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搬来了一个小椅子,坐在了院子里。她瞅了瞅确定大人都没有看向她的时候,偷偷的吃起了蛋糕,领子此时想的是只要不被妈妈看到就好,要不然免不了一顿打。玲子飞快地吃完了蛋糕,抹掉了嘴边的奶油,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时,李丽拉着一个行李箱从房子里出来,后面跟着谷强和方容,两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袋子。“丽丽,听话,把这些菜带上,你们住在城里买菜不方便,这些都是刚摘的,新鲜着呢。”方容快步上前拉住李丽的手,就要把袋子交给她。
李丽一甩手就挣脱了,“不需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谷家大院。经过玲子的身边的时候,没有一点迟疑和停下话别的意思.
这让在场的大人都感到很寒心,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离开的时候对于自己的亲骨肉竟如此冷漠。不管大人怎么想,反正玲子是很高兴的,感觉妈妈刚刚在自己的身边走过的时候,就像在生死的边缘徘徊着,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有些好笑,这也许是所谓的年少不知愁吧。玲子并不知道,从这一天开始她没有了妈妈,她离开了爸爸,她开始走错了人生的第一步棋,她的一生从今天开始毁灭。可怜的小女孩心中还在窃喜,多么讽刺。
“你家丽丽走了啊,”眼见一个头发乱的跟个鸡窝似的,穿着一件较大的男士外套,趿拉着布鞋的一个老妇人,手捡(方言,意思是别着)在身后,一脸悠闲地走到谷家门口。“你家强子很多好啊,丽丽太不懂事了。”
方容尴尬的笑了笑,“唉,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又能说莫子呢。”
呵呵,这就是报应。有花心里一片痛快,但面上还是装作惋惜的模样。“唉,惟愿以后你屋强子能遇到一个好人。听到没,强子,以后要把眼睛擦亮点。”
谷强读书人的薄脸皮迫使他不好意思再谈论这件事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就拉着一旁窃喜的玲子进屋了。
当天晚上吃完饭后,谷强在父母的房间坐着却沉默不语,国才老夫妻看着儿子纠结的摸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起初玲子还靠在奶奶的怀里一脸迷惑地盯着沉默的三个大人,玲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看到女儿的睡颜,谷强才深吸一口气开始了,“爸妈,我已经决定了,我明天早上就打早班车去深圳了,玲子就交给你们了。我好歹有个大学文凭,结果三十岁的人还养不起自己,丢人啊。”
国才朗嘎(方言,同老汉)看着儿子愧疚的样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将结果导致一连串的咳嗽,这可吓到了谷强,忙上前拍了拍父亲微微佝偻的脊背,不知是不是谷强的错觉,他感觉父亲的腰一下子好像更弯了。
待老爷子渐渐平复下,谷强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爸,以后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老爷子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孙女,确认没有吵醒她,才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烟。“我心里有数,等我什么时候不在外面做事了,我就戒烟,现在戒不了,出门在外,看到熟人都是互相递根烟。唉,不说这个了。儿啊,你放心去吧,女儿我会帮你照顾好的,你在外面要多加小心,没钱就跟家里说一声,反正屋里头你放心,一切有我。还有,你在外面多留心,看到合适的假儿(方言,女孩儿)就把握住,毕竟你也不小了,还离过婚带着一个孩子,要求不要太高。”此时,老爷子心里就希望儿子赶快找到合适的人,他就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儿的降世。
“嗯,我知道了。”谷强低下头。
夜很深,谈话还在继续,有些人注定今夜无眠,而有些人早已好梦不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