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在回萨姆莱城的时候,把他剩下的五个骑士都一起带了回来。他休息了几天之后,去找到他们:“撒都、杜瓦、偍咖、恩帕、利马,你们五个之后就是我的护卫了。不过我们现在需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把坎通州带回来的那将近两百多个官兵训练成自己的部队。所以从今天开始,一周之内,我会教你们一些新的东西,你们学会之后,来做我的助教,有问题吗?”
“没问题。”他们五个一齐回答。
“好的,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在教会了这几个人之后,瓦西里去找维希亚,让他暂时借给他五根官长的头绳。
维希亚找给了他:“真的没问题吗?剔除用来交换俘虏的军官,我会给你凑到两百五十个人的整数,你就靠五个人去训练他们?”
“没问题,在我们那,也是这么干的。”
“这里面很多人都会岩浆魔法,你得小心。”
“我还是在东门外训练,城墙上不是还有人吗?”
瓦西里提前在东门外的空地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矩形操场,周围安装了一圈低矮的木栅栏,留出一道宽阔的大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两百多个官兵俘虏加上补进来的地方部队被城里的卫兵带到了门口。瓦西里穿着他的那件绿色的军装,戴着百夫长的头绳,他的五个护卫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每个人都戴着官长的的头绳。
“所有人,排成一人的长队!”他大声命令道。
那些人都是有经验的战士,自然知道这是要把他们分到五个官长手下了,于是纷纷找到自己熟悉的人,排到了队伍里。
瓦西里让五个护卫先进去操场,分开站在一排。然后继续命令:“一个一个的进去,进去之后,第一个人站到第一个官长身后,第二个人站到第二个官长身后,第六个人站在第一个官长身后,明白了吗?”
这些人当然明白,自己刚刚白找熟人了。不过他们也没办法再换位置,旁边的卫兵都紧紧地盯着他们。很快这些人都分配完毕,每一个护卫身后都站在五十个人。瓦西里走进去,来到了这些人侧面的一座预先准备好的主席台上,所有的人都转过身子来看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叫‘学员’,这五个官长,请你们以后称他们‘教官’,我会带着你们的这五个教官,教大家如何作战,让大家能变得更强。”
他话音刚落,底下的人就“哄”得一下笑开了,有的人喊道“我当官兵都几年了还要你教”,有的是“我都杀死过四五个人了”,有的是“这位百夫长要不要我们来较量一下”,还有是“信不信我用岩浆球炸死你”。卫兵见状打算进来维持秩序,瓦西里对他们摆了摆手。
“大家别笑,我不是在针对你们,我是说这个大陆所有的战士,都不会打仗。”他也笑呵呵地说,下面笑得更大声了。
“不信?你们连站都不会站,你们马上就明白了。来,水漏抬上来。”
站在第一排的撒都从主席台旁边抬上去一个半人高的水漏,然后走回了队伍。瓦西里扶着水漏说:“呐,这是一个半小时的水漏(当地时间,不止地球上的半小时)。我现在教你们一种站姿,然后我们一起站上半个钟头,看看你们会不会。”
下面又闹开了,“站着多简单”、“这位大人在开玩笑吧”、“谁还不会站着”、“我们在战场上一站几个钟头都可以”。
“好,那么大家注意看我的姿势: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两脚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大腿;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明白了吗?”
“好啦,知道啦”,“明白了,太简单了”,“什么时候开始啊”。
“教官们,注意随时纠正你们的学员错误的姿势,”瓦西里把水漏翻了过去,“现在开始。”
刚开始学员们还感觉到很新奇,用力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但是似乎过了很久之后,他们就开始坚持不住了,很多人向那台水漏看了过去,发现才刚刚过一点点时间。渐渐的,有人的肩膀就开始垂了下来,他的教官很快就出现在他的身后,为他扶起。时间快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有人腿站酸了,身体歪了起来,同样的会被教官走过来扶正。又过了一会,有一个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这次倒没人理他了。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坐到了地上,此时时间才过去了三分之二。
当水流到四分之三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到了地上,他们盯着瓦西里,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试图找到他错误的姿势,或者等着他自己也坚持不住的时候。瓦西里在心里暗暗地嘲笑,我在军校的时候,一站一天都是常有的事,你们这些原始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这些人一边盯着瓦西里,一边盯着水漏一滴一滴地往下流。这半个小时也许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半个小时了——其次是他们之后半年的每一个小时。有的人连看都看得不耐烦了,有的人直接跑上主席台蹲在那里盯着瓦西里看,教官们也没有去阻止,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离开自己的队伍,在主席台旁边汇集起来。
时间终于结束,但是瓦西里并没有像很多人预料的那样栽倒在台上。他只是稍微动了动脑袋,然后慢慢地踱到主席台旁边,对着下面的人说:“你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你们说,一支部队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纪律。”一个人回答道。
“为什么?”
“只要有良好的纪律,在战场上就能稳住战阵,不会被敌人突破。长矛手阻挡住敌人,保护魔法师,魔法师就能在后面对敌人进行杀伤。短刀手也需要纪律,他们每五个人必须互相照应,不能分开,否则就会被一大群敌人围攻。总之,纪律是很重要的。”
“就是这样,我在捧町城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支完全没有纪律的部队,他们是一群不要命的独臂短刀手。确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人会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但是当我们的人组好队形之后,他们就变得不堪一击。你们猜,结果如何?”
底下的人默不作声,瓦西里继续说:“结果就是,这三百个人最后只有不到一百人退回去了,而他们借着先机和勇猛,只杀伤了我们百来个人。你们说,你们愿意牺牲两倍的人换取胜利吗?”
“当然不愿意”,“牺牲敌人还差不多”,“这样能算胜利吗”。
“但是巴古斯国王愿意,这支部队就属于他的库苏玛将军,整整三百人,他们都只有一只手,我们猜也许是获取岩浆魔法的失败者。但是大家看,巴古斯国王的战士获取岩浆魔法失败了,只能去当敢死队,用自己那低贱的生命充当扭转战局的工具;而安那克首领的战士,获取岩浆魔法失败之后,他们又在干嘛?他们被安排来做卫兵,做生意,做普通人,做一些不用去上战场送命的工作,至少能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安度晚年。你们自己想,你们愿意为哪一方效力?”
“为安那克首领效力!”一部分人高呼着,另一部分人本来也不以为意,但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也跟着高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