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尕娃以后会有出息的,爷爷虽然老了,还是能够等到那一天的,我的尕娃会让我们的家慢慢的壮大起来的,我的孙儿是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这以后的日子尕娃拗不过爷爷,每天早早的去读书写字,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房间打扫干净,这才整理书本等着先生的到来。
教书的老先生不住的在全部的学生面前夸奖尕娃聪明、好学,能够得到先生的夸赞。
尕娃学习知识的劲头更足了,心中一直怀揣着一个梦想,在自己长大前一定要学好本领,才能够让爷爷过上幸福的日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尕娃过惯了简朴的日子,为了给爷爷减轻负担,不舍得用毛笔在白净的纸上写字,天天用炭笔在地上练字。
而且每天抽出时间来照顾劳累了一天的爷爷,爷爷每天都让他去安心的读书,不要耽误了学业,但尕娃都坚持做完一切才去休息。
有一次老先生亲自来到了家中,爷爷有些受宠若惊,读书人都是很清高的,不肖于与普通的苦力交往。
而这位清高的读书人却来到了这个家徒四壁的房间中,怎么不令爷爷有些不知所措,支吾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本人是来这里看看这个娃子的,尕娃读书刻苦,而且字词的理解能力极强,就是个天生读书的娃,尕娃今后就是咱们村子唯一的秀才。”
爷爷笑的合不拢嘴,并打了一壶老酒,切了二斤的肉,大字不识几筐的爷爷竟然和老先生畅谈了半宿,尕娃从来没有见过那天爷爷那么的开心,那么的高兴。
如果没有以后的变故,也许这个小山村在若干年后,可能会出来一个能考取功名的秀才。
也许是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面,唯一能够出去当大官的才子,可是再也没有了那么多的也许了,一切都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爷爷……爷爷……”
男孩凄厉的哭声搅动着左邻右舍的心,爷爷走了,走的那么的匆忙,竟然没有跟他最爱的孙儿说一句话就走了。
尕娃再也没有了爷爷爱护,仿佛爷爷的音容笑貌依然在耳边回荡,他那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失去爷爷的现实。
“你是咱家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一定要坚强。”
一块染血的白布盖在爷爷身上,送爷爷遗体回来的工匠告诉尕娃,爷爷在架房梁时墙体突然坍塌,爷爷被房梁砸中,当时就没了气息,还有几个工匠也受了轻伤。
尕娃一个七岁多的孩子,已经哑了嗓子,哭干了泪水。
他知道最亲的人没有了,最爱他的人也没有了,而他想让爷爷过上幸福的日子的愿望,也被最爱他的人带走了。
村民们帮忙将爷爷安葬在村头的山坡上,这是村子里最好的坟地,尕娃长跪在爷爷的坟前。
坟上安放着一个野花编制的粗糙花环,一阵阵的山风吹过坟地,吹过坟地前跪着的半大的孩子。
山坳里回旋着的山风带出了阵阵的呜咽声,仿佛陪这个可怜的孩子一起在哭诉着。
吹起了地上的杂草在空中无助的随风飞舞,落在了跪在坟前那无助的半大孩子身上,山风吹起无数的纸钱随风飘向了远方。
“爷爷这是你爱喝的酒,尕娃是咱家唯一的男人了,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我会长大的,会变得很高大,我要离开这里了,爷爷你经常说天下很大,我不能够再守在爷爷的身边了,希望爷爷的在天之灵保佑你最爱的尕娃。”
“咣当……”
马车剧烈的颠簸让端木青猛地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他茫然的嘴里还在喊着:“爷爷、爷爷。”
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刺痛了他那受伤的脸颊,泪水不争气的流淌,流到嘴里是那么的涩、那么的苦。
他最爱的爷爷和父亲永远的活在了他的梦里,那沉重的梦境还是醒来了,思绪有如奔腾的野马飘向了远方。
当年他才七岁多,左邻右舍的婶婶、伯伯看他可怜想要收留,但他却毅然决然的背起小包裹,离开了那让自己伤心的小山村。
那个小山村里没有了爷爷的温暖怀抱、就没有了一切,那个承载了他欢乐与痛苦的小山村慢慢的在他的视野里消失。
那些好心的伯伯、婶婶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那个喜爱他的教书先生痛哭流涕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个熟悉的小山村、那个小山村里那些熟悉的人、
那些熟悉的小伙伴、那个熟悉的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摇着尾巴的小黄狗、还有那些熟悉的一草一木、那些熟悉的山坳水洼、
从此以后永远的留在了他的记忆里,都将慢慢的随风远去。
这个小山村再也没有了留恋,因为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是他的伤心地。
虽然在以后的岁月之中经常梦见这里的伤心地,但没有了依托的尕娃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要了多少家的剩饭,稚嫩的脸庞显出了不应该有的沧桑。
能够察言观色的去争取一碗香喷喷的饭菜,更多的时候是饿着肚子,没有遮拦的倚靠在房檐犄角旮旯处,等待着这漫长的黑夜过去。
硬撑着疲惫、饥饿的弱小身躯进入了一个大县城。
尕娃特别的饿,爷爷在时总是把最好吃的留给他,爷爷总是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孙儿入睡,尕娃在无助的黑夜中又想起了慈祥的爷爷。
每次能够要到的饭菜很少,几乎无法果腹。
如果在这个县城里有少数的乞丐,那些爱心泛滥的富人会给这些乞丐一些饭食,有时还会施舍一些铜板。
但是年景好像并不好,如果是成群结队的乞丐,这些有着团伙组织的乞丐走街串巷。
围在一些有身份的人周围,就如同围着一群的苍蝇,那样的情景谁还能够留存着多少的爱心哪。
人们的眼中只是嫌弃与憎恶,他们宁愿将剩饭喂狗,也不愿意将剩饭施舍给这些乞丐,这就是现实的残酷,虽然残酷但是还要去面对。
依稀记得破衣烂衫的蜷缩在一个屋檐的角落里,喝了一口瓦罐里面的水,紧了紧又有些松的裤腰带,睁着眼睛数着天上的星星。
微亮的星星在天空中一闪一闪的,仿佛是天空中眨动的眼睛。
爷爷曾经说过,天上的星星就是对应着地上的所有的人,如果人死了,天上的那颗星就会从夜空中滑落,那颗滑落的星星会在天边的某一处,等待着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