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被拖到了之前那张桌子下方,马叔又拿出一根绳子将他绑在了桌腿上。
现在马叔在厨房忙活起来,听得水声,磨刀声,屋内虽然恢复了平静,但血腥和恶臭的味道弥漫得却更加浓烈,高翔不停地咳嗽着……
他一边观察着马叔,一边悄悄地从裤兜中又掏出一把小刀,那把当初解剖吴国两时陈敬东不要的小手术刀,就被高翔装进了自己兜里,刚刚那把较大的刀已被马叔收走,现在这把小刀看来能派上大用场!
他紧张得冷汗直冒,祈祷着马叔不要那么快就弄完手上的活儿,而他这边则开始用小刀去切割绳索。
“马叔,你一般最喜欢吃人的什么部位?”高翔的脸上此刻露出了莫测的表情。
对方在厨房听到后轻哼一下,说:“看来你很上道啊,可以和我讨论这个话题了。”他说着停顿下来想了想。“先前那两个不行,我开膛破肚的时候他们一个劲儿地求饶,好心烦。”
“你,你是活吃?”高翔不由得咽口唾沫。
“也不算吧,这个——小田,嘿嘿,他算是我知道的第一个名字啊,多亏你。——不是死了才吃的吗?”
高翔深呼吸一口气,手下动作并未停止。
“你刚刚那么快就吃完他了?”
“他没什么好吃的,我最喜欢吃内脏。”说着他“嗖嗖”的发出了戳嘴皮子的声音,听得高翔头皮直发麻。
“前两个我都吃光了内脏,小田的内脏不能吃。他是我下毒弄死的……我只吃了块大腿上的肉,也不多,这么好的肉就得浪费啦,只能埋进我的紫藤花园!”
马叔说着伸手去桶中拎起个像四肢一般的东西,恋恋不舍般地放在胸前。
高翔反胃的感觉再次涌出,这回他吐出了些液体,口中苦涩难耐。
时间看着更加充裕一些了!他想着,接着试探地问:“马叔,你紫藤花园埋下的第一具人骨是什么时候啊,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紫藤花园埋下的第一具人骨?那里不是一直都有吗,是我埋的吗?”对方转过头来看向高翔。
这下他不得不坐直一些身子,背后的动作幅度也减小很多。
“对呀,是你埋的,你忘了吗?在上一个故事里,你也干了同样的事情,上上个故事里,你还做了同样的事情,所以那花园才如此繁茂,花园下面才有如此多的人类骸骨。——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座幻仙岛的?你看守这个庄园又看了多久啊!”
高翔的语调轻柔缓慢,层层递进,马叔直听的竖起耳朵,他开始陷入了沉思当中。
好耶!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宕机了!高翔为自己这次成功的实验感到兴奋。但屋外的大雨中传来了“噼啪”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马叔回过神来从厨房往外望去,高翔暗叫糟糕但加快了割绳的速度。
“妈哒,又有人来打扰!”马叔说着从厨房操起了两把菜刀,然后解下围裙,没有穿戴雨衣而是直接蹑手蹑脚地推开厨房的门走了出去……
高翔重重地吐出口气,“啪”!马叔第二次捆绑他的绳子终于被割断了,高翔和桌子分离开来,他内心万分焦急,不知是谁又羊入虎口来到这里。
他一边快速地割着双腕间的绳子,一边关注着屋外的动静。在他看向厨房门口的视线中,那口烧着蘑菇汤的锅还在滚滚地冒着白烟,它架在火炉上,就放在大厅和厨房的交界处。
透过白烟望着雨雾,高翔内心希望加快,再加快!
窗外还是听不到其他动静,“砰”捆着手腕的绳子终于割开,高翔顿时如释重负,深吐口气后,马上将刀子伸过前方去割脚踝上的绳子……
也许他太心急,没有持续竖起耳朵来听,屋子的大门被悄悄地打开时他竟浑然不觉。
“再加把劲儿!”高翔做着最后的冲刺,但后脑又挨了一击,他再次被打昏在地!
迷迷糊糊当中,高翔感觉自己的双脚被人拎起,整个身子被人拖在地上挪着……
我应该没晕过去太久,高翔想到。他感觉后背上黏黏的,但双手并没有被捆绑,看来对方未必发现自己这么快就又醒过来了。
他偷偷地从眼皮下瞄了前方一眼,拖行他的人还是马叔!
