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出乎意料,大家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周思语正欲起身辩解,前方的牧师就伸手指向他们。口中念道:“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
冰月连忙按下周思语,让她先不要做声。
接着,那些面如死灰的镇民纷纷起立,高翔见状不妙催促几个同伴起立,并慢慢往后退去。
赵一焕想先逃出去开车,于是调头跑到门口,不料刚跑几步,就有几个小孩和老头儿也冲了过来,冰月和思语吓得正欲叫喊,高翔连忙捂住她们的嘴。然后回头对赵一焕说:“别跑,慢慢地后退。”
几人这才稳住脚步,慢慢挪出了教堂。
果然,当他们放慢脚步后那群人也放慢了脚步。
赵一焕已经退到离车子不远的地方,他冲几人招招手让他们赶紧上车。
这个举动又引来一群人的关注,有几个人开始朝他走去。
“糟糕,他们人太多,如果都涌向车子,我们根本开不走的。”高翔心中焦急万分。
“那我们怎么办?”冰月慌张地问。
“我先引开人流,看看你们能否脱身。”高翔对她们说。
“你一个人怎么面对他们,我看着他们可是来者不善啊。”冰月担忧的说。
“没关系——”高翔迅速浏览一番周边环境,然后说:“让一焕先开车从大道上往后退,然后我会找机会上车的,我一会儿吸引了他们后你们就赶紧过去。”
“别……”不等冰月阻拦,高翔一个箭步便跑开了,果然有一撮人看到后也开始往过追,高翔边跑边说:“快到我这里来!”
冰月和思语只得往赵一焕的方向挪,可是仍有不少人盯着她们,进而阻断了她们的去路。
“怎么办?”眼见她们不能上车,而赵一焕那边的人也离车子越来越近,有人甚至开始砸车窗。
“他再不开车恐怕就来不及了。”冰月急中生智对赵喊:“你快开车跑起来,我们找机会上车。”
这一喊更多人盯上了她们。周思语即刻拉上冰月朝来时的大道跑去,至于目的地她们心中也没数,只是希望赵一焕能够摆脱掉那些人后来把他们都接走。
冰月想起了路上看到的图书馆,不知怎地,决定先跑到那里去躲躲。
“那是个封闭空间,进去会被围住的。”周思语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还有更好的去处吗?总不能一直这样跑吧。”冰月拉着思语,俩人连滚带爬的进了图书馆。
令人惊奇的是,后面的人居然没有追上来……
馆内的安静与外面的脚步声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些追赶的人陆续围到了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下。
看来这是个可以避难的地方。冰月站在高高的门厅处冲不远处的高翔招手。原来他跑了个弧形,绕到了对面的小树林里。
“高翔,到这边来,……”她拼命地喊着。
另一边赵一焕的车子也从林间穿来,后面一些人紧随其后。
高翔找准机会冲赵一焕大喊,接着迅捷地打开车门,一跃而进,但有几个扒在了他的脚上,甚至有人拿石子来砸他。
高翔用力蹬了对方几脚才得以摆脱,然后关上车门。此时车子两边也扒上了人,赵一焕拉了两个急转弯才摆脱掉,然后加快油门冲出了树林。
高翔看到冰月和思语在一块,但图书馆外围的人已经围了好几圈,这样开过去是行不通的。
他打开车窗对她们喊道:“你们先在里面避一会儿,我们随后再来。”
说着赵一焕的车子只得快速驶离。
他们围着图书馆绕了一圈,发现这座建筑没有其他入口。
“奇怪,那些人为什么要围着图书馆而不敢进去呢。”赵一焕问。
“不清楚,但至少她们两个暂时是安全的。”高翔说。他疑惑为什么刚来小镇时见到的人并未袭击他们,但在教堂里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呢……他想着并朝后座看去,周海依旧沉沉地睡着。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赵一焕开着车问。
“我们先躲到远一些的地方观察一下,再伺机而动吧。”高翔说。
“也行……”赵一焕点点头,之后猛踩一脚油门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台阶下已经黑压压的聚集成一片。
冰月看到赵一焕带着高翔最终远离,也放下心来。
“我们在这里先躲一阵子,高翔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觉得只要我们还继续站在大厅门口,那些人就会不断地聚集过来。”她提议说。
周思语点点头,和冰月一起走进了图书馆,并关上了大门,这下总算是和外界的危险暂时隔离开来。
这座图书馆大厅是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看着富丽堂皇。
“这样的小镇居然盖了这么大的图书馆!”周思语觉得不可思议。
冰月也赞同的点点头。她们拐了个弯,便看到一条南北通的走廊。奇怪的是有一半看着像还没建成的样子,另一半则已经整修完毕。
她们自然朝已经装修好的南边走去,那里铺着黄褐色的地板砖,屋顶有三层楼高,上面画着精美的宗教壁画。两边是隔空层,共有两层,均摆放着一排排木质的书架,然而一层过道的书架里并没有书。
“这里居然没有书!”思语惊奇的说。
冰月指指上面,“我们上二楼看看。”
她们走到尽头,看到两边均有上去的楼梯,于是选择了左边走上二楼。
“思语你看,这里有书啊!”
原来从二层开始,书架上都堆满了图书。冰月兴奋的走上前,发现这里还是很原始的摆放风格,书架周边也没有电子显示器之类的现代化仪器。只是过道上摆放着张张沙发,雕花也十分精美。
思语坐了上去,感叹很舒服。“这图书馆的陈设还蛮奢华的。”
冰月则看着书架上的目录,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周思语问:“你在找什么?”
