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海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除了周思语和赵一焕之外,大家都脸色剧变。
高翔详细地询问了王耀诗的样貌,然后沉默不语。
“你快说说他怎么会在那里?”周海追问。
“恐怕只有上层的人才能解释得清楚了。”高翔叹口气,“只是这事的确蹊跷,之前苏总可是说过他已经——‘坏’了。”
“那是什么意思呢?”冰月问。
“就是无法修复。”
“那,如果他也在里面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周海他们见到的并非是模特。”冰月看着他们说。
周海和思语对视一眼,思语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她说着回望了一眼远方,然后转过身去。
“所幸我们知道下面的路,就不要再犹豫不前,切利村就在不远处。”她说完指着那条岔路。
……
在行进了大约两公里后,周思语率先看到了前方有一处村庄。
那处村庄被一片浓雾笼罩,远看根本瞧不出它的样子。思语不顾大家的提醒,已经奔了过去。
走近之后,他们才看到路口有一个残破的牌坊,中间的字虽已掉落,但依稀可见两边的字分别是:切,村!
“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思语手舞足蹈,十分兴奋。
高翔看着这片被浓雾所笼罩的村庄,并没有感到片刻轻松。他提醒大家还是要注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安静的村子,地上虽是有斑斓的花草作点缀,不过也长得杂乱无章。村庄的房子倒也有些色彩,不像洋金镇一般只有灰黑色。这些房子以暗红色为主,有些店铺开着门,但里面的人却无精打采地坐着。
有些小房子里貌似也有人在里面,可是仿佛都在睡觉。
他们想找个人打探一下一时也不知该敲哪一家的门。
这时思语指着不远处的路边,“你们看,那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位老人呢。”
那里确实坐着一位老人,戴着草帽低着头,像是在休憩。他穿着夏天的短袖短裤,双手还撑着一把铲子,看样子像刚从田间劳作回来。
思语走上前礼貌地与之打招呼,并说想跟他打听一件事儿。
“请问您听过一个叫韩薇薇的人吗?”
高翔听到此话机警地朝她看去。
老头儿并没有回答。
思语又问了一遍,对方还是没有回答。
“他睡着了吗?”赵一焕说。
高翔察觉出不对劲儿,他直接走到老头面前,伸手一把掀起了他的草帽。
这看似粗鲁的举止起先吓到了其他人,但大家看到老头儿的样子后更是吓了一跳。
只见那老头儿嘴角的血渍已干,面色乌青,眼唇紧闭,高翔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没有呼吸!
“他,他死了吗?”思语吓得连忙跳开。
高翔又把了下他的脉搏,然后摇头说:“看样子像是死了很久的人。”
“已经成了干尸?”赵一焕说。
这句话把冰月吓得不轻,她忙让他闭嘴。
“可是奇怪,”高翔似乎在验尸,“他身上并无异味,也没有腐烂。按此时的气候来说,尸体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就连吴国两死后都和常人无异,那他是什么人呢?”冰月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就这样,几人因为发现切利村而获得的短暂愉悦之情也都消失殆尽。
高翔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发现路两边的房子大都也是破破烂烂,只要是开着的店铺,他们都会过去打探。
他们本想问问店家,可是近距离观察才发现那些人不是沉睡就是“死亡”。
“这里真的是一座死亡之村吗?”冰月不禁胆寒。
思语连连摇头,她坚定的说:“不可能,我母亲不会死的,她一定还活着。”
其他人也都没敢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高翔开口问:“那个韩薇薇是谁?”
周思语沉默片刻,开口说:“是我母亲的名字。”
“你要找的母亲不是在这个游戏里的?”
“她是我真正的母亲。”
高翔颤抖一下,语调略显激动。“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吗?”
思语没有作声,周海也兴奋的问:“思语,太好了,你是我们这几个人当中第一个有完整记忆的人啊。”
“我不叫思语。”她微蹙眉头,“我真正的名字叫——韩雅丽!”
“你跟母亲的姓氏?”冰月先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思语叹口气,小声说:“我的父亲是个混蛋,他抛弃了我们母女。”
“……我的父亲也是这样。”冰月感慨道。
“不一样,你说的是你真正的父亲吗?他有家暴你的母亲吗?”思语情绪颇为激动,她的泪水再次挤在眼眶周围。
冰月微微一怔,情绪低落的说:“的确,我不知道自己真实世界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说……”思语欲言又止,只是握紧了拳头。“我是不可能跟那个坏蛋一个姓氏的,我的母亲……”
周海见她楚楚可怜的哭了起来,连忙上前安慰,思语轻轻靠到他的肩头。
“至少你记起了自己的父母,不像我们,什么爱恨情愁的记忆都没有。”周海柔声说。
高翔瞥了他一眼,迅速垂下了目光。
大家都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她抽泣了一阵子后才提议继续赶路。
“这里都没个能打听事儿的人啊!”赵一焕说。
可他话音刚落,前方就有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孩冲过来。
能骑车?那至少是活人吧!
