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水底奇遇2
雪，一直在下……
血，一直在流……
永远不会停止的血和雪在广袤的大地和天空间会成一副绚丽的画卷，鲜血在雪地上晕染开的色彩竟像一朵美丽的梅花……
少年双手怀抱着自己，身子蜷缩成一只煮熟的虾米，他的衣服上、头发上都是洁白的雪花，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
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缓缓地捅进自己的腹部……
血——喷涌而出……
“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少年躺在女孩的身旁，脸上挂着淡定安详的笑容，眼睛里是满足的愉悦。
他的手握着女孩的手，十指紧紧贴和，扣住……
他们两人的血缓缓流着，渐渐汇合到了一起，成了一条血红的小溪，蜿蜒着以一种绝美绝望的姿态流向雪地的尽头……
不会停止……
就像他对她的爱，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屏幕里只有雪在静静地下着……
什么都没有！
我吃惊地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当泪水缓缓流下脸颊的酸涩感提醒了我，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屏幕里的少年和女孩赫然正是——我和风彻扬！
这，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片断？命定的结局吗？可是我已经试图去遗忘紫衣人的话，遗忘那些掩埋的过去……
我只想和命运抗挣，做回那个自恋、骄傲的郭佳淇，这难道也不行吗？
难道，屏幕上演的就是我和风彻扬的结局？
我不相信！
是谁带我来这里的，我为什么要在迷雾森林，伤口已经结疤了，马上就可以看不出一丝痕迹，是谁？固执地想要将它撕裂，逼我去面对？
“人类是三界中唯一有情感的生物，你们人类可以为了亲情、友情、爱情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神诋是不允许有感情这种东西存在在身体内的。所以我们很疑惑人世是不是每个人都重情重义，可以为此不惜自己的生命。一个人如果失去了爱情、亲情、友情所有情感力量的扶持，是不是还可以在世间存活？”
古老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石室解说着，声音平板空洞、不带丝毫感情。
人当然是重情的动物啊！
“30年前，神殿和恶魔大殿因为困惑于这个问题，所以想要去亲自验证人类究竟是感情重要还是利益重要。神殿主张的是博爱，认为人这种生物是至情至性的，而恶魔大殿认为无论三界之内，人都是被欲望、利益这些东西束缚着的。”
我抿唇不语，等待他的继续述说。
“于是，他们签订下了一张契约！”
契约？命定的契约？我的脑海中又闪现出紫衣人诡异的笑容和他高深的话语。
“契约的内容是让末日审判启动命运之轮旋转盘；恶魔大殿和神殿亲自在人界选定两名男女婴儿。因为人一直主张婴儿是纯洁无害无杂质的。我至今还记得，那名女婴叫尹偌，男婴叫林旬。他们在命罗里本是命定的恋人，人人羡慕的佳偶。他们青梅竹马，相恋了十年，可是整整十年的感情依旧敌不过求生的欲望，恶魔大殿承诺给林旬一切他想要的东西，包括他即将逝去的生命。条件是用刃血刀亲自结束尹偌的生命。”
林旬，名字好熟悉啊！不就是尹偌集团总裁，世界首富的那个吗？
“林旬答应了，并且还欣喜若狂。他手刃了尹偌，那个一心一意爱她的女孩。他得到了他想要了东西，财富、地位、权势！人终究还是本性贪婪啊，什么至情至性！神殿下输了那场契约，也输了星辰高中的管理权。”古老声音里透着讥嘲。
什么什么？星辰高中管理权？星辰高中的校长不是风彻扬的爷爷吗？
“神殿很不服，认为是他们选错人了。是恶魔大殿侥幸获胜的。于是，他们卷土重来，在十五年前，在贵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你手上戴着DEMON戒指的时候。你的命罗里就注定了你是恶魔大殿选中的人。”
什么？我是恶魔那家伙选中的？为什么我不是神选中的呢！
“所以我和风彻扬的存在，相遇，包括十年前的失忆都是你们一手设计好的咯！”我冷哼，终于解开了心中一个大大的迷团了。
“也不全是……”古老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们只可以掌握你们五年的命运，人的思维，我们神诋仍旧是无法掌握的。”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古老声音的解说。
“啊！”
我听见了古老声音的惨叫，然后石室趋于平静。
“记住，选择你真正想要走的路，固守那份最真挚的爱，永远都不要回头。这样，即使是命定的结局也终会改变。千万要撑住，绝对不可以绝望。”
屏幕繁体打出一句话，古老声音已消失在我的耳边。
我的背脊倔强地挺直着，嘴唇无力地抿紧。我刚才明明看见在屏幕后方，古老声音被一个黑影兜头罩下，化为一缕青烟……
死了吗？消失了吗？就仅仅因为刚才他对我说的话。
手紧握成拳，愤怒地向旁边的水晶砸去。水晶立即碎成一片片晶莹的石片，剔透清晰地照映着我不甘心的面容和怒火燃烧的双眼。
分明清楚地辨别出，那个黑影朝我诡异地笑了笑，紫色的眸子泛着清冷的光。凌霁明？末日审判？哈哈哈哈哈！以前我还把他当成一个朋友呢！
我和风彻扬真是太可笑了，竟然把一个欲置我们于死地的人当朋友？
血，沿着指尖一滴滴划落在地面上……
我居然感觉不到痛！我难道是在做梦吗？一时间竟无法消化刚才古老声音的话，神殿？恶魔大殿？契约？赌局？脑子轰轰作响，快速地闪现出一些纷繁复杂迷乱的片断：儿时扬扬出车祸时虚弱的微笑、妈妈十年来冷酷的面容、爸爸无情的巴掌、晓芸恨铁不成钢的痛呼、韩骏宇狡诈的神情……
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我究竟是谁？恶魔神殿选中的人？自谕天才的郭佳淇？抑或是那个在海边和风彻扬快乐嬉笑的女孩？
心头像堵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思绪从来没有如此的混乱过。刚才的古老声音，只因为想要说出真相而消失？神诋只因为无聊，想要探询人类的感情是不是敌得过利益而设下契约赌局？
我和风彻扬，我们两个人，不过是神诋们手中的两颗棋子，他们可以随意操控，他们可以主宰我们的感情，还有未来。只因为他们是神，高高在上的神，我们人类根本无力反抗神。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想要做一个普通的人，幸福平淡的生活。难道连这点他们也不能满足吗？
我抱住头，那种空虚的无力感又一次袭来，好可笑啊！我居然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神诋居然视人类的生命、感情如草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