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走到一家茶楼,沈欢颜吧唧着嘴,嗯……好似有些渴,进去喝杯春茶也是另一番享受呢!
抬脚进了店内,上得二楼,不想竟还有三层。
信步登上三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与卿九落座,伙计殷情地上了一盘干果,问道:“小店有新到的碧螺春,龙井,您二位想喝什么?”
略一思索,沈欢颜道:“上一壶碧螺春。”
“好咧!您二位稍等着。”
里间竹帘内,尉迟卿淡淡一笑,嗯,出来喝个茶也能遇到欢颜,本王与欢颜真是有缘呢!
端起茶盏遮住上扬的嘴角,并不打算出去招呼。对面的骆晏也发现外间窗前那对主仆,猛地站起身就要出去,尉迟卿一道凌厉的眼神硬是逼得他生生又坐下,骆晏小声嘀咕着,“卿九在外边呢!你也让我给人打个招呼啊……”
尉迟卿一脸淡漠,只轻轻饮茶,一门心思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伙计将茶水送了上来。
沈欢颜将壶盖掀开,晾了片刻,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提壶将热水缓缓注入盖碗。摇头叹道:“可惜这里没有玻璃,看不到茶叶在汤中起舞。”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好满足!赞叹道:“春日百花艳,茶香最风华!”
隔壁一桌,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书生正品着茶,听得沈欢颜这一声赞叹,心中默念了一遍,不禁感叹,说得真好!真妙!
缓缓举起茶盏借着喝茶偷看了一眼,只见一位穿着淡绿衫子的少女倚窗而坐,面如白玉,颜若朝华,打扮并不华贵却十分清雅,此刻正微微笑着,颊边两汪浅浅的梨涡,真是一个灵玉一般的人儿!
若是能与这位姑娘……书生心中生起层层涟漪,不由耳根微红。
沈欢颜浅浅啜茗,还不知道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卿九没她那么讲究,端起茶盏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沈欢颜翻了个白眼,“小九,春茶最是金贵,麻烦你稍微文雅点行么?”
卿九白她一眼,继续倒茶,喝茶。
沈欢颜也懒得管她,转头看向窗外,这里是高处,望去只见整个京都城笼罩在蒙蒙细雨中,如梦如幻,如诗如画,不由想起一首诗来,轻轻吟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嗯,韩愈这首诗真是超应景了!
里间尉迟卿扬起嘴角,虽然欢颜的诗才他早领略过且深深折服,但方才这首……也当真是精妙绝伦了!
这时只听外间有人说道:“在下翰林学士方居正,小姐诗才令在下钦佩不已!不知是否有此荣幸与小姐一同品茶论诗?”
里间尉迟卿瞬间冷脸,方居正,左相的独子!
这时只听沈欢颜凉凉地说道:“抱歉,没有。”
嗯,干脆利落,不愧是本王的女人!尉迟卿满意地扬起嘴角,继续喝茶。
外间,沈欢颜已领着卿九下楼结账走人了。
方居正傻傻地看着伊人远去,这位小姐,不但生的国色天香,且才情出众!若是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啊!
两日后,沈及休沐,正在府中练拳。
卿九教了他一套入门的拳法,用来强身健体。
这时门房来报,说是万嬷嬷登门拜访。
沈及心里‘咯噔’一下,两月前才来过,当时正好是如微御赐诰命,万嬷嬷上门说媒,一连保了好几位官家子弟,自己推说女儿还小,便婉拒了,今日怎么又来了!
不过既然已经上门,便是客,少不得招待之礼。叫下人将人领去前厅,赶忙换了身衣裳去前厅见客。
万嬷嬷见了沈及,福身行了一礼,笑着说道:“沈大人,老身今日登门是有大喜事啊!”
沈及请人落座,自己也坐下问道:“不知嬷嬷说的喜事是?”
万嬷嬷嘴咧到耳后根,一拍腿,笑着说道:“天大的喜事啊!老身也替大人高兴,替小姐高兴!老身可说了啊!左相方世平方大人托老身保媒,保的是左相独子,翰林学士方居正!这等天赐良缘沈大人您说,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沈及一愣,沉思片刻,左相独子看上了颜儿,沈家算是高攀,只不过是不是良缘要颜儿满意才行啊!
当下说道:“确是一桩好姻缘,不过本官要问过小女才好给嬷嬷一个准话,要不,嬷嬷先回?择日劳烦您再走一趟?”
万嬷嬷一甩帕子,笑道:“沈大人,这婚姻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这辈子的好日子全靠大人您拿主意呢!方翰林人中龙凤,又是左相独子,方家这门亲事说的是正妻,小姐日后便是妥妥贴贴的相府少夫人呐!”
沈及微微一笑,客气地说道:“嬷嬷有所不知,本官曾许诺过亡妻,颜儿的亲事由她自己作主!这端的是门上佳的亲事,却还是要颜儿点头方可!”
其实柳如微倒没有跟沈及提过这话,只是沈及不想沈欢颜就这样草率嫁人,便拿这话挡了万嬷嬷。
颜儿成亲,至少要她自己心里喜欢那人才行。
见万嬷嬷有些不悦,便说道:“不如嬷嬷静待片刻,本官这就让人去问问颜儿的意思,也省的您来回折腾。”
万嬷嬷勉强笑笑,“那就劳烦大人了!老身就在此安心候着。”
沈及吩咐下人去悠然院唤了环儿过来,叫环儿传了话回去。
片刻,环儿回了前厅传话,“小姐说,她要为夫人守孝三年!孝期内绝不谈婚论嫁!”
万嬷嬷面色大变,来之前可是跟左相作了保证的,大话说了一堆!本以为这桩高攀的亲事沈家定然一口答应,如今这……
看向沈及,“大人,小姐对先夫人一片孝心,老身也很是感动!可大人您需得为小姐终生考虑啊!小姐今年十六,正是花一般的年岁,三年孝期,便……”
沈及也没想到沈欢颜居然是用这样一个理由回了万嬷嬷,难道颜儿当真三年不议亲……
想着万嬷嬷还在,面露难色说道:“嬷嬷,本官虽希望颜儿寻得良缘,可她要为亡母守孝,本官也不能阻拦啊!”
万嬷嬷老脸一沉,“罢了!小姐孝心感天动地!老身也无可奈何!这便先回了,左相还等老身回话!”说罢福了福身,转身便出了沈府。
沈及面色微凝,起身去了悠然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