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体力消耗让李二伢子精疲力尽,大口的喘着粗气。
伴随着头脑一阵阵的眩晕,只能手中拄着长刀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
“小心……”
李二伢子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温热的鲜血有如喷泉一样的喷溅了一脸。
二伢子看到怒目圆睁的林大哥倒在他的身旁,显然已经断了最后的一口气了,小半个脑袋已经不见了。
“林大哥……”
瞪着血红的眼睛,二伢子一声凄厉的惨嚎,拎起了长刀扑向了那个砍杀了林大哥的反贼。
憨子浑身是血的拎着刀蹒跚着也扑来了。
还没有冲到跟前就气喘吁吁的大声喊道:
“二伢子……你年龄最小,我们不能……不能全部的战死,要留下一点的种子,二伢子……听哥一句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向后面撤……”
“我一定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简单的两句话,透漏出简单直白的道理,冰冷的话语飘荡在血腥的战场上,淹没在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中。
李二伢子双眼通红不断的挥刀,那略显单薄的身体爆发出雄浑的力量。
憨子挡住身前不断的用长刀劈砍,这个反贼也被这两个悍不畏死的兵卒纠缠住。
在实力悬殊的对拼中,没有任何悬念的憨子为了保护二伢子,被反贼一刀劈倒在血泊之中。
憨子虽然倒在了地上,双手却紧紧的抓住那把染满了鲜血的刀。
就在那个反贼与憨子争持下,二伢子从侧面轮刀劈断了那个反贼持刀的右臂。
就在那名悍匪哀嚎着想要逃离时,二伢子又一刀捅进了那人的腹部。
体型壮硕的反贼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低他一头的年轻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死在这个飘雨的夜里。
年轻人呲着染血的牙齿在笑着,然后慢慢的搅动着刀子,仿佛在做一件极为精致的工艺品,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破坏了这件工艺品。
憨子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声喊道:“二伢子……听哥一句……劝,快点……快点离开这里,留住……你的命,每年……每年也有人给我们这些人……烧点纸钱……”
憨子圆睁着双眼死了,他要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小兄弟能够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二伢子呆愣楞的看着憨子哥,或许这就是老人常说的死不瞑目吧。
憨子没有人记得他的大名叫什么,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叫他憨子。
憨子很精一点也不憨,憨子这个名字朗朗上口,于是在一起的弟兄都叫他憨子。
二伢子也一直叫他憨子哥,看着这个经常打趣他的憨子哥哥如今魂归故里,李二伢子不禁潸然泪下。
二伢子用手将憨子哥那不甘的双眼闭上,抬头四顾看向了这个染血的战场。
黑沉沉的夜空下,到处都是杀戮与被杀戮。
憨子哥让他逃离这个地方,但是这里到处都是相互厮杀的人群,又能够逃到哪里。
憨子害怕没有人给他烧纸钱,憨子哥曾经与队伍的弟兄说过,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憨子哥连死都不怕,却害怕到了阴间没有钱花。
李二伢子举目四顾,耳朵里充斥着喊杀声,周围都是缠斗在一起人影。
看到了远处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的身影,正在拼死搏杀着,顿时豪气冲天,没有犹豫的拎着长刀扑入了最近的战团。
战场上惨烈的厮杀还在继续着。
这些亡命的士卒只要扑上去抓住对方,就会有一些残破的躯体蹒跚着冲过来。
用牙齿咬住那些悍匪的喉咙,撕下一块块血肉,吞咽着悍匪的鲜血。
战场上到处是一幕幕残酷的景象,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搅动着这残酷的战场。
喷洒出的温热的血液合着雨水,在地上慢慢流淌成了一道小溪,慢慢的聚集成一片片的暗红。
不断的有人在黑色的夜里倒下。
端木青横刀磕开李放的长枪,虽然被震得手脚有些发麻,但顺势一刀劈向一旁的青衣大汉。
那青衣大汉左手持盾挡在身前,端木青右手手腕微转绣春刀改劈为拍。
“嘭……”的一声巨响。
