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胡茬的老人,他给人的感觉一看就是爽朗型的!此时他正满脸笑意的抽着萧一给他的烟,可能是因为喝水的不小心的缘故,烟的中间部位沾到了水,但老人却没有丢掉,而是依旧抽了起来,不过从老人那追忆的眼神中,以及苦涩的笑容中,也可以看出当时拉煤的苦。
“讲讲呗老爷子!”说话的是王敏,她同样被老人的话给吸引了,此时已经从柜台走了过来,不单单是她,就是梁咚跟晋菲他们也都围了过来,只有李强一个人坐在床边默默抽着烟。
而这一幕,也着实让几位老人深感意外,尤其是那个长脸老人,此时脸色变得很郑重,他望着萧一他们一帮年轻的面孔,又看了看他们自己这帮人,很是郑重的说道:“你们这个餐馆必定会很红火!”
老人的话让萧一他们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跟他一起的几个老人却明白了过来,从他们进店,到现在一帮人听他们说过往的经历,这么长时间,这个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对他们表现出任何的嫌弃感,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一身的泥土装,可以说灰头土脸也不为过,可即便如此,这个店里的人依旧对他们坦露了真诚,这些可是他们从没有遇到过的。
要知道他们出来打工,自然是去过很多店里吃饭,但从没有遇到这种待遇,因为任何一家店或多或少都会对他们表现出些嫌弃的意思,虽然他们心里不在意,但谁愿意不被人尊重啊!
而就在今天,他们居然真的遇到了这样的店,不但迎来了尊重,而且还能吃到跟家里一样的饭,这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的!
“二哥说的对!这家店必定会很兴旺!”圆脸老人同样明白二哥的话,而且内心也对萧一他们很是看重。
“老爷子!你们?”萧一刚开口就被那个二哥给打断了!
只见他丢掉手里的烟头后说道:“我们啊!活了一辈子的人了!也不求什么名利面子什么的!但今天我们在这里却得到了尊重,我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听我们几个老头子废话。”
二哥的话,瞬间就让众人明白了过来,他们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个举动,居然获得了老人的肯定。
“老爷子!您不用太客气,来的都是客人,都得以诚相待,这也是我们店里一直以来的规矩。”祁隆作为老板,此时自然得说句话,不然他这个老板也太差劲了!
“好!好啊!”二哥显得有些激动,虽然他没再说称赞饭店的话,但从他激动的神情中也可以看出二哥对饭店的满意。
长脸二哥喝了口水后又点了一根自己的四块红渠烟后接着说道:“我就给大伙讲讲拉煤吧!”
见众人点了点头后,老人抽了口烟,满脸回忆的说道:“那时候啊!拉一次煤要走三百多里…”
老人的第一句话就把萧一他们震在了原地,他们没想到拉煤居然还有如此远的距离。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扰老人,而是静静的听着,老人也慢慢的诉说着自己拉煤的经历。
了解后,萧一才明白老人口中的拉煤是怎么回事,因为几位老人年轻时的年代,还处于生产队的现状,而拉煤的目的也是为了挣点积分,要知道生产队那会积分可就是粮食啊!
至于拉煤的任务都是整个生产队统一发布的!是凭个人意愿去拉,虽然很多人都想去,但碍于很多人没有那种体力,自然就去不了,不过在坐的几位老人却全都去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拉煤一般都是在冬天,目的是为了冬天取暖跟生产队的各种设施运用,虽然农村那会冬天也会烧木柴,但木柴的持久时间太短了!而且那时候各家各户都会攒柴火,自然没有那么多干柴,至于砍树,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大树可是能在闹饥荒的时候救命的!除非枯死的,不然没人会去砍,所以拉煤在当时可谓是冬天唯一的取暖方式,要知道那时候的冬天可是真的很冷的,哪像现在一冬天都不怎么下雪,那时候可是一下雪就是好多天,最大的时候雪都能到腿膝盖那么深。
用几个老人玩笑的话说,当时做饭都不用打水,直接出门盛雪就行了!虽然老人们是笑着说的,但萧一很肯定这确实是存在的!
至于几位老人的家,是住在p市东边八十里的一个村里,而拉煤的地方根本不是p市,而是h市,从老人所住的地方到h市拉煤的地方,距离至少三百里开外,这也就解释了老人的第一句话。
三百多里的距离,拉煤的工具就是一人拉一个土拉车,就是那种农村木制的板车,有两个车轮,板车上的两旁有两个木拦,也就三四十公分的高度,一般他们都是几个人一起去,目的也是为了担心路上有事了有个照应。
至于拉煤的数量,这一点又是让萧一他们内心一阵吃惊,因为老人告诉萧一,他们那辆车,一般都是要装到一千二百多斤那里,这来回一番就要一个星期,而且还是拉着一千多斤的煤,这可是萧一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去的时候是空车很轻松,但来的时候每个人可都是有一千多斤的重量,要知道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马路,那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多难走这根本就不需要多言。
即便如此,他们却硬生生的拉着一千多斤的东西,走了三百多里,要知道换作现在的年轻人,别说拉东西,你就是让他们一个星期走完三百里他们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一来一回就是将近七百里了!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他们所吃的东西,那会可没现在的白面馒头,没有各色各样的饭馆,他们所吃的东西,都是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所带的窝头以及红薯粉馍馍,再加上腌制的咸菜就这么撑过去一个星期,甚至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可即便如此几位老人却依旧挺了过来,现在还可以面带微笑的给萧一他们讲自己的经历。
直到此刻萧一才明白那个胡茬老人为何不丢掉已经湿了的烟,因为他舍不得,要知道那可是钱买的,虽然说吸烟有害健康,但从老人的举动中萧一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很珍惜现在的时光,也很珍惜每一分钱,更加珍惜每一粒粮食,这一点从老人们面前那个干净的面条碗中就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