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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湘州之行

一行三人出了军营,一夜未停,马车之上敖珹璋红着双眼,掀开侧帘,打了个哈欠。杨罡驱赶着马车正在前行,杨煞在他身后和衣而卧。

“公子醒了。”

“几时了?”

“看天色,五更已过了。马上见天了。”

“赶了一夜的路,杨罡,前面到哪了?”

“应该到了湘州地界了。”

“湘州?应该离湘西郡不远了。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好。”杨罡猛抽了一鞭子,马儿是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可马儿也走了一夜,也累了,马车并未比之前快了多少。

杨煞也被二人的对话叫醒,“公子,昨夜从军营出来,赶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这是何如此着急?”

敖珹璋笑了笑,没有回答杨煞的问题,“前面到了湘西,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三人到了湘西郡时,天已大亮,城门却未开放,几个守门兵士还在慵懒的打着哈欠,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马车由远及近。其中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坐在一旁,支使一名士兵上前查问。

“从哪来啊?”

杨煞笑呵呵的跳下马车,“军爷,我们从韦州来。”

“韦州?”兵士上下打量着杨煞,又看了看马车上的杨罡,“车内何人啊?”

“我家公子,来湘州拜会朋友的。”

“朋友?什么朋友?”

杨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回头看了看,见车上,敖珹璋掀着轿帘一直观望着一切,没有下车的意思。他朝杨煞招了招手,杨煞回身近前,敖珹璋低声对杨煞说了几句,见杨煞再次走进兵士,也悄声说了些什么。兵士一听眼睛一亮,朝着后面的马车略微躬身,笑了笑,转身跑到领班跟前,也小声说了些什么。

领班应了一声,站起身,“开城放行。”

马车缓缓入城,守门兵士一一躬身做礼,敖珹璋只是点头回礼。

按理这个时辰,该是商贩们入城摆集的时候。可是街巷却空无一人,静寂得让人悚然。

“哎?这街巷怎么没人呢?”杨煞自语道。

“哥,刚入城的时候你和那兵士说了什么?”杨罡还没有想明白,为何仅凭几句话,城门兵士的态度瞬间转变。

杨煞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敖珹璋。

马车停在了尚贤客栈,杨罡上前叩门,杨煞掀开车帘,敖珹璋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缓步下了马车,一夜的舟车劳顿,让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布满了疲倦。

“湘州与韦州壤临,许是边关告急,这里的州官全城宵禁,百姓闭门不出。”

“可这天已大亮,边关危急已解……”

客栈门开了,一个跑堂模样的人探了头出来挨个打量了一番,“几位住店?”

杨罡点了点头。

“几位还是多走上一段路,去别处寻个住处吧。”说着跑堂的小二就要关门。

杨罡一把抓住门板,不让小二关门,“为何?”

小二不想多说,只顾和杨罡争执着关门。杨煞赶忙过去解围,“小二哥,我们赶了一夜的路,疲乏得很,不妨行个方便。”

“不是不让你们住店,”小二哥长伸出头左右观望,“边关起了战事,这里离韦州不过百里,那北周骑兵一跃千里,这的百姓多半都逃了,你们还敢来这里歇脚儿。”

敖珹璋听到这里,走上近前,“小二哥,战事已平,难道官府没有通报?”

“已平?昨天这的府兵还出城了一波,说是边关急需援兵,要开赴韦州。”三人听罢不再作声,都不想再为难小二哥。“劝你们继续赶路,这离邵阳郡也就二三百里,三位再赶赶去那里歇脚吧。”

说完小二哥关上门,杨罡仍手把着门板,敖珹璋谢过小二,让杨罡松手别再为难小二。

敖珹璋见杨罡杨煞二兄弟都注视这他,这是在等他拿主意。

“走吧。我领你们去个地方。”

马车继续前行,“边危已解,既然这里离边城不过百里,捷报应早已传到此地府衙,可这店小二为何说昨天还有一队府兵出城?”杨煞依偎在轿壁喃喃自语。

“府兵集结需兵部颁文,且落款需皇帝御印朱批。不过百里,府兵集结是正常的,只是应坚守城池,以防外地奔袭。捷报恐早已传到,府兵此番出城定有蹊跷。”

三人驱赶着马车在空旷的巷道西弯东拐,到了一户阔气的府门前,朱门玉匾,上书:梁府。敖珹璋让杨罡前去叫门,如有人问,就说是梁公子的一位姓敖的朋友来访。

杨罡叩了几响门环,半晌才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继续又叩了几声,才听到里面传出声音,“何人叩门?”

