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胜将十万逍遥津将士,分为了前、中、左、右四军。
前军多是身经百战的悍勇之士,且身披重甲,人数在两万左右。
战争的号角吹响,双方在临安巨城的郊外发起了一场生死搏杀。
逍遥津前军很快就在一位名手持巨型狼牙棒和玄铁重盾,身高两米的壮汉的带领下,冲向了三十万联军。
其名翁仲。
而联军的前排,是由无数的锋利长矛所构成的军阵,构成了一只噬人的凶兽。
长矛上闪烁着寒冷的金属光泽,一些新兵咽了口唾沫,颤抖的手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矛,这是他们在这台巨大的绞肉机中,唯一能够活下去的依仗。
翁仲的整张脸都被掩盖在了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之下,在快要接近敌军的时候,他怒吼道。
“千秋功业,就在此时,兄弟们,随我一起马踏神佛!”
逍遥津将士也饱含杀气的喊道:“呼!呼!呼!”
翁仲一跃而起,手持重盾,像一架攻城车一样直接闯进了军阵中,直接狠狠的撞进了联军前排的长矛阵,开辟出了一小片空间。
紧随而至的逍遥津将士也怒吼着撞上了敌人的长矛。
撕杀声,哀嚎声,伴随着飞溅的残肢血肉,将整片战场化为了人间地狱。
在老兵的带领和叫骂下,新兵们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缓缓移动起阵法,将长矛缓缓移动起来,重新将被翁仲冲开的缺口给挡了回去。
翁仲这边虽然人数只有两万,但装备精良,且都是百战之士,悍勇无比。
而联军这一方,尽管人数众多,但多是新军,一时之间也无法吞并这两万前军。
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联军指挥的将领一共有五个,分别是五省的领兵将领,而为首的,正是临安城守将许朝。
此人原是道家临安城分教一掌门,在十年前神佛降世之后,就被任命为临安省永江城武备,后又因为镇压地方反抗有功,又升为临安省城把总,此后就官运亨通,一直升到了一省都督。
此次因为有着灵帅境界的修为,直接被众人推举成为了三十万联军盟主。
许朝也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此刻看着前面十万大军无法拿下对方,一挥手,直接命令己方六万轻骑兵,从右翼涌出,直接插向逍遥津的左翼方阵。
宇文胜站在高台上,敌军一切动向尽收眼底,他冷哼一声,下令旗手打起旗语,指挥左翼一万幽冥鬼骑发起冲锋,拦截敌军。
幽冥鬼骑人人戴着一副青铜恶鬼面具,只露出两只幽幽的眼睛。
马槊,长枪,短戟,弓箭一应俱全。
胯下战马尽管身披玄铁重甲,但因为有着灵兽血脉,身强体壮,丝毫不害怕轻骑兵放风筝,简直就是装了迈巴赫发动机的反导弹坦克。
局势就在这一环节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只见六万轻骑兵面对一万重甲幽冥鬼骑,居然瞬间就被凿穿了。
人仰马翻,带起飞溅的尘土,惨叫声响成一片。
在带队的一名骑手的指挥下,凿穿敌军之后,幽冥鬼骑又缓缓调过了头,向着敌军抛射出一片片剑雨,将剩下的五万骑兵彻底打残,往联军的方向赶了过去。
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和标枪,联军骑手只恨胯下的战马没有多长出来两条腿,哪里还管自己是冲向哪个方向的。
许朝也是个狠人,一看居然乱军冲阵了,一咬牙,调集了所有的弓箭手阵法师,对着蜂拥过来的骑兵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被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轻骑兵,跑到自己家军阵跟前,迎来的却是更加犀利的攻击。
成片的军士,也包括逍遥津的将士们,被发了狂的联军远程攻击部队像是割草一样的击杀,一时间损失惨重。
许朝见及时制止了大溃败的出现,刚舒了一口气,突然逍遥津军阵中传来的一声苍茫的号角,将他的心唰的一下拉回天际。
果然,他的预感是对的。
只见丘陵之上,突然冲出来混杂着骑兵,重甲步兵的一支约有5000人的部队,直接借着俯冲之势,狠狠的冲进了毫无防备的联军后翼。
要知道联军的后翼可是什么部队啊?
