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平时的总部是一座热闹但又节奏缓慢充满烟火气的古城池，那么当总部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它就变成了真正的钢铁堡垒。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商贩消失无踪，仅剩下几名精神力感知异能的内部人员配合生物系大佬搜查可能存在的入侵者。
气温居高不下，城内的普通人员工纷纷撤离，进入内城避险。
大部分员工都吹着空调吃着冷库里拿出来的冻梨，有说有笑，惬意无匹。
当然也有部分人慌乱无措，见其他人近乎狂欢派对的避难方式，接受无能。
“大家……不担心？”
“这可是总部，被攻击了！”
坐他旁边的大叔热心科普。
“你新来的吧，这有什么新鲜的，不是头回了。”
“……经验丰富啊老哥～”
“总部就搁这儿，又没藏着掖着，找事儿的经常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想要给这个不知拥有多么深厚底蕴的组织找麻烦，也算勇气可嘉。”
大叔幸灾乐祸的道，“组织前几天的动作异常我就好奇，不知道出了啥事。”
“既然有提前应对，那咱们看戏喊666就完事儿了。”
“毕竟，咱们这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嘛。”
年轻新人似懂非懂，不过也多少明白大叔的意思。
无非是，不管外面处理的如何，他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等消息就是。
他们都是与外域人有过接触或者意外了解部分异能者信息而自愿加入组织。
其他不愿意的都会进行记忆封印，保证移民管制局的存在一直在圈内流传。
他的加入则是因为对外域人的好奇。
青年甚至想要和一名生物系的妹子结成连理。
那是一个蠢得可爱的幼稚鬼。
不知道她在外面还好吗？
他攥紧拳头，以缓解内心的慌张。
以后自己也只能看着，不能帮她搭把手吗？
年轻人的思绪发散，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见他仍然坐立不安，大叔擦干手上的梨汁，询问道。
“很无聊？”
青年摇头。
“感觉自己挺没用的。”
大叔见状，嘿嘿一笑，一巴掌将他拍了个趔趄。
“年轻人，妄自菲薄了吧。”
“咱们的上司，虽然有不少外域人，但是……”
他指了指天，继续道。
“这顶头的，还不都是普通人。”
“为什么？”
“这地球啊，说到底还是普通人多。”
“你看看咱们的条例，哪个不是为了约束异能者的？”
“说到底还是普通人管理异能者的组织。”
“咱们，虽然没有能力，但是平时的精细活儿，信息管理，机密文件，不还是咱们普通人在管理？”
青年沉默想了想，又说道。
“我搞不明白。”
“异能普通人也可以学啊，像是精神力也有训练的办法为什么严禁咱们学习。”
学了就能帮上忙，平时说不准还能排上大用场。
这下大叔也沉默了。
“……谁知道呢？”
“组织有自己的考虑吧。”
“你看，人类异能者也没几个吧。”
“掌握实权的高层无一例外全是普通人。”
“而且在资料归档的时候，人类异能者也不放在异能者资料库里。”
大叔摩挲着宽厚的手掌肉，手指因常年握笔而变得坚硬的茧子在粗糙的皮肤上划出沙沙的声音。
“唉？”
大叔惊讶的看着手心。
旁边静默许久的青年抬头。
“怎么了？”
大叔指了指手心。
“你看看，我这手是不是有点绿？”
青年拉过凳子，凑近来仔细查看。
“绿？没有啊？”
大叔疑惑。“不会吧，我才四十就老眼昏花了？”
他环视一周，放松眼睛，试图证明自己的眼睛应该没出问题。
忽然，他怔怔的盯着青年不动，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笑意。
青年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盯我干嘛？”
大叔坏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少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哆嗦，见他还要揉，拉开凳子赶紧远离。
“大叔你不会……看上……”
大叔立马明白他肯定是误会了，没等他说完，赶紧解释。
“没没没！”
