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府,洛宁城
南城门口,一队人正排着队,等着接受守门的士兵检查后进城。一个年轻的士兵一丝不苟的对着进城的人员进行例行的检查,正值晌午,士兵忙的满头大汗。两个上了年纪的士兵却蹲在一旁的墙脚下,靠着城墙的阴凉聊着天:“这几天来洛宁的人可越来越多了。”“可不是,听说南边出了件大事,北边的许多大人物都被吸引过去了,更别说那些个游侠儿了,你瞧瞧那边那个,透着布条我都能闻见里面枪尖上的血腥味。”其中一个老兵双眼盯着队伍中一个身背长条的高个大汉说道。
千里秦岭横贯东西,隔断南北,除去穿山越岭,便只有一条秦州府的官道纵穿秦岭,沟通南北两地的来往。洛宁城乃是秦州府治所,便坐落在离秦州府秦岭官道闸口的十几里的地方,自周朝以来便是两地来往人员穿过秦岭山脉前后的落脚之处。
两个老兵守着洛宁城门十多年,来往的人形形色色看过不少,一双眼睛说是最为毒辣也不为过。这些进城人的身份,他们往往一看倒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哟,王叔,李叔,我说怎么城门口就小军哥一个人呢,原来您俩猫在这偷懒呢。”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两人的交谈,只见一麻衣少年向两人走了过来。
“是你小子,怎么,今天要进城给郝掌柜送药吗?”其中一个老兵站来起来,看着少年右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几捆草药。
“是啊,王叔,陈掌柜之前派人托我进山找几味草药,这不到今天才给找齐,就抓紧给他送来。”少年说着还举了举左手,“还有上山时打的野味,家里一个人吃不下,趁着还新鲜顺便到酒楼换点钱。”
“你小子山里的身手倒真不是盖的,嗬,这只兔子可真够肥的。”姓王的士兵看着少年手中的兔子说道。
“王叔,这兔子我就送到婶那里,您俩到时候叫上小军哥,加个餐,算是我孝敬你们的、”少年笑着说。
“不用了,你小子一个人在城外日子也不好过,王叔不馋你一只兔子,倒是你家那几瓶酒,你要是有心就给你王叔,王叔向你买!”王叔笑了。
“王叔你又来了,”少年哭笑不得,“那几瓶药酒是老头子之前留下的,这几年我自己零零碎碎也就泡了没多少,年份都还没到,您老惦记着。要不等到小玲儿出嫁的时候,我送您一瓶,就当是我的随礼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不要你泡的,我要老爷子泡的,你可别偷偷给我换咯,哈哈哈。”王叔大笑道。
“好了,小元子,你跟我走吧,看这队伍一时半会,也轮不到你进城,我带你去跟你小军哥说一声,不然等你办完事出城都要天黑了。”之前一直没讲话的老李起身打断两人的对话,对着张元说道。驻守城门十几年的老兵,帮熟人进城加个塞这种小事倒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
“那就谢谢李叔了。”
换完钱从酒楼出来,时间还早,张元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想着家中需要置办的东西,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元快走上前,一把抓住一个人手腕,对着那人就说:“麻子,把东西交出来。”
那人见自己手腕被抓,恼怒的抬头,正要大骂是谁敢坏自己的好事,看见是自己的老熟人张元,哂笑道:“小元哥!”