“梁公子的一位朋友拜访,姓敖。”

里面又没有了声音,杨罡回头看了看敖珹璋,见没有明示,便坐到一旁,打着哈欠。

过了许久,门开了,几个紧身打扮的人手握着兵器闪出来,杨罡猛的一起身,退到马车前拿出了兵器,杨煞也跳下马车,横在车前,一只手放在了刀柄上。

“你们是干什么的?”带头的一个二十来岁的人问道。

“我们找梁公子,是梁公子的朋友。”杨罡答道。

“朋友?未曾见过。”

“你是梁公子吗?”

领头的打量了一番杨罡杨煞,又问到,“你们从何而来?”

“韦州遥安。”

“遥安?边关正起战事,我们公子没有那里的朋友。”

杨罡有些不耐烦,“叫你们梁公子出来就知道了。”

领头的见杨罡身形魁健,说话直来直去,一心就是要见梁公子,也有些不耐烦,“我不想再与你多言。”说着要带着几个手下回府。

杨罡单手握棍上前几步,“哎,叫你们梁公子出来,有这么对待朋友的吗?”领头的还没跨进门,听到杨罡这样一说,转身回来,“出言不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越吵越气,杨煞看着杨罡火气渐大,想上前劝阻,有担心这里有蹊跷,紧紧贴着马车,不敢上前,只朝车内问了一声,“公子,怎么办?”

敖珹璋见事态有些把控不住,杨罡越吼声音越大,正待下车交涉时,杨罡已经和领头的打了起来。杨煞一把按住敖珹璋,“公子且慢,这湘西自我们进城便蹊跷得很,我们应该暂时离开,这几个人还不是杨罡对手,待他打退,我护送公子先行。”

杨煞并不担心杨罡吃亏,兵器声清脆刺耳,刀棍相碰,竟镇得几个人手臂酥麻,手中的刀险些拿不稳掉落,几个人不再上前交手,在一旁空摆架势,只有领头的还能和杨罡过上几回合。一夜劳顿,只是昨夜吃了些干粮,还未曾进食,杨罡体力略有虚脱。

“住手!”一声大喝,领头的虚晃一招,连撤几步,杨罡也略喘着粗气,后退两步,将铁棍横在身前,

门内走出一位年轻的公子,领头的走到近前,“公子,就是他们要见你。”

公子打量了一下杨罡,又看了看身后的杨煞,目光最后落在了马车上,“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杨罡将手中铁棍收住,“我们从韦州来的,自遥安赶了一夜的路。”

“遥安乃边城,此时正起战事。何况我没有韦州的朋友。”

“呃......”见年轻公子气度不凡,说话还算客气,杨罡一时没有了言语,支吾了片刻才冒出了一句:“我们公子姓敖。”

年轻公子眉目顿展,露出喜色,向前走了两步,望着马车,大声吟道:“峦经归云凡尘露。”

“湘州策隐雪艳花。”敖珹璋这才撩起帐帘,被杨煞搀扶着下车,站立在车前,远远望着吟诗的公子,静静的回道。

公子心悦一笑,双手微微恭礼,大声喊道,“敖先生!真的是你。”

