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坐着抠了许久泥巴的黎弥回过神来仍然在游戏中。
沐齐三并没有立马将她放出游戏。
黎弥虚着眼死盯沐齐三。
这家伙还有事儿？！
沐齐三笑眯眯的指了指程神女。
程神女摊手，无奈回道。
“本来以为你明白的。”
“之后还需要你自己演戏。系统那边会以为我们不知道它并未消失，脱离掌控回到你那里的系统会格外小心。之后的小动作也会有所收敛。”
“不要和系统撕破脸皮。”
程神女俏皮的眨眨眼，戏谑的语气让黎弥眉头直跳。
“说白了，组织要求你，脚踏两只船。”
沐齐三受不了这个跳脱的队友，接着补充说。
“小心些，你作为程棠的徒弟，被个子系统威胁太丢人了。”
哦，懂了。
不就是身份从明面上的组织成员暗地里的系统间谍直接倒个个儿。
黎弥想了想，顿觉不对。
系统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被组织发现了啊！它还被迫与宿主分离，怎么说组织也没有放过黎弥的道理。
……这个录像指不定会放在什么时候……
卧槽！
黎弥蹬着沐齐三。
“你们要用这个视频将我的身份洗白？”
“异能者庭审会？”
异能者的问题大多复杂，并不是简单的条例就能解决处理的。所以有了庭审会这个过程。
其实就是让大家来评判犯事的人该收到什么样的惩罚。
沐齐三：“然也～”
黎弥再次感受一番身上粘腻的泥浆。
他们这是要将这泥人的形象在庭审会上公开啊！这种黑历史公开处刑即使是洗白的证据也不想放出来好吗。
黎弥羞得想直接钻进泥潭。
“让我下去，别露头，我们重新录一个不好吗？”
沐齐三：“不好。”
还没等她再商量替代黑历史的方法，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逐渐变淡。
耳边最后的声音即使飘渺如同仙音。然而依旧欠揍。
“别忘记庭审进游戏。”
黎弥：我，一点也不喜欢玩游戏。
程棠在坐在客厅中，一向待人亲和的她今天面若寒霜。
薛茗正将一段视频投在空中的虚拟屏幕，屏幕分成两块，其中一个正联通着囿神总部顶层。
视频中的沐齐三端坐在环形桌前，姿态严肃异常。
录像中沾满泥浆的男子百无聊赖的回着话。
……
“复活儿子的灵魂。”
“不放弃都不行啊……”
“再做下去，我自己都要搭进去。”
……
沐齐三见程棠并不发表意见，只是面色越来越冷，不由得继续添油加醋道。
“你的传承人注定需要奉献自己，甚至牺牲性命。”
“这样一个利己主义者真的适合传承吗？”
程棠转过头静静凝视着视频中的沐齐三。
房间里静默许久。
沐齐三并不慌张，任由她看。
终于，程棠收回视线缓缓开口道。
“你没有说会将这件事告诉她。”
沐齐三摊手。
“有什么关系？你迟早要说的。”
“不趁现在说，你那个多疑的徒弟早晚会与你离心。”
程棠：“现在说才是真正的麻烦。”
她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
“被系统彻底洗脑能保持部分清醒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就别自做聪明。不是传承人就不要捣乱了。”
沐齐三嗤笑一声。
“就因为我不是传承人？”
“你们瞒着我，行，我理解，我的层次不够容易出事。”
“但是，你如此任性不计后果，可有想过留下后路。”
“确实，我看不见你们所看到的那些，但是你本身是个什么货色……。”
如果黎弥听到这句话恐怕能直接给沐齐三一个嘴巴子。
不愧是追了不知多久还是没能得到女方认可的钢铁直男。
瞧瞧这说的还是人话？
可惜沐齐三的话没有让程棠表现出任何反感。
烫壶，温杯，置茶，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滞。看起来似乎早就习惯了听到旁人以这样的话形容她。
沐齐三自觉失语，语气放缓。
“压抑本能很辛苦吧。”
“我们最初相见时你还是个无法无天的法外狂徒。”
“虽然谨遵师父的教诲，从未有过出格的行为，可是性格嚣张跋扈，张扬肆意。”
“游走在灰暗地带，别说救人如果没有你师傅杀人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你还是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好人，一个符合圣母人设的完美替代者。”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计划了什么。”
“但你肯定是为了替代白羽才将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你都能做到这种地步，凭什么认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任务者会是你所看到的那个颜色？”
“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你怎么确定，她会按照你所求继续下去？”
程棠抬眼，深深地望着沐齐三。
然后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
没有一贯温和如同暖阳的柔美。艳丽夺目，带着致命的吸引，是诱人堕落的罂粟。
沐齐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正常。
如果黎弥此时在，一定会发现。现在的程棠和之前轻描淡写持刀杀人的程神女，如出一辙。
程棠弯着眉眼。
“原来，她告诉你了。”
“也是，要不她怎么会同意你演这么一出戏呢？”
阴阳怪气的说了两句，程棠又恢复刚才冷冽的模样。
“你认为的，只是你看到的。眼见为真在我们的世界并不绝对正确。”
“你现在已经不习惯见到我的真面目了吧。”
沐齐三顿了顿，还是对程棠的话表示认同。
“人都可以改变。”
程棠淡然的呷了口茶，叹气。
“她终究还是这样固执己见。”
“李凫生一直嫌弃我装模作样的仿照白羽。”她颇有些怀念的感慨道。“毕竟之前一直随心所欲惯了。”
“而且，在她看来其实并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她借着桌面看了看自己如今的面容，自嘲的笑笑。
“伪装过甚连旁人都遗忘了我本来的模样，也慢讽刺的。”
沐齐三义正言辞。
“这正是我要说的。”
“伪装与灵魂本质，对于你们这一脉来讲已经没有区分的意义。”
“以后的黎弥真实的想法必然逐渐脱离你的掌控。而传承结束后，黎弥将彻底代替你们的工作。”
“没有你们的约束，一旦她因为本身执念而误入歧途……”
程棠打断他的话。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系统确实强大，好好的一个灵魂竟然养成这么个熊样，连你都想放弃。”
她靠在沙发上，望着录像中附身男体丝毫不在意形象的黎弥。
男人雄壮的身体，配合黎弥特有的全程嫌弃眼神，和扣泥块的小动作。
幼稚极了。
程棠笑了笑。
“什么是真面目又有多重要，我从来不以片面所见为准。”
“我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守信的人，答应我的事绝对会做到。”
“而且就她那被系统安排好的人生又能有多深刻的三观和执念。”
“我并没有一上来就将权柄交与她不是吗？就算她伤害到我又有什么关系。”
素手斟茶，柔顺的黑发垂落额前。
“我们孤注一掷的重点可不在我这个注定消散在历史洪流中的无用之人身上。”
程棠悠闲的望着窗外和煦的阳光，看着肥硕的麻雀叽叽喳喳的攀上防护栏撞在薛茗设置的防御系统上，被微弱的警告电流炸蓬的毛发。
“只有被选中，才能托付其后续计划。”
“而选择的人……”
程棠将眩晕掉落阳台的麻雀拾起，放进一边的敞口备用鸟笼。
“并不是我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