难道外面的人又被马叔“搞定了”!高翔内心砰砰乱跳。此刻,马叔已把他放在了厨房的地上,这里没有铺设木地板,冰凉的石头贴在他的后背上,和那黏黏热热的液体切合,感觉更不舒服。
厨房没有煤油灯,光线十分昏暗,加之放了几个水桶,里面尸体的恶臭闻着格外浓重,高翔还是没有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下马叔以为他才醒来,咂巴下嘴站在他的上方。“醒啦!那就开饭吧,我今天也没吃什么呢!”说着马叔举起刚刚抄起的两把菜刀准备向他砍来。
说时迟那时快,厨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黑影跳了进来。高翔没有看清,就见马叔的路径迅速发生了改变,只见他一个躲闪没有朝高翔砍来而是闪到了厨房的一边。
窗外的雨哗啦啦地响,携着风给这污浊的空间带来一股久违的新鲜空气。高翔也借机爬起来,但因为双脚还被捆着,他只能爬向大厅。身后那黑影咒骂道:“你娘的,几次三番想害死老子,老子我这次不劈死你才怪!”
原来闯进屋的人是陈浩东!
他依旧拿着那把镰刀,此刻与马叔对峙着。二人均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高翔则顺利脱身,他往身后一摸,一把鲜血印在手上。这时他才感觉后背剧痛,接连挨了马叔的两砸加之腹中空空,他已接近虚脱,但仍咬着牙去扯自己脚部的绳子,刚刚就快要砍断了……
那边,陈浩东和马叔没僵持太久,马叔便将两把菜刀举起来在空中打磨几下,一个纵身跳过去砍向陈浩东。
“咣当!”两把菜刀碰上了一把镰刀,发出金属的巨响。
“妈哒,你偷了我的砍柴刀,还偷过我的人,这次正好来送你上西天!”马叔叫道,同时使出更大力道压向对方。
陈浩东之前在公司绝对是个能打的,但这次对抗之间他渐渐落入下风。“丫的,老子好久没吃顿饱饭了。——高翔你妈别像个娘们似的躲在那里,难道想等他把我剁成肉酱后再去砍死你吗?”
我好像吃过饱饭似的!高翔心里咒骂一句,最后一把努力终于挣开了脚上的绳子。他马上环顾一圈,去找自己的小刀,可是地上一无所获,看来都被马叔收走了。
来不及了!高翔急中生智,端起了面前的那口锅,好家伙儿,高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走去。陈浩东面朝他,看到他正过来,马叔背对着他,正全神贯注地用力去压制陈。
借此契机,高翔猛地一把将汤锅倒在了马叔头上。陈浩东迅速跳开,马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
高翔和陈浩东此时站到了一块,同时他们见马叔手中的菜刀跌落一把后,也上前摸起来作为防身。
尖叫的马叔很快在地上打滚,同时踹倒了几个水桶,里面肮脏的人体组织伴随着血浆缓缓流出!
高翔和陈浩东一起从正门逃了出去,没跑几步高翔又停下了脚步。
“我还要去屋内查看一下,你先走吧!”
“你疯了,还要回去,那家伙肯定没那么容易就死翘翘的……”陈浩东拉住他说。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的出手相救,回头我会为你澄清的。”高翔看他的眼神第一次不再夹有厌恶。
“我是来这里找吃的,饿得不行你们都不给我食物,我只好再次冒险到他院里,我记得之前他院子里是存有土豆野菜之类的东西。结果差点被这死老头追上,还好我跑得快,但还是砍了我胳膊一刀。”他说着撩起袖子给高翔看,一刀深深的划痕还在淌着血。
“他妈的,想起来就来气。我最受不了别人侮辱我,伤害我!我一定会以暴制暴!所以才又返回来——”
“上次他到柴房就想砍死我,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我,他居然说他想尝尝我的肉!是不是有病,我他妈吓死了,还好当时绑我的绳子已经被我提前悄悄挣脱开了,当时我也正想着逃跑呢……”
“没时间了,我现在就要进屋找东西,我们稍后会和!”高翔虽然也很想听,但他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说罢他急忙调头又奔回了茅屋。
马叔依然在地上,但他趴在那里捂着脸,高翔想过去细瞧但还是心有余悸,想着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于是绕到屋子另一边,开始翻箱倒柜起来,当然那把菜刀他还是始终紧握在手。
“药呢,药呢……”高翔急出一身汗,和那身鲜血混到一起后感觉脊背刺痛。难不成要问马叔?
显然问了,他也不会说吧!高翔翻完大厅,又奔向他的卧室。这是一间小屋子,比厨房略大一点,里面有张单人床,一张圆桌和一个小衣柜。
卧室里的窗户透进的光亮勉强让高翔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他迅速扫了眼各个角落,发现窗下的圆桌上就有一个盒子。
他马上跑过去打开盒子。哈哈!里面果然有药,高翔拿起几盒药对着窗外的雨光细瞧,一盒上面写着“消炎”两个字,高翔喜出望外。
就在此时,窗外已站出个人朝他看来,起初对方吓了高翔一大跳,但细瞧后,发现来者竟是李丽!
他正欲去拍窗户和她打招呼,却见李丽吓得大叫起来,虽然屋内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但她的表情充满惊恐而且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