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旅游吧!”许尤初想了很久,才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慵懒靠在沙发上的向阳一怔,露出微笑,“只要是你想,初初。”
许尤初点了点头,就开始上网搜索出行的方式和地点,准备给向阳来个一轮游,想把世界的美景都带他去看。
启程的时候,许尤初只告诉了许妈妈一个人,许妈妈也没有阻止,只是告诉许尤初要照顾好向阳,照顾好自己。
“我们是要去国外,可我英语不好怎么办呀,初初?”向阳略开玩笑的语气,轻松地说着。
许尤初则一脸认真的看着向阳,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向阳笑了笑,把许尤初抱到怀里,恨不得把许尤初揉进身体里,“好舍不得你啊。”
许尤初眼睛有些湿润,昨晚熬了一晚的夜去研究怎样治疗,此刻眼底的血丝更加明显。
上飞机之后,向阳很快就睡着了。许尤初也没有再去看包里的病例,反而温柔的看着向阳的睡颜,还真是好看。
飞机遇上气流一阵颠簸,向阳却皱了皱眉没有醒来。最近向阳更加嗜睡,如果不是大声的叫醒,许尤初很担心向阳会不会就这样在梦中睡过去。
不过,在梦中死去就没有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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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紫藤园
紫藤花的枝叶缠绕在架子上,紫色的花朵一串串的垂下来,整个看上去就像是紫色的瀑布,笼罩着整个天地。
“我来给你拍照吧!”向阳拿着相机,看着被紫藤园景象震惊的许尤初。
许尤初却拒绝了,“不,我们要合照!”
许尤初看到身旁路过的小女孩,生疏的用蹩脚的日语想要小女孩帮忙拍照,可小女孩仿佛听不懂似的,瞪着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姐姐,我是中国人。”小女孩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在异国遇到故乡人的感动就涌了上来,“给我一个棒棒糖,我帮哥哥姐姐拍照。”
许尤初熟练的从兜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向阳发病的时候嘴里总是苦涩,许尤初身上就总是带着糖。
向阳揽住许尤初,笑着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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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峡谷
几日的奔波让两人劳累不堪,但看美国大峡谷那一刹那,两人的疲惫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岩石错落有致,科罗拉河从中穿过,巨大的峡谷蜿蜒连绵。
“我要变漂亮!”一声呐喊从远处传来,引出振振的回声,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
“要不要试试?”向阳问许尤初,很想知道许尤初会有些什么样的愿望。
许尤初盯着向阳,没有说话。就当向阳以为许尤初不会喊的时候,许尤初突然转身,对着大峡谷大声喊道:“我爱你,向阳!”
向阳不甘落后,也大声回应道:“我也爱你,许尤初!”,喊完还咳嗽了好几声。
两人在大峡谷上相拥,引得游客一阵拍手叫好,向阳在许尤初耳边轻轻说:“我真的很爱你。”
许尤初感受到向阳趴在身上越来越重的身体,眼里不禁湿润了,带着哭腔点头应道:“我知道我知道。”
向阳的身体有些抽搐,松开了许尤初慢慢移动到一旁空旷的地方,许尤初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包药,喂给向阳。
向阳没有怀疑就咽了下去,许尤初眼泪却越涌越凶,停不下来。
向阳虚弱的看着许尤初,抬起手擦了擦许尤初的眼泪,“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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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大堡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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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维亚天空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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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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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
“我记得你最不喜欢印度了,怎么来这里了?”向阳顶着大太阳,汗不住的往下流。
“带你去一个地方。”许尤初神秘的打了车,就准备出发。
车上,向阳又发作了一次,许尤初熟练的喂药,不一会痛苦就减轻了不少,倒是把司机师傅吓得不轻。
向阳一下车就被许尤初蒙住了眼睛,再三叮嘱不准偷看。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你不准偷看!”许尤初语气带着少有的撒娇。
向阳无奈的笑了笑,“我怎么会偷看?”
许尤初不屑的反驳道,“你小学还总是偷看我作业好吧!我都记着呢!”
