如箭,让这凡人疑神疑鬼,几番下来,再潜到凡间,出几块银子,叫报上写个外星人故事,如此无中生有,或有或无,使此事进入一个灰色地带,看似没有解决,却已经解决了。”
众神发一会儿呆,相互用眼神交流,慢慢地都恍然大悟,都不由点头赞道,“陛下妙计,陛下妙计。”
如此,这凡间便有了所谓外星人的传说。
二郎神从怀里摸出七仙女的洗脚布,给哮天犬闻。那狗一闻,精神就如吃了药,瞬间提起来了,它划拉着闻,却不小心闻到洗脚布上黏着的八戒枕头上的涎水,顿时神态反转,皱着狗眉头,低头作起呕来。
可这狗工作态度极好,它知道这才是它需要闻到并留在脑海中的味道,那是可恶的凶手留下的恶心的味道,也是可恶的凶手归网的线索。
于是它呕了二下,就竖起脖子叫二声。二郎神很欣慰地解了狗绳,这狗如猛虎下山,直往前窜了出去。
二郎神将洗脚布还给七仙女。七仙女摇了摇手,“你留着洗脸吧。”说罢,也不等二郎神回话,跟着哮天犬飞下凡间。
七仙女有点恍惚,这凡间可还是曾经那个凡间吗?这一趟下凡,不知又会遇到何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