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将临,雨刚过,街道湿漉而泥泞!
主道依旧车水马龙,远方的车灯泛着昏黄的光芒。
小巷中,少分嘈杂与喧嚣,多分交谈与调笑。
霓虹魅影,零星散落,光影交叠,映着彼此模糊的脸。
艾琳打着哈欠,穿着鲜红出挑的裙子,远看很是惹人注目,细看那裙子早已破败不堪,带着洗不掉的污迹,像是玫瑰花瓣上的黑斑。
“开工了?”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个高个子女人,对方看着四十上下,肤色蜡黄,手中拿着一把粉色的雨伞,是为了预防再下雨而带出来的。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总要生活的嘛!”艾琳又无精打采的打个哈欠。“有人说人生就像妓女接客,永远不知道下一个……”
旁边的朋友碰碰她的手臂,她们同时收敛起倦容,挤出一副职业的表情,朝着刚刚走来的两位男士屈膝媚笑。
走在前面的肥头大耳目不斜视,慢其半个身位的小个子则长得尖尖嘴猴腮。
“怎么收费?”他压低声音问,同时目光左右瞟着。
艾琳伸出三根手指,对方说太贵了,双方开始讨价还价。
前方的胖子显然也不满意这个价钱,摇头后带着瘦子快步离去,双方还是没有谈妥。
他们二人走后,艾琳朝其啐了一口。“抠门!”
“今天天气不好,明天艺术节就开始了,到时我们去游乐园那边一定会有好生意的。”
同伴跟她说。
“长的那个样子我不加价就不错了。”艾琳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仍是满腹牢骚。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条简讯。
有陌生人主动加她好友。
一定是被她的标语和照片所吸引!
最近生意不好,她都没抱太大希望,麻木地点击着屏幕。
果然是上门生意,艾琳窃喜,看来今天还是能开张的。她下意识地轮换着抖抖双腿,站了好久腿都酸了。
价格?——不议价!
成交!
她喜出望外,果然好事情总是在后头。
同伴看出了她的表情,调侃着她,艾琳嘚瑟地摇头晃脑,说碰上了个好主。
“你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艾琳没空跟她多说,现在需要赶去约定的地点,因为对方已发来定位。
“等下,”同伴叫住她,“我打算回去了,这伞你先用着。”
艾琳接过那把粉色的雨伞,随口道声谢。
她匆忙地缕下头发,照下镜子又涂了几遍口红。
定位显示的位置离她并不遥远。
仅拐过两个弯,她便到了。
他要上门服务,可这里哪有门,只有两道黑暗的墙壁向前曲折地延伸。
正当她左顾右盼之际,男人已站到她的身后。
“你就是……”艾琳正欲回头去问,对方已揽住她的肩,指着小道儿的尽头简单的说了句:“上车!”
……
黑暗中,几声细若游丝的呻吟,在寂静中荡漾。
月光下身着黑色礼服的魅影若影若现。
睁眼的瞬间,她发现已有胶布粘在口鼻之上,那种空洞和邪魅让她呼吸不能。
月光透进彩色的玻璃,洒下斑斓的光影,她力所能及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才发现自己四肢已被捆绑,旁边有张小桌,上面放着刚刚注射过的针管,下面还靠着那把粉红色的雨伞……
黑夜感染着惊慌,编织的凄美旋律,在死亡时粉墨登场。
这音乐旋律悠扬,却也充满了悲伤。
艾琳想叫,但无法喊出。
她的双眼已经瞪圆,看着那颀长的身影慢慢靠近自己,手中还握着把并不显眼的小刀!
艾琳感觉所有的汗毛都已竖起,每一根血管都逆流颤抖。
在这空洞的房间,在这迷失的暗夜,她惶恐而绝望。
流星划过夜空,并未打破夜的宁静。
那把刀子在她身体上方游离,仿佛在寻找下嘴的地方。
艾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全被解开,皮肤完全暴露在外面。
她俯头去望,都能瞧见因恐惧引起的剧烈呼吸而造成胸腔的此起彼伏。
那刀子停顿在她的腹部上方,轻轻一点压,一滴鲜血犹如绽放的玫瑰般晕染了她的皮肤。
不要!
艾琳在呐喊,但传出的却只有闷声的哼唧。
她剧烈的扭动,拼命的摇头,头顶那盏挂壁灯发出的一抹冷色调的光,构成了视线所及的全部。
魅影终于发出了声音,是一种抱怨和气恼。
艾琳隐约听着好像是句“全乱了!”
地狱与天堂,也就一念之间,
艾琳感觉灵魂已离开身体,模糊的影像之中,她看到了天使之翼;但另一个转身,又跌落地狱。
呻吟已减弱,渐渐的终归于平静,这里一切的哀鸣,都化作众神的嘲笑,印刻进冰冷的浮雕面庞。
不论寂寞,不论凄楚,不论血腥,不论荒芜,在灵与肉分离的瞬间,跌宕的是残忍的高潮。
在现实面前,有一个舞台,一盏微光和一座庞大的黑暗空间。
包围这一切的是冷冷的月光。
天使与魔鬼的容貌,迷离之际已分不清面庞,邪恶与淫荡在交替中衰亡。
最后的时刻,她的双手终被解放,穿过血肉模糊的躯体,似要挣扎解放着自己那不甘的灵魂。
黑暗,血腥与凄凉……
在这哥特的旋律中,寻不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