向阳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当时向阳奉许妈妈的命令去检查许尤初作业做完没,结果正好被许尤初抓了个正着,还以为向阳是要抄作业,还被强行科普了抄作业的坏处。
走了没多远,许尤初轻声的对向阳说,“向阳,我带你看了很多美景。却想了好久,应该把那个地点作为最后一程。”
向阳眨了眨眼睛,睫毛搔着许尤初的手心有点痒,许尤初松了松,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
漫天遍野的向日葵盛开着,许尤初还特地挑了个好位置,正对着盛开的向日葵,“向阳,向阳花。”
许尤初表情有些落寞,却还是打起精神笑着从身后抱住向阳,像讨奖励一样,嚅嚅的说:“是不是该夸我一下这么用心啊?”
向阳被眼前景象震惊了不少,真是有够难过,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初初。
向阳转身抱住许尤初,轻轻吻许尤初的泪痕,“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为我准备这么多。我太感动了,初初。”
许尤初踮起脚尖,勾住向阳的脖子,吻住向阳,向阳怔了一下也回应着,唇齿相依之间,眼泪的苦涩却弥漫在其中。
“这些天很累吧?”许尤初坐在向日葵园旁边的椅子上,小声的问道。
向阳笑着,吻了吻许尤初的额头,“有你,不累。”
两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声电话响却打断了安静,“是我妈。”许尤初看了看来电挂断了,想了想又用微信视频电话打过去。
许妈妈很快就接了电话,几个月不见,妈妈却仿佛苍老了好多,向阳微笑着跟许妈妈唠嗑。
“阿初这孩子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平安!”许妈妈嘴上怨道。
看着许尤初有些放空的神情,许妈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吧。”
留下一句话,许妈妈就挂断了。
几个月前,许妈妈去医院整理向阳落下的东西时,正好听到许尤初和徐医生的对话。
“能给我多一点剂量的吗啡嘛?”许尤初说着。
“吗啡是可以减轻痛苦,可是剂量过大是会死人的。”徐医生害怕许尤初不懂,还解释了一番,突然想起来许尤初医学生的身份,沉默了半晌,“你是要...”
“嗯。”
*
“向阳...”在许妈妈电话之后的许久沉默,许尤初沙哑着叫了一声向阳。
身体上的不适早已侵蚀了向阳的意识,只模糊的听到许尤初的喊声,“嗯?”
许尤初这才反应到向阳的不适,紧张的抱住向阳,“你个傻瓜,你怎么不说!就这么忍着陪我坐在椅子上?”
向阳低声笑了笑,再也拨不出一丝力气去回答许尤初的质问,许尤初拿出包里的注射器,发呆了好久。
直到向阳一声闷哼才把许尤初拉回神,“初初,我很抱歉...你一定...找个...照顾你的...人。”
许尤初早已经泪流满面,抱住虚弱的向阳“我爱你我爱你,向阳。”,然后猛的把注射器扎在向阳的肩膀上。
向阳的痛苦一下子被减轻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的无力,向阳露出了笑容,“初初,谢谢你。”
许尤初抱住向阳,再也忍不住放声哭泣,感受怀中的人生命的流逝...
*
许尤初从来都不整理行李,每次都是向阳或者是许妈妈替她整理,因为许尤初整理行李简直是乱!
但这次许尤初却怎么也不让向阳帮忙整理,还把卧室严令禁止向阳进去,向阳以为许尤初有什么秘密瞒着他,就趁着许尤初洗澡悄悄溜进许尤初的卧室。
桌子上零零散散摆着向阳的病例,和各种医学书籍,一管注射器在中间却十分扎眼。也许向阳不该那么好奇的去看,但是他还是知道了。
*
许尤初在葬礼之后,整理东西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信封夹在向阳的行李衣服里。
“初初:
对不起啊,让你承受了那么多。每天熬夜很辛苦吧?不过你一定不要做傻事,安皓彦那家伙也还算不错,勉强可以同意他替我照顾你。
那些景色真的很美,你更美。真的是很舍不得你啊,初初,我真的很爱你。
从你让我在秋千上下来时候,我就想这么跋扈的小姑娘是谁?后来,我居然和这个跋扈的小姑娘住在了一起,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初初,很抱歉没能陪你到最后,注射的时候你心里应该很难受吧。没关系,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接受。
还以为自己还要撑很多年呢,看来是活不到了,谢谢你,帮我解脱。
我爱你,初初。
向阳”
纸张还有几滴明显的泪迹。
对不起,因为我你多撑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