“我想找一些关于洋金镇历史和地理的书。”
“嗯,你找不到的。”
“为什么?”冰月扭回头看她。
“刚刚在一楼路过那些空书架时我就看到了,上面写着本地书籍,也就是说一楼应该是存放本地书籍的地方。”
“这样啊——”冰月四下张望一番,突然喊道:“有人吗?”
思语吓得站起了身。“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觉得这偌大的图书馆里没有人却敞着大门很奇怪吗?而且镇里的人居然不敢进来,那什么人才能进来呢?”
“你、我这样的喽。”思语用手指指,“外来人?”
刚才的呼喊在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之后,二人又走上三楼。
这里的书架上也满是书籍,冰月和思语想找些书来打发时间,她们找到了小说专区,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稍后,冰月看到了波洛探案集。高翔在的话一定也会喜欢,她挑出两三本后,找个沙发读起来。
周思语也很快挑了本小说来看。
“你看的书高翔也一定喜欢看。”她看到冰月的书后笑道。
冰月则笑而不答。
时光消逝得很快,天色已暗。二人看书看得入了迷,一时竟忘了时间。
冰月终于看完一本,她伸伸腰,一看手机已快晚上八点了。
怎么这么晚,她吓了一跳,然后去推推思语,发现她还看得很入神,而且眼角居然泛起泪光。
“真神奇,图书馆的灯自己就亮起来了,我们看得入迷居然没有发现。”
思语擦拭一下眼角,也附和着。
“你还看哭了?好认真啊。”
“哪里,只是这些情节看着就让人伤感。”
“什么故事?爱情的?”冰月探头过去。
“不是,”思语不好意思的摇下头,“也是本悬疑小说,只是罪犯很值得同情,她是遭受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不得已杀掉丈夫……你说这样的人如果在现实中被抓住的话,也会被判死刑吗?”
“我不清楚唉,可能会酌情考虑吧。”
“难道所有的犯人都该死吗?没有例外吗?”
“这个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是杀人等重刑犯的话,恐怕……”
“可是就如我看到的这一本……”思语开始激动起来,“这样的杀人犯也会被判重刑吗?公平吗?”
冰月脑海中浮现出马叔的样子,顿时心生厌恶。“像马叔那样的杀人犯光判死刑也是不够的……”
“但如果是其他人呢?也有可能有些人被冤枉呢?”周思语继续追问。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闻冰月可不想继续讨论下去,正在此时她们听到楼下有动静,于是安静下来,并低下头从栏杆处往下张望……
看来是有人进来了,冰月和思语紧张万分,生怕是那些镇上的居民再来骚扰。而进来的人一边走一边喊着她们的名字。
是高翔和赵一焕,于是她们高兴得即刻回应。
她们奔到楼下与他们会合。见到高翔还背着周海,赵一焕则拎着一袋东西。
“你们这么久才来!”冰月先问。
“我们一直想找机会进来啊!后来见天色已晚,就想着去买点吃的。”赵一焕提了提手中的袋子。
“你们想得真是周到,这么一提醒,我还真觉得自己饿了呢!”周思语笑着说。
“我们还带回了一样东西。”高翔神秘地眨眨眼,从怀中掏出一张相片。
正是那半张相片!
“你们还去了趟汽车旅馆?”冰月主动接过来。
“看到你们安然无恙的进来,外面的人始终不敢入内,我们也就顺带把其他事儿一起办了。”
“我们是走了新的路开过来的。”赵一焕说,“可是好奇怪呢。”
“哪里奇怪?”
“你们记不记得来时我们见过几家饭店?”
“我们不是到了一家鲜花蛋糕店吗?”
“除了那一家店呢?你们有印象看到其他饭店吗?”
“我见到过几家,但关着门。”周思语说。
“是啊,我们这次走了别的路还是只看到几家关门的饭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饭店可以让我们去打包吃饭呀。”赵一焕提高了嗓门。
“你们可以去超市呀!这些是从哪里买的……”
“这里还真没看到有什么超市或便利店。——”高翔说着将周海放到一处书架边。
“我们本打算再去那家烘焙店,不过最后却发现了一家小酒馆,里面有面包和粥供应。然后就买来些。”赵一焕说着拿出拎来的食物。
之后,大家也顾不得细说,便拿来吃了。
高翔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我们到图书馆门口时发现还有零星的几个老头儿坐在台阶上,只好再等了会儿。”
“现在外面没人了吗?”冰月边吃边问。
高翔摇摇头。
“车子停哪儿了?”
“图书馆后面,不敢停正门,怕被人瞧见。”
周思语她们点下头,然后又问:“那我们今晚睡哪里?还回那家汽车旅馆吗?”
冰月摇摇头说:“虽然现在是没有人,但镇上的人太可怕了,万一又聚集起来袭击我们怎么办?”
高翔也认同,“这次我们去酒馆时,里面的人并不热情,但也没有像在教堂那样,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次……”
“这地方好可怕,每个人都怪怪的。除了那个管家。”周思语说着前去查看周海。
“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过夜吧!上面有沙发,够每个人睡一张,夜里闷了还可以看书。”冰月指指上方。
赵一焕和高翔想了片刻,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去处能叫人安心,那不如先在此处将就一夜。
几人吃过东西后先将周海放到二楼的一张沙发上,然后他们也都各自寻了张沙发准备就寝。
虽然灯火通明,但因为疲惫几人很快便犯困睡去。
冰月正在迷糊之际,突然感觉上方有人影在走动。难道是——
她马上睁开眼看向三楼,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可是她不甘心,仍旧起身悄悄地上到三楼。
走道里没有人,她便拐入里面,马上就看到一个人影伫立在不远处。虽然看不大清,但她还是张口说:“你果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