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间过得好快好快,几场游戏就过了大半。方浔不喜欢打游戏,她技术不行,要不是玩得场数多,她和新手没什么两样。注意是热闹,她喜欢一起打游戏时候的热闹。
或者说,她的青春期没过,张秋岚不让她做什么,她就想做什么,她戾气实在是重,恨不得和家人拔刀相向。
他爸方保军在客厅吞云吐雾,烟味传到她屋子里来让她作呕。方保军有很严重的咽炎,此时咳得惊天动地,他总是穿一条裤衩在家里转来转去,得了感冒喷嚏打得震天响。
方浔烦了,关上门,张秋岚呵斥的嗓门很大:“你关什么门呐!”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她突然很火,但是她还是将火严严实实地压在面无表情下面,轻轻说:“我开空调。”
然后把门带上,上了锁。
关上门,方浔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不是个家庭生活的傀儡。张秋岚宣称对她快乐教育,却处处想要掌控,防她比防贼还厉害。
她看着凑过来喵喵讨好的猫一颤一颤的胡子,缩在被子里看聊天窗口一动不动,摇滚乐充满整个空间,她却没心思欣赏,恶心地想吐。
她知道,张秋岚有的是办法把她的门打开。
空调打得很低,方浔裹紧了被子,能听到音乐盖不住的电视声,和父母的高谈阔论,她带上耳机,开大音量,觉得好多了,开始码字。
几个小时过去,她活动了一下脖子,一边听着骨头咔咔作响,一边看着聊天窗口一闪一闪,发现孟肆同学果然信守承诺。
不太熟的同学,怎么聊天?方浔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自来熟十成十的熟,聊天随缘,能聊得上就往死里聊。
这小伙子挺有趣,方浔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唠嗑倒不尴尬,孟肆的床位正好在柜子后面,好像能遮一遮。方浔觉得有点意外,就算她只在学校呆了一天半,也知道班主任把这项违规渲染得极其严重。换她绝对不敢,至少不敢明目张胆。
无非是学校的一些琐事,没完没了的训练,没完没了的立下马威,是让新生乖乖听话的用烂的手段。
让她稍感兴趣的是竞选班干部,她以前做过生活委员,实际上就是打杂的便利贴小姐,哪里需要就急吼吼的去哪。
班长是开学表现极为突出的一个女孩子,方浔记得她那一双微微上翘的眼睛,很好看,但里面闪的是危险的,野心家的目光。没打过交道的人中,她只记下了那个姑娘的名字,周婕安。
孟肆选上了体委,以后请假是方便不少。正准备开口,孟肆先人一步道:“以后可以关照你…”
她觉得有点说不出的莫名情愫,可能是很少有人这么惦记她吧。
方浔甚至能想象到孟肆在狭窄的床上点亮一小缕微弱的光,窗外夜色正在一丝一丝的褪色,东方的天空用淡淡的鹅黄点染一笔。
孟肆的消息停留在屏幕上,他也不想刚开学就被记个过,先行告退了,留下一屏冷清和沉默。
“晚安。”
方浔靠在窗户边,看那点鹅黄在天边尽情燃烧。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想来学校里应该热闹,只是路程太远,方浔倒是想看看这个孟肆小朋友,没有怎么认真看过,她想见见。
方浔没什么精通的东西,但是她擅长从早睡到晚,睡个天昏地暗,昼夜不分。
她不喜欢白天,不喜欢阳光的灼烧感,但她喜欢恰到好处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