众人为之一惊,心中戒备瞬间卸下,公子大步上前,敖珹璋也迎上去,两个人相互搀扶,犹如两位老朋友,寒暄一番,公子便请敖珹璋一行进府。吩咐旁人赶快沏茶。

梁公子和敖珹璋各自介绍了身边左右,便相向落座。敖珹璋问起了城内空寂之由。梁公子长叹一声,“边关告急,朝廷下了昭文,召集府兵集结驰援边关,刺史下令与韦州临壤郡县宵禁,有说大周军队已攻克遥安城,先头骑兵已长驱直入,兵分两路,一路直奔建康,一路奔湘州而来。”

敖珹璋微微点头,这与他所料不差,“可这都是好多天前的事了,况且边关危急已解,皇帝率禁卫亲军御驾亲征,统领方知泰为大将军已击溃大周军队,解了遥安之围,这也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梁公子有些惊讶,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沉默片刻,“可这湘州府军据说已集结五万,多日前开拔。昨日都还有五千湘西郡的军马出城,如今城内只有一千守军。”

“皇帝御驾亲征之时,兵部尚书孙昭映却是点了几州调集召集兵马,可并无湘州,毕竟湘州临壤韦州,如若真的不敌大周军,长驱直入,湘州必是首当其冲。”

“城内百姓惊慌失措,纷纷举家南下。又有说大周有密探渗入,郡守也借呈报民情之由,举家往了长沙郡。消息太多,不辨真假。”

“梁公子为何没有离开?”

“家父家母年迈,不能舟车劳顿,何况家业根基在此,不想动了。家父说这边关几万镇戍军怎会如此不堪,必要留守。”

两位公子叙旧闲谈之时,梁公子已命人安排敖珹璋等人住处。

敖珹璋的住处是梁府的东苑厢房,这是接待贵客的住所,整个梁府都有家丁把守巡视,梁府供养了一些据说是江湖高手,住在西苑的偏房之中,平日都在西苑的空场上切磋拳脚。

敖珹璋梳洗过后,坐在卧床上翻看着房中书柜上的书籍,杨煞一边打理衣物,一边问:“公子既然有梁公子这样的朋友,为何进城时不直接投奔与他,还要去找客栈呢?”

敖珹璋合上书,抬起头,望着窗外,“我与梁公子还是在先师峦经论道时,有过一面之缘,后常有书信来往,尚不成挚交,何况他家境显赫,本不想劳烦于他,只是我们赶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只能委身求助与他。”

“这梁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杨煞轻声问道。

敖珹璋浅笑道,“梁家几代忠良,王朝更替,几代国君都想巴结他们家的名气,以稳江山。梁家从不左右,只提湘州安稳,百年春秋,历朝君王都对他们有所诏封,获封无数,到本朝,武皇帝封了他们为定国公,延袭至今。”

不知何时,杨煞已站定不动,手上还拿着待整理的衣物,听得入了神,“难怪公子入城时让我与那兵士说是梁公子的朋友,兵士便瞬间变了神态。”

“守门兵丁看似并不把梁家放在眼里,我看还是让你塞的那锭银子起了作用。”

杨煞笑着点点头,继续整理衣物,见敖珹璋尚无倦意,便又问了一个不知该不该问的问题,“公子,我们从军营出来,这一夜都在赶路,像是偷逃出来的……”

“我们本就是偷逃出来的。”敖珹璋抿着嘴角,看着杨煞。

杨煞不再多问,几下将剩余衣物整理完,悄悄退出,轻轻关上房门,抱着佩刀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打盹儿。

当晚,梁公子设宴款待敖珹璋,定国公梁振老爷子虽然有病在身,却也被家人搀扶着赴宴,敖珹璋躬身行了大礼,相互寒暄,各自落座。

“敖先生如此年轻有为,老夫此生能得一见,甚是有幸。”梁振起了话头。

敖珹璋双手做礼,“梁老先生过奖了,珹璋一介书生,您老人家,德高望重,今能得见才是晚辈之幸。”

杨罡杨煞从未见过敖珹璋对人如此敬畏,连觐见皇帝都不卑不亢,想必这个老人真的是非同一般,二人谨慎端坐,默默的注视。

“潇儿自峦经山一行回来,一直提及敖先生乃无为先生最宠爱的学生,年轻有为,吾儿与先生甚是投缘。”