刀、盾相撞,端木青利用这反震之力身体顺势倒飞而出,身体有如空中被风吹飞的棉絮,借势腰身用力在空中一扭,转身就迅疾的一刀劈出。
围攻王旭东的是一个匪首,王旭东虽然棍法娴熟、凶狠,但是这四名悍匪在江湖上拼斗多年,攻守兼备而又杀伐果断,让王旭东只感到力不从心。
每次鼓足全身之力,熟铜棍带着风声砸向反贼时,两个反贼防守,另外的二人就放开手脚抢攻。
王旭东在无法有效伤敌的情况下,只能是收招防守,这样也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
这时那个匪首正想集中四人之力击杀王旭东,却听到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想要闪身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颗带着不甘的头颅远离了他的身躯,带着一腔的热血喷洒向空中。
另外的三人猛地一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只是看到那颗大好的头颅飞了出去,温热的鲜血喷洒了一身。
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王旭东的熟铜棍舞动的如同风车,顺势将一人拦腰扫中,眼见出气多进气少。
端木青的顺势击杀了一名悍匪之后,舞动绣春刀杀向另外的一人,王旭东与端木青二人合作又击杀了另外两人。
而这时李放才恶狠狠的扑来,气的哇哇大叫,李放紧追着这个滑溜的小子,想要击杀了对方。
这时王旭东挥舞着熟铜棍截住了李放,熟铜棍带着风声有如泰山压顶,李放不敢掉以轻心,一条长枪与王旭东缠斗在了一起。
二人都是力量型的进攻对方,攻多守少是他们的特点,王旭东抡起了熟铜棍带着尖啸的风声迎头砸下,李放横枪一档。
“哐……”
如一个破了底的脸盆猛地砸在青石板上,只听得哐里哐镗,震得人耳膜生疼。
周边厮杀的人都咧着嘴默契的向外围靠去。
刀光霍霍,围攻端木景云的三个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在江湖上也是一方霸主,而且这三人两防一攻、在一起有多年的刀头舔血生涯,每一次的攻守都配合的相当默契。
端木景云想要击杀其中一人却有心无力,杀的心头火起,每一次进行强攻就要得手时,但另二人严密的防守,让他有一种拳打棉花堆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和这三个江湖人已经拼斗多时,却没能够破开现在的胶着状态。
而这三人好像只是为了缠住他,主要是以防守为主,并不冒险主动的攻击。
他们目的明显就是为了拖住端木景云,这显然是早就制定好的计划。
端木景云知道拖得越久对自己这方越不利,不顾自身的安危,刀法突然大开大合,进行全力的抢攻,只是希望能够击杀一人,从而破开这种恼人的纠缠格局。
猛地快如闪电的一刀劈向了身后一人,想要用轻伤来击杀对方一人,但是让端木景云惊讶的诡异事情发生了。
绣春刀的锋利刀锋轻松的砍下那人的半边的身体,而那人也没有封挡或者闪避。
另外的二人大惊失色,不明白大哥为什么没有招架或者躲闪,白白的丢掉性命。
没有了刚才的三人的精妙配合,这两人只能拼命的防守并且不断的后退。
端木景云施展家传绝学----夺命十三刀,二人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拼杀中端木景云眼睛余光瞥到被杀的那人后背擦了一把只剩下了刀柄的飞刀,是青儿那夺命的飞刀。
端木青用飞刀偷袭成功后,正准备继续偷袭其他的反贼,却被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用剑老者挡住了去路。
虽然光线昏暗,却能够依稀感觉到老者与生俱来带着的一股傲然之气,一道森然的冷傲语气压制了周围的嘈杂。
“小子不简单哪,我南宫笛观察你好久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是璞玉、若在以往我会有惜才之心,但今天不能留活口,死在老夫剑下也是你的造化。”
老者锐利的眼神有如实质的扫过来,端木青嘴中发苦心头狂跳。
此人报上自己的名号,自然知道这个能够搅动整个武林的人物--南宫笛。
父亲与伯伯经常提到此人,北方五省总瓢把子,江湖上人称“一剑不留痕”。
南宫笛的来头听说很大,与朝廷势不两立。
传言此老是被朱元璋杀了的前朝武将的遗腹子,朝廷多次派高手围剿此人,无奈此老剑术已难逢敌手,传言轻功已到踏雪无痕的地步。
朝廷曾经派人马将南宫笛围住了,但是还是被南宫笛与外面的江湖好汉里应外合,杀出了一条血路逃了出去,之后朝廷对待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今南宫笛却在此处现身,而且还仗剑与他这个小人物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