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蔚蓝的天空。
生瞳应该算是开成功了，他如今的境界，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后续的强化得等到他境界升上去后才可行。
毕竟，他现在就连使用真源之瞳，都得借法。
用自己的瞳，还得借法，这只能说明，这瞳，目前还不完全属于他。
更准确的说，他的眼瞳，大概是分化了两层。
是的，两层，连着同一组经络，真源之瞳使用时，他本来的眼瞳，其实是没有感觉的。
他不清楚这样会有什么隐患，但为今之计，好像也只有这样走下去了。
生瞳已经成了，那自然该思考死瞳的开瞳了。
死瞳，代表着死亡。
而离死亡最近的，莫过于……
坟墓！
再确切一些，应当是乱葬岗，毕竟，多为横死之人。
乱葬岗有什么呢？
自然是数之不尽的尸骨。
但在此之余，无尽的死气也会催生出某些事物。
比如……通幽草！
原然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乱葬岗，他知道在哪。
这是一个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年代，东神洲九百九十九国，为了维系表面的太平，暗地里，尽是些杀人不见血的勾当。
一国之主当然看不见血，能看见血的，只有那些铁蹄踏过的土地与乱葬岗里的尸骨。
劣魂胜雪犹难数，总被新歌去！
此地是宁国境内，但还尚属边界之地。
对于那些国来说，边境之地，就是埋葬龌龊的地方，也是随时可抛弃的地方。只不过，他们需要这么一个地方，来做外敌入侵的缓冲。
霜寒苦痛围簇着锦绣如春，天下之讥，莫不如此。
在这横雁山下，恰恰有一处不大不小的乱葬岗。原然去过一次，但只逗留了很短的时间。
而通幽草，只有在死气浓郁的地方，才能生的出来，并且，数量极其稀少，一株通幽草所蕴含的死气是惊人的。
而以山下那片乱葬岗的规模，是能生出通幽草的。
不过通幽草毕竟是死气凝聚之物，所以，很少会有生灵靠近它。除了一些特殊的生灵，他们或是以死气修行，或是从死气中诞生。
但同样的，少了生灵的威胁，那通幽草本身死气浓郁，所以它那一片地方有着厚重的死气包裹，而这死气，比那千年树妖处的瘴气，更加恐怖！
稍微待的时间长一点，可能，你就真成一个死人了。
通幽通幽，自然能送你死亡！
不过原然对自己的体魄还是有点信心的，这通幽草终归也就是中等灵宝之列，御身境的修士其实便可随意采摘。
他虽然才轮海境，但他已经迈过了天关，再加上大药熬炼的躯体，他觉得，应该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没入通脉境，那是因为，他冥冥之中觉得时候未到！
他觉得，他的轮海境好像还差了些什么，如果这时候入了通脉境，他后面可能会有大隐患！
所以，他在等待一个机缘，他愿意为那个可能，再等上几年！
从地上翻起身，原然一路疾行，向着那山下的乱葬岗而去。
前后不过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原然便到了那片乱葬岗。
原本明媚的天穹，在这里显得有些阴沉。满地的杂草碎石间，处处是腐烂的衣衫与脏臭的白骨。
要寻找通幽草并不难，看哪里的尸骨最多就是了。
于是他开始往乱葬岗里深入。
越深入他就越觉得心情抑郁，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笼罩着他。
但他看不见，或许这就是死气。
不经意的一个转头间，原然看见前方有一株墨绿色的小草在风中惬意摇曳，显得一片祥和，如果忽略它扎根的千万白骨的话。
通幽草，找到了！
正欲上前采摘的原然忽地顿住了脚步。他发现，在那通幽草方圆五丈内，似乎有着很多不属于人类的尸骨。
这是人类的战争所造成的乱葬岗，理应都是人类的尸骨，不该有这么多其他生物的尸骨。
除非，这方圆五丈，是一个禁区！
想了想，原然开始结印。
他要开启生瞳了。
随着双指抹过左眼，世界在原然眼中变了样。
一片诡异的黑气充斥在通幽草方圆五丈内，就连通幽草都被遮挡，看不真切。
他缓缓朝前迈了一步，同时伸出了手。
刹那间，他看见那片黑气仿佛暴动了一般，尽皆向着他那只手而来。
虽然收手及时，但原然清晰的看见，他的手背已经变黑了，并且，失去了大部分的感知。
嘶！
这黑气是极度压缩的死气吧？太恐怖了吧！
这可不行，得想个办法。
生死，什么才叫生死？
意识才是决定生死的基础，有意识才会有死亡。
如果，用没有意识的东西呢？
原然左右看了看，折返回去，摘了长长的一段藤蔓回来。
