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本想再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既然扶头翁这么着急想必事情已然超出他的控制,自己留在那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顺着林正的指向,大鹏鸟没一会功夫就飞到了陆园上空,就见今夜陆园守备比平时多了数倍,处处明火执仗,穿甲带刀的护卫来回巡逻。大鹏鸟盘旋了一会才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落下,林正刚从背上跳下来大鹏鸟就化作一团白烟消散而去。
这会林正也顾不上许多,急急忙忙跑到凝香的房间看看情况如何。
一进门看见凝香平静地躺在床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着情形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书晴小丫头许是没经历过,坐在一旁偷偷抹泪。
林正看了一会便起身向陆品的书房走去。
陆品的书房是一座单独的小院,上书“一品阁”。此时,书房门打开,里边只有陆品一个人,紧锁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林正趁着陆品没注意溜了进去在柱子后躲着。
过了会功夫,夫人送了一杯茶进来:“大夫已经来过了,说凝香只是受了惊吓,留了几幅安神的药。”
陆品点点头:“这些日子你多费心,好好照顾凝香,现在她可不能出事。”
“只怕凝香她想起……”
“住嘴。”也不知夫人想说什么,刚提起就被陆品喝住:“我已经说过,那事不准再提。”这几句话一下就把林正勾住,难道凝香以前出过什么事?虽然很想知道但陆品不让说。林正暗暗将这事记在心里。
夫人眼泪下来了,嘤嘤道:“这过的叫什么日子,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多好,你非要折腾。”
“妇人之见,你晓得什么。”
“你非得见我们身首异处才安心吗?”夫人声音一下子提了八度。
陆品不愿多说,唤两个丫环进来:“夫人累了,扶她回房休息。”夫人也知道多说无益,抹了抹眼泪,跟两个丫环出去。陆品走到书桌前,提起笔来刷刷点点,也不知道写些什么。
林正原本是想来探听点消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最关键的秦林还不见踪影,陆品依旧执着于他的纸笔,林正觉着自己在这深更半夜跟这个老头孤男寡狗同处一室有些恶心,恶着恶着,肚子饿了,想那秦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索性出去找点吃的。
走了约有十来分钟,就听见前边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林正顺势猫在草丛里,看身形是来的是两男的,一高一矮,都是家丁打扮,高的那个张嘴就骂街:“王八羔子的,什么玩意,这么晚了还要老子伺候,老子明天还上的早班,凭什么他脑子不好我们就要跟着受罪,傻子还得当祖宗供着,他这辈子就该傻。”听这话茬林正就知道说的陆超。
“大林呐,你倒是有个好脑子可你没个好爹啊,这个世道傻点多好,能吃能喝不知道愁。别埋怨了,瞧,这是啥!”矮个的边劝边从怀里掏出样东西,不过太黑了,林正看不清楚。
“嘿,老陈,行啊你,虎爪,你怎么给顺出来了?”高个子大林一下子乐了。林正这才想起来陆超在山上打了许多东西一直说要烤,估计这家伙一回来就张罗着烧烤,这两个家伙在那剥皮拆骨忙到现在,怪不得一腔愤恨。
老陈笑道:“拿那傻小子的东西还不容易,你上次不也偷了他的玉坠?我就不信你这次没拿东西。”说着老陈就往大林身上摸,大林被弄的咯咯直乐,嘴里叫道:“别闹,别闹,我拿出来还不行吗?”说着从两边裤腿里掏出许多东西。
“你小子行啊,虎肝虎胆,还有虎鞭,这东西给我吧。”老陈说着上前就抢。
“这我留在泡酒的,我跟你说,我还拿了两张虎皮也藏在那个树洞里,你看下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卖了。”
“行,这几天我就跟刘管家请个假。这回又拿了不少好东西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走远,林正从草丛里走出来,看来这俩人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林正心里也没什么想法,可能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义愤填膺地痛斥这世道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慷慨激昂地鞭挞世人见利忘义,不知廉耻比较合适,但显然林正不会这么干,他觉得那些身上穿的衣冠鲜亮,头发梳的溜光水滑,手里捧着圣贤文章,嘴里说着仁义道德的人更适合干这个。因为当年困难的时候自己也没少干缺德事。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就听得外面马褂銮铃声响,林正心知这肯定是秦林回来了,也顾不得许多,抬腿就往陆品的书房飞奔,现在情报对林正来说太重要了。
蹑手蹑脚地进了书房,林正找了个昏暗的角落藏了起来,因为待会秦林也会来,所以不得不谨慎些。林正刚躲好了就听见秦林迈步进来了,林正本能往后缩。
“怎么样?”陆品率先问道。
秦林摇摇头:“没什么特别发现,那姑娘……”
秦林还没说完,一旁的老刘吃惊道:“那姑娘的尸体你看了吗?”
林正没想到老刘恢复的这么快,说话中气十足,一点没有惊恐后遗症的表现。
秦林道:“出招极快,不是寻常人所为。”
“他应该也是要来杀那姑娘,结果被人抢先一步了。”老刘猜测道。
陆品道:“先不管这些,秦林你刚刚说这姑娘怎么了?”
秦林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递给陆品:“这是从那姑娘衣服上剪下来的,你瞧瞧。”陆品接过来看了半天没看出花样来:“这布怎么了?”
“这面料是徐阳州特有的玉蚕丝。”秦林顿了顿,又说道:“专供皇室。”
“啊?”陆品跟被雷劈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
“这……这怎么可能?那女的有这么大的来历吗?”老刘问道。
秦林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衣服肯定是出自皇室。”
“如果真是皇族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谁又敢对皇族动手呢?”老刘和秦林很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林正也吃了一惊,他早看出那女的来头不小,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皇族这一说。
陆品越听越烦,一拍桌子喝道:“去猜那些干嘛?那是你能知道的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现在要紧的是如何保全我们自己。”陆品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抬头看着两人说道:“老刘,你立刻带人把尸体和马车一起毁掉,把沿途的痕迹清理干净,不能留下有关我陆家的任何东西。”
老刘听完不敢怠慢,立即动身,倒是那秦林一副悠闲的样子,靠在椅子上,戏谑地说道:“你这么紧张干嘛,如果那人真想动手你陆园盏茶的功夫就没了。”
陆品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比他如何?”
秦林把玩着手上的茶杯道:“现在我跟他过不了三招。”
“哦?现在?”陆品沉吟了一会接着道:“十万两,能过几招。”
“十招。”
“直说吧,保我陆家安全要多少?”
秦林咧嘴笑了,一字一句地道:“把那只金睛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