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声音哽咽已经无法说下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自从爷爷去了之后,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即使他在乞讨的时候被野狗咬伤,或者在为朝廷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他只是忍受着痛苦,跟旁边的难友插科打诨煎熬着,也没有让自己流下一滴眼泪。
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
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哭泣,任眼泪顺着受伤的脸庞流淌,曾经压抑着的心情能够在最亲的人面前释放。
也许在此之后他不会再有眼泪,在世人的眼中眼泪是弱者的表现。
因此在今后他要以强者的姿态面对所有的一切,面对的也许是无尽的鲜红。
母亲与小妹陪着他痛快的大哭了一场,端木青断断续续的将全部的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并且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分析,还有答应黄其单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们。
端木青不忍心的说道:“母亲、小妹,父亲走了,你们也要节哀,我本应该在家多陪陪你们,但是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办理,可能我要离家一段时间了。”
“哥、你为什么要走,父亲刚刚的故去,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和母亲吗?”端木菱花的语气之中略微的带着埋怨。
母亲也着急的道:“菱花也是为了青儿的安危着想,但是菱花说的话很正确,再重要的事情以后慢慢的办理,你先把伤养好。”
“母亲、小妹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你们当做不知道朝廷设局的这件事情,父亲已经过世了,我已经杀了南宫笛,父亲的仇已经报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事,父亲的葬礼我可能无法去了。”
端木青抬起了泪眼,看向了无助的母亲与小妹,面带着歉意而又极其决然的说道:“母亲、小妹、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将这件事情办好,只要有我在,即使是朝廷也不敢为难你们的。”
母亲与小妹担忧的看着他。
“你的父亲已经为了大明捐躯了,青儿你也说了,你父亲的大仇已经报了,千万不要去做无谓的争斗而去犯险。”
“母亲、我不会去做傻事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朝廷的大员不是个人的力量能够撼动的,我不会去杀幕后的那个神秘人,只是去完成那个老人的心意而已。”
“我是个妇道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阻止你去做这种傻事,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青儿,不要去做违背朝廷的事情。”
端木青双膝跪倒在母亲的身前,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救黄其单的孙儿只是其一,我主要探探那个幕后的神秘人,这个神秘人是我最大的心病,请述孩儿不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当端木青走出了家门,心情无比的沉重,他在心中默默的想着,父亲的尸骨未寒,他就要离开养育了他十年的家。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母亲和小妹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但是他必须要办理黄其单委托他的事情,顺便探探这个幕后的神秘人。
端木青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天空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他抬头看着天空,微凉的雨水洒落在脸上,淋湿了他的衣服。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街道中央,仿佛是一个失了魂魄的人。
端木青动用了父亲的一些老关系,经过一天的打探,得到的消息是黄其单刚被押进应天府大牢,就突然的暴毙了。
死因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重要的犯人已死,秘密已经成了真正的秘密,他的家眷就已经不重要了。
黄其单的死在端木青的预料之中,他按照惯例想着那个藏在幕后之人的下一步会有什么计划。
黄其单的父亲、爷爷都已入古,那么黄家的家眷已经不重要了。
端木青静静的思考着,如果是自己下一步会怎么办,那个秘密真的成为了秘密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端木青的眉头拧了起来。
一个念头在他的内心闪过,黄其单的孙儿黄浩杰,这个黄浩杰已经是少年了,现在是唯一的黄家嫡系男丁,很有可能知道或者已经去过那个神秘的地方。
端木青在房间中慢慢的跺着步,想着这个神秘的幕后人会不会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
那这个神秘人的下一步究竟会踏向那里。
这个幕后之人不会假手他人来逼问黄浩杰,而这个人要的就是只有自己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亲自提审。
此人应该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宠臣,顾忌皇室那无所不在的暗探,这个人神秘人的身份特殊,不会亲自去牢中提审黄浩杰。
为了掩人耳目应该不会在白天提人,这个神秘的幕后人会派心腹在夜里用腰牌将黄浩杰提走。
端木青猛地停住了脚步,接着开始翻箱倒柜,带上飞刀穿好夜行衣顺手拿上一把普通的精钢刀,翻出窗外融入到那黑沉沉的夜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后的深夜,躲在暗处的端木青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应天府大牢的门外停着一辆有车厢的四轮马车,三个身穿便服的人走了进去了,只有车夫悠闲的坐在车辕上。
他的心中默念着,天赐良机、就是现在。
端木青如同一只矫捷的狸猫,从房顶轻飘飘的落在了暗影之中。
然后从马车的后面悄无声息的快速靠近,轻身一纵如一片落叶飘落在了马车厢的顶上。
马匹打着响鼻,时不时踢踏几下马蹄,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声音传出去很远。
车夫百无聊赖的斜靠在车辕上打着哈欠。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三人从应天府的大牢里面出来。
其中一马脸大汉手提着一个双手被绑脸遮黑布的少年上了马车,另外一人在车的四周和车底检查之后,看到没有什么情况,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清脆的马蹄声踏碎了这寂静的夜,清冷的月光将马车的影子拉出去很长。
马车的车辕上方挂着两盏气死风灯,随着马车的前行两盏灯晃来晃去。
昏黄的灯光也随着马车晃来晃去,照亮了车前方不远地方。
端木青静静的趴在车顶之上,随着车厢来回的晃动着,听着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闲话。
“李哥、你说咱们这是什么差事,半夜三更的家主让咱们将这个小崽子提出来有什么用处哪。”
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家主平时为国为民操劳,咱们这些下人就是做一些跑腿的小事,也许能够为家主减轻一点忧虑,也许这个小崽子知道一些家主感兴趣的事情,所以家主才会半夜提审他。”
另一人打着哈欠。“李哥说的对,我也担心家主为了国事操劳累坏了身体,咱们这些下人尽量的多做一些事情。”
这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并没有谈到他们的主人的名字,也没有谈及晚间提取犯人的事情,只是猜测他们家主的意图,看来这三人并不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
马车在寂静的青石路上快速的行进着,清脆的马蹄声格外的响亮,很快带着明里暗里的这些人来到了偏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