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连齐一行人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赶到了所谓的幽冥战场。
连齐的鼻子现在比眼睛灵敏,他老远就闻到一阵阵的烧焦的味道,随风飘荡在空气里,越来越浓重,直到有些刺鼻,身体周遭也显得有些热气蒸腾。
很快,马车开始接近军营,一路上有些习惯于寂静的连齐,骤然听到噪杂的人声,像给烧热的锅里突然加上一勺油,轰的一下在耳边炸开。
马车停下了一会,暂时没人招呼连齐下车,他也不着急,静静的呆着。过了一会,花总管的声音在外传来:“连先生,我们到了,这里是后方辅兵扎营的地方,我们就先歇在这。小姐已打点妥当,请你随我去穆家营帐休息,她要先去看下前方战场的状况。”
连齐不多话,下了马车。为了方便他行走,花总管给他准备了一根短木杖,他们一人执一头,在一众吵闹声中牵领着他走。
耳听着人声鼎沸,吃饭,喝水,吵闹声不绝于耳,连齐有点好奇,这军营的人貌似不少,他开口问道:“
“花总管,我听穆小姐说这里是战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又是谁和谁开战呢?”
“咦,连先生这个都不知道吗?坤界孩童都知道我们常年和异族开战!”
连齐解释道:“我之前受过伤,很多事记不起来了,又在荒野游荡了几年,长年不见人烟,实在是不知道,还请花总管能说明一二。“
“哦,原来如此。简单点说,我们坤界的处境不太好。大陆的一面临海,其他三面的界面却各有薄弱之处,总有其他大陆的异族能在特定时间段里,趁着界膜有缺口时,冲击我们的大陆,妄想占领这里。坤界世世代代,都在和异族作战,抵御外侮。”
连齐苦笑,堕落之地原来还有这层原因,连连征战的大陆,朝不保夕,那和太平富足的乾界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突然,在连齐他们的前方,传来一阵阵急吼声,“戒备,戒备!快!火魔又来了!”
焦急的吼叫声一层层的传递,连齐明显感觉到四周人仓促的脚步声,他自己也被花总管一把抓住右手,急步往后方退去。
花总管其实也不知道发了的什么,只是穆家长时间在危险的战场上奔走,本能地就随着营地的人往后方退,来不及多问。
遥遥可见的前方营帐已经有些烧了起来,势头很快,一瞬间火光冲天,看着这一幕,即使离得还远,花总管的眉头皱了起来。连齐是看不见,他的视力没问题,却也没有看出来着火的原因。这里是后方安全区,离着交战的双方还有相当的距离。既看不到异族进攻,又看不到流矢飞过,怎么会突然着火,难不成有奸细混进来放火?不太像,结合之前军士们口中的“火魔”,看来是敌袭,没有征兆的敌袭。
人群继续在往后方退去,周围多出了几个指挥的声音,吵嚷声变小,行动开始有序起来。
前方的火势得到了控制,众多的士兵交替提着装有大量沙土的木桶靠近着火处,大量的沙土往营帐上泼洒,这个方法看起来有效,火势越来越小,直到慢慢熄灭。
花总管看在眼里,稍松了一口气,安慰了下旁边的连齐,告诉他没事了。
“花总管”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花总管回头一看,原来是穆府的人,常年跟着大少爷的书僮,名叫沐书。
“沐书,你不是跟着少爷在前方大军里吗,怎么在这里了?”花总管问道。
沐书回答道:“是少爷接到传书,知道四小姐赶过来了,特定命我在后面等着你们,结果没等到你们,之后火魔一来,我就跟着辅兵们撤到了这里。”
“说起来,你们说的是火魔,到底是什么?和前方着火有关?花总管心中正有疑问,赶紧发问。
沐书面色一紧,向花总管靠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人知道火魔是什么。从半个月前开始,不分白天黑夜,我们这里总有东西会莫名其妙烧起来。之前是在前方大军里发生的多,像今天烧到辅兵区,是最近两天的事情。就是因为多了这层危险,大少爷才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提醒你们注意,最好是能直接劝四小姐回家。对了,小小姐呢?”
“她心急,带着山画和牧歌先去找大少爷了。”
花总管接着问道:“那这么久了,没人知道火魔是什么,怎么放的火吗?”
沐书点头道:“是的,那火起得真是莫名其妙,完全没有征兆,无论是人还是营帐,只要是能烧起来的东西,基本都中过招。我亲眼看到过一次,哎,说起来那场面有些瘆人。就在我们面前,好好的一个人就烧了起来,救都来不及,火灭了,人就没了,大少爷心里难过,这种情况医者再厉害也没用。就是因为无缘无故的燃烧,士兵们都在传是不是异族又出现了新族群,所以都开始叫火魔。”
花总管听完,眉头一皱,未知的总是最令人不安,他还是想办法赶紧把四小姐带回去比较好。
想到这,他问沐书:“你是不是还有去前方战区的令牌,如果有,赶紧带我们过去,我要尽快说服四小姐。”
沐书点点头,左手从腰间摸出一块金属小牌。然后看向连齐,问道:“花总管,那这位是谁,一会过检查的关口,问起来我好回复。”
“哦,忘了介绍,这是四小姐准备请回家的客人,连先生。他眼睛有些不方便,我们带上他过去无妨,我会照顾他。”花总管快速的介绍完连齐,就让沐书带路往前方赶去。
此时辅兵区域已恢复秩序,他们一路走过来。除了设定的哨岗例行检查外,凭着沐书的腰牌,他们没碰到什么阻碍。
军营比连齐想象中的还大,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发生明显改变,人声明显减少了许多,更多是金属器具的摩擦声,还有一些伤员的低声忍痛声,而温度似乎也比后面的辅兵区域高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