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院,小花厅中
沈欢颜牵着尉迟湛的手,带着他坐到了椅上,“画屏,叫轻罗过来。”
画屏去了轻罗的房间,那货平日里没事都是闷在房里制毒的。
花厅里,尉迟湛推开沈欢颜帮他擦脸的手巾,别扭地说道:“这位,姐,姐姐,我自己可以擦。”
沈欢颜呵了一声,“小屁孩,害羞啊?你才几岁啊!”
尉迟湛嗫嚅道:“先生说过,男,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不能给我擦脸……”
“那你娘亲给你擦也不行吗?她也是女的啊。”沈欢颜笑道。
娘亲?
尉迟湛一下就想到了自己母妃,一把推开沈欢颜,小跑几步蹲到角落里哭起来。
轻罗一脚踏进来,就见一个小男孩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自家主子一脸无奈。
“主子,这是怎么了?”
沈欢颜指指尉迟湛,“这小孩受伤了,一会儿你帮他看看,上些药。”
轻罗一屁股坐下,“主子,你这出门一趟怎么还拐了个孩子回来?这孩子哭这么伤心,是想他娘亲了吧?”
尉迟湛一听,哭得更伤心了!
他想起了母妃,想起了来福,想这些日子受的罪,母妃永远都不能护着他了!
沈欢颜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尉迟湛面前,摸摸他的头问道:“你家在哪里?姐姐给你送回去,别哭了好不好?”
尉迟湛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了过来,抽抽搭搭地回道:“我没有家了,我娘……我娘死了……”
沈欢颜一愣,转头看那几个,也都愣在那儿。
沈欢颜心里叹了一声,牵起尉迟湛,领着他坐到了椅子上,轻声问道:“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尉迟湛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之前那个人为什么要伤害你,你知道吗?”沈欢颜轻声问道。
尉迟湛心思转了转,也小声说道:“我不小心看见他杀了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
“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沈欢颜又问道。
“我,我是跟我母……跟我娘亲来京都找亲戚的,娘亲得病死了,亲戚要把我送进宫里做小太监,我偷听到了就跑了出来。正好在那个巷子里看见他杀人了。”尉迟湛哪敢透露皇子的身份,只好编了谎话骗了沈欢颜。
轻罗这时也坐到尉迟湛身旁,摸摸他的头,对沈欢颜说道:“主子,这小孩儿真可怜!我们把他留下吧!”
沈欢颜看了眼尉迟湛胳膊上的伤,“你先给他看看伤。”
“好。”轻罗应了声,拉起尉迟湛的衣袖,看了眼问道:“小孩儿,你这伤怎么弄的?”
“我娘的亲戚怕我跑,把我关了起来,我爬窗子翻出来,蹭……蹭伤了……”尉迟湛小声答道。
他身上的伤看着确实像是刮蹭的,轻罗拿了些药膏,轻轻的给尉迟湛上起药来,“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尉迟湛一惊,轻罗以为是她手重了,忙说道:“姐姐轻一点儿,轻一点儿,你忍忍,很快就好!”
尉迟湛拧着衣角,他不能姓尉迟,也不能用他母妃的姓,想了想,用了公孙云的名字,小声说道:“我姓云。”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呀?”轻罗又问道。
尉迟湛想起了来福进宫前的名字,牛毛儿,不能叫云牛毛,太难听了!
“我,我没有名字,我娘亲叫我小四。”尉迟湛有些紧张,他已经说了太多谎话了,再编就编不下去了。
画屏说道:“主子,他连名字都没有,也没地方去,要不您给他赐个名,收留了他吧!”
沈欢颜白了她一眼,鬼谷的人捡孩子上瘾了。不过这孩子除了收留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可是放在沈府却不合适。
想了想,对尉迟湛说道:“姐姐这里不好留你,送你去一个可以学本领的地方,离京都城也不远,你愿不愿意?”
尉迟湛本来就不想留在京都城,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赶紧点头,“我愿意!只要姐姐收留我,去哪里都行!”
沈欢颜嗯了一声,温柔地说道:“放心吧,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里面的人也都很好,你会喜欢的!”
尉迟湛乖巧地嗯了一声。
沈欢颜说道:“你说你没有名字,那,以后你就叫云帆可好?”
尉迟湛点点头,“我喜欢,云帆这个名字好听!”
“你喜欢就好。”沈欢颜说道,“但姐姐还是叫你小四,行吗?”
尉迟湛点点头,“好。”
这时流萤端了碗肉粥进来,沈欢颜见轻罗上完了药,对尉迟湛说道:“小四,先吃些东西吧,过两天姐姐叫人送你去学本领的地方。”
尉迟湛,现在应该叫云帆了,点点头说道:“好,谢谢姐姐。”
这晚,昌佑殿中
尉迟政坐着,林阳跪在他面前。
“本殿都说了,此事不怪你,还不起来?”尉迟政皱着眉,“还要本殿亲自扶你?”
林阳又行了一礼,这才起身说道:“此事确是属下无能,放走了四皇子。”
尉迟政摆摆手,“你遇上的那三个应该是平亲王的暗卫,今日能保住你的命就不错了!”
“那四皇子?”
“无妨,便是尉迟卿救了他,从今往后,世上也再无四皇子尉迟湛这个人了。”
四皇子尉迟湛殒命,并没有在京都城掀起什么波澜,就像他的人一样,小小的一个,没几个人在意。
这日,风满楼
二楼的雅间内,二皇子尉迟政和户部尚书江兆祯在密谈着,林阳守在门外。
“殿下,您现在还在禁足,出宫会不会不妥?”江兆祯小声问道。
二殿下一向就不听皇上的话,前天早朝才被罚了禁足一月。当天他就出宫来了风满楼,结果遇上些事,什么都没谈二殿下就回宫了,那天林侍卫还受了伤。
尉迟政漫不经心地泡茶,道:“无妨,不管父皇怎么罚本殿,皇兄能上朝那日,本殿也会站在朝堂之上。相反,只要皇兄一日不能上朝,本殿再听话,父皇也总能挑出错来。”
江兆祯微微颔首,倒也是。皇上这杆子称一向执得又平又稳。
想起前两日,小心问道:“殿下,前日发生了何事?”
尉迟政瞟了他一眼,抿了一口泡好的茶,才说道:“前日我让人去清辉殿办事,手下人无用,四弟跑了出来。林阳去追,结果被平亲王的人截走了。”
“平亲王?”江兆祯愣了一下,脑中将事情飞快地捋了一遍,眉头紧皱。
“殿下,平亲王这是选了三皇子殿下啊!”江兆祯可没心情品茶,将茶盏往旁边推开,探身向前小声道:“此番大殿下重伤,您被罚禁足,四殿下人都没了!这种种事,都与平亲王有关!下官觉着,平亲王要么是选了三殿下,要么,是想逆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