敖珹璋再做礼,“能与梁公子结缘,是晚辈之幸。”

几番奉承,丫鬟近到梁振身旁,提醒他说夫人喊他回后房喝药。梁振点点头,连声应答。他端起酒杯,自斟了一杯酒,“敖先生,老夫身体欠佳,要失陪了。敬你一杯酒,算是老夫略表歉意了。”说着梁振要端起酒杯敬酒。

敖珹璋忙起身,按住梁振正要端起酒杯的手,“晚辈岂敢让您敬酒。您身体欠佳,还是不饮为好,待您身体无恙,晚辈再陪您畅饮。”

梁振笑呵呵的看着敖珹璋,眼神里流露出对这个年轻人的赏识,畅声一笑,“好!只管在府中常住。老夫还要听您好好论道呢。”

梁振站起身撤步离开座位由丫鬟搀扶着离开了酒宴,敖珹璋站在原地继续做礼相送。

送走父亲,梁潇笑着说,“家父是个顽童秉性,敖先生莫见怪。”

“梁公好脾气,无争无畏,令人佩服。”

长辈不在席,皆是年轻人,便都放得开,梁潇和敖珹璋各自介绍了手下和随行人,今日在府门外与杨罡打斗的领头人叫宋清弈,曾是是裴老将军手下的参将,裴老将军告老,便卸甲游历江湖,在长沙的一个棋社里宋清弈与人赌棋,被人使诈输了身家,不忍见其落魄,便请他回府教练家丁武艺。

听完梁潇讲述,敖珹璋端起酒杯,对今日在梁府外的争执代杨罡赔礼,杨罡见敖珹璋端起了酒杯,忙不迭的也端起了酒杯,略有些不情愿。

宋清弈浅笑着站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罡、杨煞、宋清弈三人各自推杯换盏,也算是喝了这和气酒。

酒过三巡,众人均脸色微红,都是年轻人,便都洒脱起来。

“宋教师喜欢下棋?”敖珹璋问。

“只是喜欢,略懂棋术。”

梁潇插言道,“宋大哥就别谦虚了。”说着转向敖珹璋,“你可知这宋大哥的棋艺之精湛,刚到湘西郡,我便带他杀遍了这城内所有高手。前些日子,还有个被人从长沙郡请来的高手,都不敌与他。改日叫几个朋友来,让敖先生见识一下。”

敖珹璋的目光中略带了些钦佩。眼前的宋清弈不善言辞,每次饮酒虽然面带笑容,但是笑意略显苦涩,今日与杨罡几回合的打斗,形势上并不落下风,也算是武艺高强之人,按说这下棋要平心静气,何况高手有着更稳的心智,这倒与他今日府门外急躁的表现极不相符。

酒席撤下,众人微醉,唯独梁潇走起路来略显踉跄,几个家丁和丫鬟搀扶着他回到卧房休息。宋清弈安排家丁值守,布置好巡哨便回到自己的住处。

敖珹璋远远望着宋清弈,若有所思。今夜酒席之上,他也略饮了几杯,虽然酒量一般,但连日来难得的如此宽心,也是欣慰。

几日的小住,让敖珹璋三人精神恢复,前几日的疲惫尽扫无余。杨罡也和梁府中的家丁混在一起练练拳脚。

梁潇一早便来到敖珹璋住处,杨煞正在伺候敖珹璋洗漱,见到梁潇,忙迎合,朝着里面喊道,“公子,梁公子来了。”梁潇笑呵呵的走进房门,左右看看,便坐在一旁。

“梁兄今日甚是喜悦。莫不成有好事?”

