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赶赴圣京
晚上躺在毡房里,一番折腾,他们都已是睡意沉沉,子衿却因为孩子的闹腾久久难以入眠,便翻身出了帐篷,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浩瀚无际的夜空像是一匹紫黑的绸缎,缀着晶莹的碎宝石,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时空,竟然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自己会突然回去。
“阡陌,我来了,在你曾经呆过的地方,你感觉得到吗?”
厚重的灰鼠皮大氅披在肩上,子衿回头便看见瑾玉那张柔和的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出来也不知道披上件衣服。”
瑾玉拉着她坐在火堆旁,篝火劈啪作响,“子衿,也许,事情会发展的让你难以接受,你真的决定要去吗?”
子衿仰头看着星空,“那时候他说‘半步离别即天涯’,是我把他推走的,所以即便他有什么错,也不该怪他的,是我执意让他走上了那条路。”
“子衿”,瑾玉扳过他的身子,眼神无奈,“不要再骗你自己,你猜出了多少,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
子衿猛地甩开瑾玉的手,心思百转千回,压下所有的思绪,转身往外面走去,“我出去透透气,天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瑾玉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远远走开的人,神色忧伤,草原上的风冷的的彻骨,他却无知无觉得站在风口上,任凭冷风卷着长发肆意的翻飞,心中一片荒芜。
子衿走出聚集的毡帐,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风一阵阵吹过,压低的草尖扫着裤脚,不远处有座清澈的小湖,子衿慢慢的走近湖边,几只受惊的水鸟“呼啦”腾上夜空,长鸣一声便飞远了水里跃出一个白条条的的身影,长发湿漉漉的包着未着寸缕的身子,子衿不禁惊诧,正月里天寒地冻的,湖水未结冰已是难得,竟然还有人在刺骨的水里洗澡。
不待子衿出声,那女子已经开口,脆生生的声音像夹着冰屑一样,让子衿打了个寒战,“你是谁?”
出口竟然是汉语,子衿暗自松了口气,“我是路过,你怎么大冬日里在湖中洗澡?”
那女子从湖水中爬了出来,象牙色的肌肤在月色下挂着晶莹的水珠,“我自小便是以如此,早已经习惯了。”
说完也不擦拭便套上了衣服,翠绿的小袄,同色棉裙,脚上蹬着鹿皮小靴,子衿这才看清她的长相,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眼窝微陷,鼻梁高耸,嘴唇丰满。
远远地女声传过来,“朵齐,怎么还不回去。”
那声音熟悉无比,竟让子衿有种难以自制的欣喜。
脚步声渐渐走近,子衿挪着笨重的身子迎了上去,泪光闪烁,、“玉儿。”
月色下,那一身紫色长袍映着妩媚妖娆的脸,萧玉儿亦是激动难耐,“真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
“嫂子,你们认识?”
“嫂子?”
子衿狐疑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再看看萧玉儿,心中兴奋无比,“玉儿,能重活一次,我真为你高兴。”
萧玉儿嘱咐了朵齐先回去,两人便在湖边慢慢的散步闲聊,她不提澈的事情,子衿便也绝口不提,“你和恭王的孩子吗?”
子衿对此不置可否,只抚着肚子一脸柔和的淡笑,“你嫁了什么样的人?他待你好吗?”
萧玉儿垂了脑袋走在前面,原本丰满的身子变得细瘦,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长。
“他待我很好,那人,他过得好吗?”
子衿叹了口气,“情”之一字,终究不是那么容易忘得了的,思忖良久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她,如若见上一面只怕会越发的不可收拾,反倒害了玉儿。
“他也很好,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凤翔?”
“那次去找你之后不久便离开了,他心里终究没有我,多留无益。”
子衿微微叹了口,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有了许多微妙的变化。萧玉儿仍是曾经那个外表妩媚内心单纯的女子,而自己却不似那般单纯了。
看着前面的萧玉儿,子衿竟然想起了浅浅,那个单纯的丫头,就那么被自己劈晕在长廊上,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会不会伤心难过。
告别了萧玉儿,子衿匆忙赶回了毡帐待她回到张子,身后十米开外的草丛里跃出几个身影,飞快的闪进旁边的几个帐子里。
待那几个身影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才慢慢的在月色下显现出来,银色月牙面具泛着冷冷的光泽,露出的半边脸上,几处伤疤狰狞,形如鬼魅。
紫色的华服在月色下隐隐泛着淡淡的紫,那人在毡帐外站了良久,夜深露重,湿了身上的长袍和铺满后背的银丝。
待得天空露白,他才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身的瞬间又隐回暗处。
子衿他们几人趁着天未亮匆匆的踏上行程,他们走后不久,林立的毡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数十名牧民打扮的人赶着牛马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路奔波着赶去。
草原,已经不复平静的模样,四面八方的暗涌侵袭着枯竭的牧草。
萧玉儿站在远处仅剩的几处毡房前,凝视着众人离去的方向,久久的不肯离开,直到有人来到她身后,她才慢慢的转身离开。
“嫂子,我想我该回圣京了,你说是不是?”
那清凌凌的声音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牵制着萧玉儿前行的步伐。
“你最好别动她,你家王爷的脾气你最清楚。”
“呵呵”,朵齐仰头轻轻一笑,嘴角绽放的弧度盛满了朝阳的光芒,温暖而多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更要回去,不过……”
朵齐绕到萧玉儿身边,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脖子,“好嫂子,你放心,杀她的一定不会是我,而是,席颜。”
说完翻身跃上身边的红鬃马,一路奔驰而去。
草原上,风吹过漫天枯竭的荒草,隐约可见零星的几只羔羊。
有时身边会疾驰过一队草原骑兵,粗粗的看上一眼,撂下几句话便飞快地走了。
后来子箫说,他们每次撂下的话都是,“图尔塔汗在东方,你们速速去吧。”
子衿纳罕,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图尔塔汗是希图的皇帝,住在正东方的圣京,每年入冬他会召集大师在圣京举行大规模的讲教,这时就会有大批的信徒赶往圣京膜拜受教,这也是一种教化四方收拢人心的方式。”
瑾玉凝视着远去的那队骑兵,直到看不见了方转头问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