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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炼丹

唐三爷这几日一直待在白府上,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炼丹师的生活实在是些枯燥,白羽陪着自己的爷爷炼完一炉又一炉,手托着下巴都直打瞌睡,要说老爷子这一身本事,能有今天的成就,与他这种“疯魔”的劲头有很大的关系,每一个成功者都是在别人觉得无趣的事情里找到自己的乐趣。别看在人前,三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如果你陪着他走进丹房,你就可以发现他可爱的一面,原本由碧玉发簪扎好的发髻已经随意的披在身后,胸前的三尺长须已经被丹火烧得焦黑一片,手中拿着一把蒲扇对着丹炉不停的煽动着,口中还喃喃自语,“这次应该对了,快了快了!”

白羽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爷爷第几次说这句话了,按理说修为已经到了炼气十一层的他即便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感到疲倦,但是叫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实在是太难为他了,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已经麻木的双腿,伸了伸懒腰,还没来的急开口,只听“轰”的一声,从炉口一阵滚滚的浓烟,直呛得他眼中都流下泪来,那金蟾已经笑得躺在了地上,双手捂着那圆滚滚的肚皮,两脚一阵乱瞪,“呱呱呱,孙大圣收了神通吧!呱呱!”幸好唐三爷看不见也听不见,不然非得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虽然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但是从三爷他老人家的身上看不出半分失落之感,“大道难寻,仙丹难炼!仙丹难炼!”打开丹炉把废弃的药渣铲出,又取出几株灵药来,见这阵仗白羽连忙开口劝道,“爷爷,凡事过犹不及,不如先歇一歇,万一是哪一步出了偏差呢?

自家孙儿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低着头捋了捋焦糊一片的卷毛长须,“偏差?我乃是按照古籍所述,不可能有问题,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取出一张破旧的兽皮来,闭上眼睛自己的抚摸上面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略过,喃喃的低语道,“没错,都没错!不可能!”原本慈祥的脸上,闪过阵阵黑气,竟是那走火入魔的征兆,吓得白羽一把抓住那双大手,用力的摇晃起来,“爷爷!”

半晌之后,黑气渐渐散去,眼过闪过一阵清明来,摸了摸孙儿的额头,“让羽儿担心了!爷爷没事!既然事不可为,何必执着,我这便毁了这害人的东西!”说着便要把那张兽皮投入到丹炉之中,突然想起师尊生前的嘱托,又紧紧的把丹方攥在了手中。

原来这丹方记载这乃是晋级丹王必须炼制出的元婴期丹药——归元丹,这归元丹乃是给元婴老怪们恢复灵力的主要丹药,一枚灵丹便能瞬间恢复全部法力,炼制所需的药材倒不算珍贵,主要是这炼制的手法苛刻了一些。他师尊偶然间得到这篇丹方,仿佛看见了迈入丹王的大门一般,可惜穷其一生,也没有炼制出那归元丹来,反而因为沉迷于丹道,修为在金丹期止步不前,最后寿元枯竭而亡,自己没有成为丹王,老师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潜儿,你我师徒一场,我这辈子没对你要求过什么,你一定要炼出归元丹,成为丹王,这样为师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一张兽皮就这样承载了两个人的梦,若是把它烧了,自己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恩师,看了看羽儿,那兽皮交到了他的手中,“孩子,你帮爷爷念一遍!”接过丹方,瞧了瞧,幸好上面的古字他都识得,但是上面一个断句符号没有,只能按照自己对丹道的理解念了起来,

“百年月华芝去其根,五十年何首乌整枝,地灵参,五味子,百年金线蛇胆萃成灵液,依次投入炉中,转阴阳夺造化.......银杏草三文武火炼之......”这篇丹药,唐三爷早就背的烂熟于心,但是白羽念到这儿,三爷突然睁开了本来闭目静听的双眼,银杏草,三文武火炼之?还是银杏草,三文武,火炼之?

白羽虽然精通灵药,还有一身不俗的医术,但是他对炼丹一窍不通,之所以能认出那么多灵药来,主要是因为前世见到爷爷为了救活自己的父亲母亲不停的收集各种材料,于是懂事的他为了能帮一点忙,翻遍了老爷子的所有藏书,硬是记下了所有灵药的特点和辨识方法。所以他读出的句子只能依靠自己的丹药的理解,但是读到三文武火时,他就有点搞不清了。唐三爷却因此受到了启发,之前他和师尊的惯性思维或许将他们带入了歧途,文武火,应该是文火、武火之间的转换,那三文武火就应当是指转换三次?那如果是银杏草三文武呢?若是将三次文武火炼成的银杏草药汁加进去与其他药液,用神识牵引一同炼化呢?从他迈入丹道开始,不管是书籍上还是前人的指点,都是应当君臣佐辅之法,依次炼化,从没有将所有药液一股脑倒入这一说,这不就成了大杂烩?可如果真是这样这简直就是灯下黑,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想踏入丹王之道最基本的就是用神识牵引其中各种药液相互转化,每一位丹王在教导弟子的时候都会讲如何踏入这一层,而唐三爷两人因为缺少一位引路人,在这成功的边缘徘徊了上百年,甚至直到兵解归天他的恩师都没有迈出这一步。