“敖先生还真猜对了。朝廷下了文牒,边境之危已解,湘州刺史通告各郡县恢复常态,听说这一早城门便打开了,甚是热闹呢。憋了好久了,该出去逛逛了。”

“朝廷的文牒这时才到州县。”

“管他呢。走,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梁兄怕是早饭都还没用吧。”

“我领你们去赶个早集,这百姓也怕是闭门多日,憋坏了,听家里仆人说街上甚是热闹,我领你们去街上,有的是吃的。”

盛情难却,敖珹璋见一旁的杨煞也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好吧。杨煞,去把杨罡叫上。”

杨煞强忍着欣喜转身出门,又回身拿起佩刀,再次跨出房门。

梁潇所说的热闹,自然不比都城建康那般繁华盛茂,只不过是连日的空寂,街上多了一些做小生意的商贩沿街叫卖。偶有上前询问的,一讨一还,倒还是卖家让了步,可还是高兴的收下钱开了张,卖了货物。

“湘州人喜闹,向来不计较些许得失,只要有事做有饭吃,便心安。”

“民风质朴。难怪梁老先生和梁兄都是如此。”

一行人逛得累了,便找了一家如意面馆坐下歇脚。店小二迎上前,见到梁潇,忙挑了一张空桌子擦了擦,招呼众人坐下,“梁公子,多日不见了。今天带朋友吃点什么?”

梁潇很是客气,“给我的几位朋友每人上一碗你们的招牌面。”

“马上来!”店小二转身进了内堂。

转眼,几碗热面便端了上来,众人没用早饭,又逛了两条街,许是肚中真的空了,杨罡抄起筷子,便大口吃起来。

梁潇倒是不紧不慢,吃得津津有味。只是到最后,却见杨罡杨煞都张着嘴巴,满面宣红,还直个喘着粗气。

“怎么?这面不合口味?”

杨煞眨了眨眼睛,“合口味合口味,就是,太辣了……”

梁潇看了看杨氏兄弟,捂着嘴哈哈大笑,“怪我怪我,忘了问你们是否喜吃辣。这湘州潮湿,百姓就爱用辣来祛湿驱寒。”

说完看了看敖珹璋,倒是未见他像杨氏兄弟那般模样。“敖先生不怕辣?”

敖珹璋笑了笑没有作答,而是用筷子将面夹出,在旁边的一碗清水中涮了涮。

“公子何时要了碗水?”杨煞诧异的问道。

“我一进来时就看到了邻桌客人面红耳赤却吃得甚是香美,因此我知道这面定是有些辣,而且是让人辣得难忍。就在你们小二回身你们闲聊时随口和小二说了一句要碗水。”说着敖珹璋继续把碗里剩余不多的面继续夹到水里涮,“湘州潮湿,需要吃辣来祛湿,但只需要有一点辣味就好了。”

杨氏兄弟继续大喘着粗气,杨煞略显得委屈,“公子也不顺带给我们要一碗,嘶---我现在仿佛胸中一团闷火灼烧一般。”

“我看是你的嘴如火灼烧一般吧。”敖珹璋略带玩笑的说道,“你们习武之人更需要些辣,发发汗去去湿,好保证筋骨精干。”

梁潇听着敖珹璋等人,不禁笑出声,随即招呼小二要来了几碗清水。

当晚,梁潇特意来到敖珹璋的住处,命人备了清茶,邀请敖珹璋面对而坐,“敖先生,这是我珍藏很久的好茶,尝尝。”说着给敖珹璋面前的杯子斟了半杯茶,“浅茶满酒,来,敖先生,请用。”

敖珹璋静静的坐在梁潇对面,端起茶杯轻轻的嗅了一下,“茶气香韵清幽,沁人心脾,闻着味道就知道是好茶。”

二人各自抿了一口茶水,梁潇边放下茶杯,边看着敖珹璋,“我请敖先生饮茶,敖先生不品品这个中滋味吗?”

“好茶啊。”敖珹璋答道,见梁潇有些失望,微笑着端起茶壶给梁潇和自己添了一点,“梁公子请我饮茶是假,想听我聊述世事为真吧。”

梁潇眼前一亮,知道心思被人猜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敖先生妙算,能猜到人心想的是什么。你我也不算初识了,自多年前在峦经山听无为先生开道讲经认识了你,甚是投缘。多年过去,书信无数,再见面,也算挚交了。梁潇很是佩服敖先生对世事的主见,想再和敖先生畅谈。只是,既然你我都是挚交了,就不要再先生公子的敬称了。干脆以兄弟相称?”