那是一群刚刚招收的新兵。
这样的军队用来打打顺风仗,充充场面可还行,一旦遇到真枪实战的场面,完全就像是受惊的野鸡,在逍遥津将士不要命的冲杀中,一窝蜂的扔了兵器就跑。
他们脸色惊恐到扭曲的喊着。
“鬼啊,鬼来讨命了。”
“快跑,他们根本不是人!我们没法赢的。”
督战队上前,只不过斩杀了几百溃军,就被杀红了眼,或者只想逃命的自己人给杀了,局面一时间失去了控制。
宇文胜见自己的暗招起效了,面色大喜,拿起长刀,来到了军前。
“将士们,神佛的坟墓,将由我们来掘开第一把土!”
“逍遥津,随本将冲锋!”
言罢就一马当先,骑着勾陈马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朝着敌军杀去。
剩下的五万多逍遥津将士眼见主帅勇猛无比,纷纷热血上涌,怒吼着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一万幽冥鬼骑灵巧的躲开了敌方的攻击,像一支利箭一样扎入了敌军阵营,成为了压死联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慢慢的,小规模溃败逐渐变成了全军的大规模溃败,人人都高喊着:“联军败了!联军败了!”
“快逃命吧,那些大人们造孽太多,厉鬼来收他们的命了!”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听到这话,许多来不及逃跑的联军将士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抱头蹲在了地上。
在这样的乱世,大多数人想的其实不是什么建功立业,而是自己活着,自己的家人就还有希望。
许朝面色灰白的看着溃不成军的联军和纵马向他杀来的宇文胜。
他惨笑一声,喊道:“尊师,你为何弃我于不顾啊!”
言罢,拔剑自刎。
宇文胜勒住马,缓缓的走到已经全无声息的许朝跟前,悠悠叹了一声。
他下令道:“厚葬此人吧”。
转身,又立刻向着仅有的几股负隅顽抗的残军杀去。
...
一个时辰后,逍遥津将士们带着骄傲的笑容打扫着战场,抢救其它活下来的同袍。
皇甫恭满面敬佩的走到正在用水洗去脸上血渍的宇文胜面前,恭喜道。
“元帅,您可真是用兵如神啊!此番讨贼,元帅当居第一功,小子会如实向封府君为元帅请功。”
宇文胜揉了揉僵硬的脸,苦笑着摆了摆手。
“将士用命罢了,皇甫小子,本将倒是要考考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皇甫恭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元帅,小子此番正是要和您说这件事。”
他快步走到宇文胜营帐中的那巨型沙盘面前,指点道。
“此番我军大胜,以伤亡两万的代价,击溃了三十万联军,阵斩联军统帅许朝,可谓士气如虹,锋芒正盛!”
“而临安及周边四省经此一役,再全无战力,只需精兵各一千,即可直捣主城,获取第一批战略物资,此乃其一。”
“如今,临安前往新高谷的路线已经完全打通,我军完全可以与王叔率领的城隍府兵前后夹击,打通新高,将临安与西河门省连城一片。”
“但若不出小子所料,神佛必然不会坐视南方十三省就这样落入我地府手中,必然会再次增兵,不求消灭我等,只求拖住,让我们不得存进。”
“以我方的战争潜力,不出一年必亡。”
“而新高谷地势险要,神佛经营依旧,小子断定,此地必是决战之所。”
他面色飞扬,胸有成竹,自信道。
“小子恳请元帅,通知龙松天省与河辽省,各分别一万,乘神佛全力决战新谷之机,扫荡各省全境,迅速稳定后方,补充兵力。”
“再抽调精锐,由城隍亲自带领,会师新高,决战神佛!”
宇文胜面带笑意,缓缓点头。
封子轩选皇甫恭作为参军是有道理的。
皇甫恭随机应变,善奇谋,能因时因地而制之,是再好不过的军师祭酒。
宇文胜起身,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
“小子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你还是少算了一步!”
皇甫恭一愣,惊讶道:“怎么可能!”
宇文胜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军虽胜,但兵力始终只有八万,无法更换,新招收的俘虏短时间内难以转化成战力。”
“行军数百里,到了新高谷早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你诗老、王叔、白姨也是如此。”
“到了那里,若是神佛即刻出战还好...”
宇文胜双眼微眯,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要是对方,避而不战,该当如何?”
皇甫恭面色一白,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宇文胜看他这副样子,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没有作声,只身出了营帐,看着仍旧横尸遍野的战场。
原本繁华无比的临安城,经受了神佛不治和此番兵乱,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