“就是……我看你头发也有点绿。”
他使劲眨了眨眼又用手刮了刮眼角，为避免看错，还特地看了许久远处干净洁白的墙壁。
然后再次望向四周。
“卧草？！”
“怎么都绿了？”
——
看守所顶层。
作为整座城最高的建筑，无疑是纵观全场的绝佳地点。
程神女立在穹顶之上，俯瞰整个城池。
异能者结队按照特定的巡逻指示围着各区搜查，目前为止没能发现任何问题。
耳机里传来白羽的声音。
“是老阵法，就那个无限放大恐慌，引导阴暗面滋生的那个。”
“这么老的套路。”
“看来内部有人被催眠了。”
“这回又是从哪个方面找的突破口？”
程神女听着他说，悠然自得的吹着热风，面色平静。
风带起她金色的发丝舞动着展开，如同白孔雀的尾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程神女将刮到脸颊的发丝别在耳后，勾起唇角。
“从哪里找到的突破口呢？要怎么办呢？”
她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语气平淡，就像课堂上答不出问题的学生木讷的重复老师的提问。
白羽那边突然静了。
许久，他才继续说到。
“随便你，反正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程神女有气无力的附和。
“是是是，没啥问题。”
白羽：“你什么语气？”
程神女：“你还想要什么语气，嗯？”
之前还只是淡淡的附和，这句直接被程神女加上山路十八弯似的甜腻尾音。
白羽：“正常点儿！”
程神女把玩着自己柔顺的发丝，幽幽的回答。
“一面不想承认自己贪玩失算，一面仔细查找漏洞补救。”
“特地醒过来处理烂摊子，还嘴硬不承认。”
“什么时候把我的奖励发喽，我就什么时候正常和你说话。”
白羽：“我没输。”
程神女：“呵呵。”
“白羽，”她冷然道，“你这爱玩的性子真改不了就给我滚去外域处理外部事务。”
“你不自己露出马脚，谁也不能发现你的异常。”
“特地去系统面前晃很了不起吗？”
“辛辛苦苦藏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全是白费！”
程神女似乎很平静的陈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全都，白费了。”
白羽那边一阵静谧，良久，他默默叹气，安抚道。
“没有白费，我现在解脱了，不是吗？”
“下一代也开始培养了不是吗？”
程神女打断他的话，说：“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你忘了吗？”
她语气幽怨，颇有一种深闺怨妇的感觉。
耳机里传来一阵稚嫩愉悦的笑声。
“是啊，本来我可以苟到世界毁灭，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那多没意思，活着嘛，要有点追求，当然开心也很重要。”
程神女表示不屑，说：“人都没了，开心管什么用。”
白羽试图解释。
“我会不送死，你看，我这次的计划还是蛮不错的吧。”
程神女：“要不是我们，你早作死了。”
白羽试图再次解释。
“你们不相信我，非要跟过来，我能怎么办。”
程神女：“没有我们跟着，你早死了。”
白羽试图证明自己。
“还有愿石。”
程神女：“你自己轮回了几百次用我给你统计一下吗？”
白羽不服气。
“我轮回又不丢记忆，死了和没死有什么区别。”
程神女：“嗯，不丢记忆，就是灵魂被抽取削弱不少，再来几次就魂飞魄散。”
白羽：……
“那是意外。”
程神女嗤笑一声，反驳道。
“意外？几百上千次的意外？让师祖听到都能被你气活！”
白羽终于无话可说，只得认错。
“行了，我听你们的。”
程神女蓦然露出胜利的笑容，停止阴阳怪气的讽刺，语调恢复正常。
“这就对了。”
她悠闲的看着不远处爆发的能量风暴，将看守所的防御再次加强。
“这次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和沐齐三早有准备。”
她将派遣至那个方向的所有内部人员召回。
“你们俩不亏是曾经的对手，自以为是的模样让我差点以为是你亲兄弟。”
“真真是半斤对八两。”
“呵，来多少次，我让他输多少次。”
“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少人。够不够我泄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