敖珹璋浅浅一笑,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珹璋拜兄。”

梁潇甚是高兴,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贤弟,当今大陈北有大周大齐,势力渐强,大陈承继前梁,国力日衰,虽武皇帝镇固江山,可新帝继位三年,未见大起,朝内众臣各执己势,如此大陈江山可能永保?”

“兄长,此乃朝政,你是想引我落个妄议朝政之名?你是定国公的承袭之人,皇帝不敢动你,我可是一介草民啊。”

见敖珹璋如此谨慎,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挚友,梁潇略显失落,“贤弟不说就算了,来,品茶!”

敖珹璋端起茶杯,还是抿了一口,“历任定国公都不干预朝政,也不议论朝政,历代皇帝都划拨钱粮与定国公府,衣食富足,远离纷扰。难道兄长要破了这个戒吗?”

“那是因为自我祖父时起,就定下不参议朝政,只稳固湘州的遗训。如今江南自前朝宋时,疆土便被北国不断蚕食,北国是胡族占据大部,却逐代学习汉人耕种,采纳汉人思想,虽然与江南一样政权几经更迭,国力却日渐强大,总有一日会一统华夏。届时,北国谁还认定国公这个虚衔,我倒是也不在乎这个虚衔,我只是担心一旦战势大兴,以前江南历代更迭,那是內篡,而北国打来,那是御外,免不了蛮行,到时候是百姓遭殃。”

敖珹璋暗暗佩服这位不识愁滋味的梁公子,平日看似一副逍遥乐天,内心却有如此忧国之念,居安思危,实在难得。

“皇帝性情温和,却不善左右朝局。先帝虽然给他留了权臣辅佐,却没有给他能镇住这些权臣的能力。纵使他有治国之才,却无力施展,信王陈安通手握着除了禁卫军和镇戍军之外最精锐的敬安军,大陈数十州府,近半数都站在信王一边。信王向来不谏言,看上去是中立,实则与户部尚书严秉勋暗中往来甚密。”

“可是州府兵权还是在皇帝手上,兵部尚书孙大人速来与严秉勋不和,也与信王毫无瓜葛。”

敖珹璋笑道,“孙大人一介文人,不懂经营军权,这是先帝立下的规矩,武将不得掌控兵力调配之权。虽然孙大人算是忠心耿耿,但调配府兵需要粮饷维系,严秉勋不拨钱粮,哪个州的府兵会听命于一个空有实权的朝廷大员的,而私自发兵?”

“至少皇帝还有禁卫军和镇戍军在手。”

“也就是这个原因,信王觉得时机不适。但是镇戍军远在边关,远水难解近渴。也就只有那五万禁卫军还令信王忌惮,可问题就在,禁卫军也就只有五万。”

正聊得兴起,只听屋外一声厉喝,“什么人!”二人转头望向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其身后宋清弈朝着窗户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位公子,“有刺客!”

杨煞握着佩刀,猛的推开房门,刀微出鞘,立在两位公子身前。

“什么人敢闯梁府!”梁潇问道。

说话间,又一道黑影顺着窗户飞身飘来,杨煞大喊:“二位公子小心!”抽刀出鞘与闯入之人打在一起。两三个回合下来,情势便已明朗,杨煞刀锋凛冽,来人招架不住,正欲转身,被杨煞一刀劈在肩膀,来人挣扎着回手抖出一物,杨煞本欲躲闪,但顾及二位公子在其身后,没有移位,而是一脚踹向来人,手中暗器顺势偏离了方向,打中了二位公子身旁的茶壶,壶肚被打穿一个洞,茶水顺洞流出。来人趁机飞出窗外,踉跄而逃。

惊魂稍定,敖珹璋看着紧皱眉头的梁潇,“是来行刺你的,还是来行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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