不管怎么样,收拾好心情,把内心的躁动和不安强行按下,打开丹炉依次投入所需的药材,将之炼成液态,加入银杏草一株分文武火反复炼制成药液,一同倒入丹炉,半晌之后“叮”的一声,丹成!紧接着就听炉内一声声急促的碰撞之声传来,急忙一招手,九枚银光闪闪色泽圆润的丹药就飞了出来,落在了唐三爷的掌中。

老人家的眼中已满含热泪,两代人的追求与渴望,竟然从来只在一念之间,恩师临别前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原来两人苦苦寻觅的良方,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从青丝变白发,如今谜题揭晓,反而怅然若失。

白羽在一旁瞧的真切,这丹方实在太坑人了,也不知是谁流传下来的,莫非是与丹师有仇?丹师之前所遵循的是有理有据,但修仙者逆天而行,哪能总按常理出牌,其实以三爷之前的神识早足以控制几种丹液融合,只可惜造化弄人。一般来说只有元婴修士才能使得神识之力离体,筑基修士能用神识之力内视己身,作为炼丹师的本命法宝,丹师是可以用神识作用在丹炉中炼丹的,这归元丹本意只是考教炼丹者的神识之力是否强大,是否敢于同时控制多道神识,教会丹者一个道理,不要墨守成规,想要逆天,先要逆己!

六皇子见过夏皇之后,果然龙颜大悦,当即下旨调集国库中的灵药凑出炼制结婴丹的一应所需,拿到材料后,一刻也没有耽搁,当日中午便来到了白府,只是当时唐老正在丹房中炼丹,这一等就是几天天,终于在白羽的陪同下,一脸唏嘘的唐三爷迈入了正厅,此时三爷虽然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还是难掩倦色,人也苍老了许多,陡然间达成所愿,一时之间精神都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消极。

几人坐下后,喝过了茶,六皇子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并拿出装满的灵药的储物戒,将之交到三爷的手中,用神识查看这一株株灵药,唐老的神情终于好转了过来,不管怎样,师尊的遗愿已经达成,自己也已经成为一名丹王,要走的路还是要走下去,丹王或许是他一时的门槛,但是迈出之后,这一切都不再是阻碍,他还要渐行渐远。

点了点头,将储物戒收好,“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老夫今夜焚香沐浴,明日再为你炼这结婴丹!”

这几天都等过来了,六皇子也不急于这一时,连忙表态,一切听您老的吩咐。

第二天过了晌午,唐老才不慌不忙的走入丹房中,一旁陪着的还有六皇子和白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精湛的手法看得六皇子如痴如醉,反而白羽有些百无聊赖,别看他医术惊人,但对炼丹却是一窍不通,将灵药一一炼成灵液之后,投入到炉中,早已温好的丹炉内燃起了熊熊烈火,把众多灵液包裹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控制着九种灵液相互融合可不是件容易事,一会三爷的脸上就见了汗,因为之前的启发,他决定尝试用新的手法炼制这结婴丹,好在他本身修为高深,神识浑厚,才能驾驭九道神识之力,若是普通金丹修士在场都定会以为他疯了,旁人只怕连一道都驾驭不了,竟然还分出九道来。

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跳跃的火焰,见到那灵液已经开始相互融合,唐老长出了一口气,最容易出问题的阶段已经过去了,之前因为是依次炼化,药性相冲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导致炼制失败,如今一同放入灵液,反而起到了相互制约的效果,只要神识控制得当,就不会有炸炉的风险。等待是最让人着魔的,三爷不时地挥动着手中的蒲扇,六皇子在炉旁来回的踱步,而百无聊赖的白羽则拿着爷爷给的“丹道初解”不停的翻看着,不过看他那抓耳挠腮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上面。

炉内忽然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如仙乐一般,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如打翻了砚台一般,几道银光闪过,突然“轰隆隆”的电闪雷鸣起来,好似银蛇狂舞,蛟龙翻身一般,“莫非?”唐三爷不惊反喜,只见黑夜中划过一道粗大的闪电,朝着丹炉劈了下来,暗道一声“来得好”,一挥手打开了丹炉,三颗已经成型的丹药飞出,宛若有灵性一般在空中上下翻飞,恰好巨大的雷电之力刚好包裹住了灵丹,丹药之上肉眼可见的生出了一道道纹理,“果然!”不过其中一颗较小的丹药,忽然变得明灭不定,慢慢的变得如焦炭一般,生气全无。

过了好一阵,雨过天晴,而那三枚灵丹之剩下了两枚,不过那两枚灵丹比一般的结婴丹多出了一道道丹纹,仿佛与生俱来一般,显得灵韵非凡,将之握在手中,便如暖阳照耀一般,使人浑身舒畅,将一枚结婴丹收好,装进瓶中扔给了六皇子,“这枚极品结婴丹可以助你父皇迈入元婴期的几率再多一两层,这次可是老夫亏了!”

吓得六皇子一阵手忙脚乱将玉瓶接住,开玩笑,这种宝物谁敢说扔就仍,也不敢耽搁,连忙告退,给自己的父皇报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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