正欲作势甩出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了一下手中的藤蔓，原然从怀中摸出两颗打火石生起了一堆火。
然后，将这藤蔓直接放在火上烤，直到这藤蔓变得焦黄，失去了所有水分才罢休。
将藤蔓做了个活套，向着通幽草的方向就甩了出去。
“啪！”
藤蔓一击即中，准确的套住了通幽草，看来准头还是不错的。
于是原然就准备将那通幽草拽回来。
只是，当他拽动藤蔓的时候，那藤蔓才触碰到通幽草，突然就变得很脆，原然一拉，就整个成了一堆碎末。
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死亡，并不以意识为准则。
活动了一下手脚，原然还是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直接冲过去，拔起来就跑！
五丈方圆，冲出来需要十丈，以我的素质，需要……三息！
而当时他将手抽出来的时候，甚至都不到一息的时间。
唔，还是值得一试的。
残影闪过，宛若风驰电掣一般，只是眨眼间，原然就已经到了通幽草的旁边。
速度不减，俯低身子，一把揪过通幽草，“咻”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原然看着手脚上的一些黑色斑点，不由笑了出来。
这是些类似尸斑一样的斑点，通过调理，很快就能恢复。以他的身体来说，甚至都可以自行恢复。只不过现在他确实手脚都有失去感知。
“呼！看来还是比较顺利！”
转过身，原然正准备赶回家去，突然，他感受到了一阵凉风。
恍惚觉得有点不对劲，原然顿时僵在了原地，将通幽草握在手上，原然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原地，只留下一堆衣衫腐朽留下的碎末。
回到小屋，原然将通幽草丢进小鼎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了一件藏青色的道袍。
幸好这山基本没人。
缓了缓心绪，原然看向鼎内的通幽草。
通幽草呈三叶状，叶片分叉极多，层层而上，简素而又玄奥。
拿出化源液，滴了一滴在那通幽草上，瞬间，通幽草如同千年树心一般，化作了一滩墨绿色的液体，而且，还有些气泡漂浮在上面。
虽然没有任何异味，但原然不知道为啥，总觉得有股若有似无的恶臭传来。
宝药不一样了，但老套路不能忘。
依旧是蘸了些原液在右边脸颊上画形，只不过，上次的是瞽目之形，这一次，是一朵花。
一朵开的极其妖冶，花叶张开的极其肆意的花，谓之——彼岸花。
而那花蕊之上，恰恰就是原然的右眼。
相传彼岸花是冥界的花，代表着死亡，在人世间没有任何人见过此花，只有其形世代流传。
瞽目是生人，其目有强大力量，所以原然左眼生瞳选用了瞽目之形，而彼岸花是冥界之花，乃是死物，其形捧目，自然是能孕生出死瞳的。
或者说，现阶段，好像没有比彼岸花更加适合他的真形了。
还是按照之前的步骤，将通幽草原液倒在了右眼上，然后，结印。
“啊！”
小鼎被掀翻在地，打从开始结印，原然就察觉这次好像跟上次不太一样了，但他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只是，那深入骨髓的强烈剧痛令他把小鼎掀翻在地。
在跟上次如出一辙的爆炸之后，原然缓缓站起了身。
拿开遮在右眼上的手，一缕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原然没去河边看，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一次，失败了。
他的右眼，看不见了。
嘴里流进眼角淌落的血，原然只觉得腥而苦涩。
为什么反弹效果这么大？
纵使失败，也不应该如此。
是生死对立？还是这株通幽草的死气太甚？
为什么他的右眼会废掉？
太多的疑问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通幽草的死气他有过测算，以他的体魄来说，根本造不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再不济，他也是能悬崖勒马的，但这一次，竟令他措手不及。
至于生死对立，千年树心与通幽草好像还并没合并到一处，这就很不合理。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绝不仅仅只是他所想的这么简单。
正在此时，窗外忽地就刮起了一阵大风。将漫山的枝叶摇晃的啪啪作响。
熟悉的藏青色道袍映入原然昨晚，老道士，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