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在昭真寺日以继夜的修炼着，除了对湛弦时不时的拙劣讨好和看她的复杂眼神烦不胜烦外，过得还算安稳。
至于为什么，来历神秘的她没被寺院驱逐，这全靠湛弦为她作保。
当然，还因为湛弦总是光临客院，颇有些为零号着迷的样子，零号还丝毫不避嫌，寺院诸人已经将零号看做破坏湛弦修行的妖女！
甚至明里暗里的看她不顺眼。
对于这些，湛弦仿佛毫无察觉般。
…
这晚，星子黯淡，云雾将月亮尽数遮盖。
客院里的槐树张牙舞爪，影影绰绰透过窗子映进了屋里。
零号睁开双眼，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华光。
她大手一伸一扯，一个黑影从树影中飞出摔落在地。
“大人饶命！”黑影趴伏在地发出细柔的恳求声，“今日乃中元时节，鬼门大开，小女子只是不小心现了形，并无害人之心，还望大人莫怪！”
“你怎么会在寺里？”零号问。
寺院和鬼物不是相克的吗？
黑影闻言，现出原形，身姿袅袅的对着零号屈膝，轻柔的声音满是哽咽凄凉:“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是被这寺中大法师所灭口，那法师将我埋藏于这棵树下，小女子迫不得已附身在槐树上才得以生存。”
零号猛地挑眉:“大法师…湛弦？”寺中能被称为大法师的可不就只有湛弦。
那黑影一惊，惶惶的看着零号，一时不知她是敌是友，而且她怎会轻易就讲事情交代了出去？！
越想她越不安。
她却不知，零号用的身体乃狐妖，一颦一笑都带着天生的蛊惑，虽然妖骨碎了，实力大跌，但她这个如风中残烛快要消散的亡魂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湛弦为何杀你？”
“小女名为汤语，一年前，小女来寺中为在边疆的父亲祈福，谁知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汤语吞吞吐吐说着，惨白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
“当时就在这客院中，夜间，我着凉起夜，无意间看到湛弦法师不离手的小狐狸变成了一个女子！它竟是个妖物！”
“我因为惊吓不小心发出声音，接着就被湛弦狠心灭口。”
汤语还记得一向圣洁如天上月的大法师因为被她看到秘密而露出的噬人目光。
“死后我机缘巧合融进了这槐树中，不过却也离不开这客院。我也尝试报仇，可是却怎么也接近不了湛弦，甚至还会被他身上的金光灼伤！”
零号不置可否:“那你想报仇吗？”
汤语犹疑不定的望了过去:“大人…您能帮我？”
“巧了不是，我也跟他有仇。”
因为深夜，直播间只有寥寥数几的弹幕。
“没想到半夜还有剧情！原来，剧本不是妖女和圣僧的爱情故事啊~”
“这就是我爱你你却想杀了我吗hhhh”
“和尚的单相思~”
“这特么还是个玄幻妖魔剧吗？阿飘都出了！还有小狐狸是哪个？”
“貌似湛弦喜欢的不是主播扮演的江湖女侠啊？”
…
又过了数日，湛弦端着饭又来了。
零号端坐在禅房外的石桌前，扫查无害后，便执起碗筷，缓慢的进食。
汤语站在槐树树荫下，阴沉沉的盯着一身干净僧袍圣洁无比的湛弦。
湛弦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张望一番，却一无所获，只得作罢，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零号那张秀美惑人的脸，勾出一抹温润的笑:“小古，慢点吃。”这真的是他的卿卿吗？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吗？
不远处的洒扫僧人见状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暗骂妖女不知廉耻，甚至暗自揣测妖女是不是他们三藏法师从不离手，在一年前却突然失踪的小狐狸化为人形变的。
这一颦一笑，哪怕不笑光站着就看得人心神恍惚。
可不就是在世狐狸精吗。
“我可听到了，他骂主播是狐狸精！”
“出家人嘴里不干不净的，什么人呐！”这几天见惯了寺里的僧人针对零号的样子，观众们愤愤不平。
“确实。”
“槐树底下那个阴森森的女孩子是啥时候出来的？是什么角色”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被湛弦杀死的，当时…”热心观众冒泡解释。
“好家伙，湛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怎么有脸称为三藏法师的，他不配！”
“就是就是！佛面兽心的东西！”
“呵，怕是靠脸上位吧，寺里那些多嘴的和尚不是说经常有京城的贵妇请他上门吗。”
“他对主播献殷勤是不是不怀好意！”
“那些僧人针对主播，也没见他放个屁啊”
“那个女孩子不是说湛弦从不离手的小狐狸变成人了吗，结合其他人所说，那小狐狸一年前变成人后，就失踪了。得出结论，主播不是小狐狸就是被湛弦当成小狐狸的替身了”
“好家伙”
“怪不得他总是怪怪的看着主播”
“但主播真不是那个小狐狸变的吗？”
“没听说主播说跟湛弦有仇吗”
零号用完餐，静静地坐着看湛弦贤妻良母似得收拾残局。
她丝毫不觉得感动和心虚，既然他想做就做呗。
喝口茶漱漱口，她舒叹一声，这惩罚世界其实也挺自在的。
小精灵对此不敢接话。
“小古，你看这是什么。”湛弦凤眸弯起，从怀中掏出一枚玉铃铛，上面刻着妖纹卿字。
零号状似回想:“这…好熟悉…”她面露恍惚。
湛弦见此，吐出一口气，心中有些失落和复杂。
自从她救下这跟卿卿模样相差无几但是性格几乎相反的女子后，就在猜测她是不是就是卿卿，只是受伤失忆了？
几番试探却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零号也知道他在不确定，所以也有意无意的误导。
这次惩罚世界，开头就出了状况，竟然不是记忆中开局变成了狐狸，而是人形。
人形活动限制太多，零号作为权宜之计只能留在湛弦身边，暗示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借此机会修炼，恢复实力。
但此举确实有极大风险。
“小古，过几日，乃万寿节，我要奉旨进宫诵经祈福，你也要一同前往…”湛弦说着，面上带着些复杂。
皇上从暗卫口中得知了零号的存在，特意召她进宫。
这让湛弦心中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