高翔赶忙上前拦截,不料对方竟对他视而不见,车速丝毫没有减弱,径直向他骑来。
“小心!”赵一焕连忙抱住他闪躲到一旁,而那个骑自行车的人也瞬间从他们眼前一晃而过。
可是没骑多远,他就迎头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像瞎了一般,竟不知道躲闪!
他们马上跑过去查看,只见那男孩的额头已碰出血,还好冰月和思语的包里有一些急救药品,她们拿出来急忙给他包扎。
“你怎么样?”高翔关切的问。
可那孩子只是两眼发呆的望着天空,面无表情也一言不发。
任凭他们怎么拍打,他就是毫无反应!
“这个镇子还有活着的人,看样子都好像得了之前所说的失魂症,不是木讷就是沉睡……”思语喃喃自语,旁边的几人听到后不由得朝周海看去。
赵一焕叫道:“是啊,之前周海也是这个样子……不过突然就好了。”
周海听得莫名其妙,冰月看看高翔。高翔慌忙解释说周海当时的症状并没有这么严重。
“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周海追问。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当下,其他的问题等有时间再细说吧!”高翔当机立断的终止了他们的疑问。
“我记得当时那个医生说过,洋金镇偶尔也会有得了失魂症的人跑出来……”冰月回忆着,“医生当时说这样的人都是从切利村跑出来的。”
“是啊,那就更奇怪了,为什么这些人都在切利村呢。”思语说。
他们暂时都一头雾水,但这被撞破头的男孩还是需要医治,他们决定带着他到村子里再找找,看有没有医院能够接收。
他们一路上不断的见到各式各样的沉睡者和死亡者,有的像之前那个老头一样坐立在路边的桌椅上或门廊下。
有些则在自家的床上躺着,或歪倒在地板上。
“这里就像经历过死亡的洗礼。”赵一焕感叹一声,“仿佛瞬间发生过巨大的灾难把他们都封印了一般。”
其他人均打个寒颤,一路而来越往里走看到这样的人就越多,而且房屋越密集,损坏的程度也就越大,不是没了门窗就是掀了屋顶。
破败的样子愈发接近他们之前走过的厂房。
“你们看这些花。”思语蹲身在路边,他们这才第一次注意到脚下的花草。
思语捏着一朵花举给他们。
“这是……”周海问。
“这花是常见的一种野花,叫葱兰,一般有六片花瓣,可你们看这朵有几片?”
“七片?”
思语点点头,赵一焕摸摸下巴,嘟囔着,“那又怎么样呢?也许偶然几朵变异了呢?”
“可是你们看这片,”思语指指不远处的草地,“还有绿色的葱兰!”
“也许只是你没见过吧!”赵依旧不以为然。
高翔站过去凝视一会儿,“你是想说这里的植物发生了奇怪的变异?”
“我还不能确定……”思语说。
这时赵一焕指着前方叫道:“你们看那边好像有块较大的空地,可能是个广场唉,而且一旁有指示牌。”
几人连忙走过去,高翔指着那块歪倒在一边的牌子说:“真有你的,这都能被你认出来是路牌。”
他说着弯下腰去看上面的字,牌子由几片木板组成,每片上面印着一个地名。依次写着:广场,医院,塔楼!
“有医院!”思语兴奋地说。
高翔点点头,“看样子就在广场里,我们赶紧过去瞧瞧。”
他们加快了脚步,很快步入了广场。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人万分惊恐。
那广场上搭着一个个棚子,里面居然是皑皑白骨!
冰月和思语吓得连连惊叫,这些白骨可比在厂房里他们所见的那些多得多。
在浓雾的萦绕之下,他们交错堆叠,俨然一座屠杀现场!
“这里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高翔也震惊得无以复加。
“是谁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这些都是切利村的人吗?”思语带着哭腔说道。
“我怕……”冰月一头又钻进高翔怀中,不敢再多看一眼。
是赶路还是呆立原地?
高翔心下真是烦乱无比,看来他们已步入一片死亡地带。
他焦急地四处张望,果然看到不远处就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医院。
他简单地安慰了几句冰月后,觉得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能否给男孩就医。
于是他还是带领着大家往医院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冰月连连摆手说:“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呢?”周海问。
冰月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尸骨堆,迅速转回头来说:“这里没有一个正常人,不是死人就是痴呆,难道医院会有大夫!”
“既然到了……”赵一焕正要劝说,高翔却在一边开口说:“这医院的确古怪。”
“为什么?”
“我们一路过来,越往里走建筑被破坏得就越严重,为何单单医院保存完好,你们看,连窗户都没有破损,还有玻璃呢。我们可曾在这个岛上任何地方见过有玻璃的窗户!”
大家一听皆沉默起来,一时不知该进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