“怎么,不去东街,跑到西街来了。”
“嘿嘿,小元哥,这几天城内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东街那里来得人太多,兄弟也要吃饭不是,还请小元哥高抬贵手,放过小弟这一次吧。”麻子向着张元赔笑。
前面的妇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看情形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牢牢捂着篮子口,急忙退到一边,警惕的看着张元两个人。
张元听见麻子的话,知道这混混怕是在东街吃了挂落,这才把主意打到平时没多少油水的西街来了。这边动静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也停下来看热闹,将二人围了起来。“行了,少废话,把东西拿出来,滚吧。”张元松开手,站到麻子身前,不耐烦的说道。
“小元哥,这是不给活路了?”麻子看着身前的张元没有丝毫放过自己的意思,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低声说道。
“怎么,想动手?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嘿嘿,小元哥,不巧兄弟们今儿都在,你不想放过我,我们倒是也可以给你松松筋骨。”麻子话刚说完,周围的人群里站出来三个人。张元一看,都是平时在东街那些个小混混,与这麻子没少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过平时都是单干的小混混,今日不知怎地竟聚在一块。看来东街那块有人把这些混混欺负的够惨的,只是现在难住了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啐。”张元心里暗暗啐了一口,“真是倒霉。”
看见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麻子,张元二话不说,一拳打在麻子的鼻梁骨上,麻子不注意吃了张元一拳,被打倒在地,痛苦的捂着鼻子,看到手上的鼻血,麻子气的大叫:“给我打,只要不打死,后果我担着。”
张元正想向前压住麻子,身后一混混一拳挥来,张元只好侧身躲过这一拳,飞快的一脚踢开袭来的那个人,追向刚刚捂鼻起来的麻子。一个不注意腰间被另一个混混抱住,一时间张元挣扎不开,双手抓紧缠在腰间的手臂,一咬牙,下身一低,腰间运力,将身后抱住自己的混混带翻在地,顺带着给了那个混混肚子一拳。张元刚要起身,剩下一个混混一脚踹来,张元躲闪不及,胸口吃了一脚,被踢翻在地。
先前的两个混混见张元到地,迅速起身过来压着张元不让他站起来,随后几人便捏着拳头向着张元身上招呼。张元无耐之下,只能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要害。
一边麻子踉跄的走来到张元身边,猛的一脚踢在张元的小腿上,“让你出头,平时叫你一声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完又是一脚,张元吃痛,闷哼一声,身体被人压住无法动弹,只能狠狠的盯着麻子的脸。
“还耍狠是吧,我让你耍狠。”麻子被张元盯得发毛,一狠心,抬脚便用力的向张元脸上踩去。张元也没想到麻子动作这般狠辣,一时间没来得及护头,只能闭上眼睛。
心想的一脚并没有踢到自己头上,张元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大汉用一根裹着布条的木杆子帮张元挡住了这一脚。几个混混见一个大汉横插进来,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缓缓走到一边,将大汉与张元二人围了起来。
大汉左手用长杆抵着麻子的脚,对着麻子开口说道:“小兄弟,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偷东西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算了吧。”
麻子见自己原本踹向张元脑袋的一脚被挡,冷静下来倒是吓出一身冷汗,打归打,闹出人命可不是自己一个混混可以承担的。但是听到大汉说的话,却又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麻子看着眼前的大汉厉声道:“你又算哪根葱,老子做事要你管,你要帮他,我连你一起打!”说完,麻子重重一脚踩到长杆子上。
料想着一脚就能将长杆子踩断,却只将长杆子微微往下弯了一弯,随之从脚底传来的反弹的力量却将麻子噔噔噔往后震退了不少步。今天被连着丢了面子,麻子站稳身体大喊:“给我打!”
离大汉最近的一个混混见麻子发话了,提手便是一拳砸向大汉头部,大汉脑袋微微一偏便躲开这一拳。右手一抬就牢牢的抓住了拳头,轻轻向外一带,那混混重心不稳,身体一个踉跄,大汉左手抬起长条杆子,随之打在那个混混腿上,那人小腿吃痛,站立不稳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汉身后的一人见到,想故技重施,张开双手向大汉抱来。大汉双眼往后一瞥,脚步往后一退,身体便靠在后面那混混的身前,右手手肘重重的打在那人的胸口处,那人顿时噔噔噔后退数步,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痛苦的喘着粗气,一时间无法起身。
麻子见大汉几下就将自己这边的两人打到在地,和剩下一个混混对视一眼,一咬牙,同时向大汉冲去。一人一边向大汉挥拳打去。大汉上身往后一仰,左手举起长杆子一档,架住两人的手臂,右手伸手扯住麻子腰间的衣带,运力向身前一带,麻子与那混混两个重重的碰在一起。两人捂着脸摔倒在地。
大汉用长杆子抵着麻子的胸口,低头对着麻子笑了笑:“我看就这样算了吧。”
麻子见状,惊恐的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大汉收起长杆子,麻子几人相互搀着,挤开人群快步的逃开了。
张元呆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几个来回之间,那几个混混便都被大汉一人收拾了,直到那个大汉走来身前,伸手示意拉他起来时张元才会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