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电话给张怡跟她说了下李哥打电话邀请我们吃饭的事情,在得到张怡的同意之后,我回了个电话给李哥确定了明晚的约会。
回完电话之后,我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一丝不挂的躺在宾馆的床上。初夏的夜是让人慵懒的夜,但是对我而言这样的夜更让人感觉不适。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玄武湖,细数着楼的行人。我总是愿意自己骗自己,就像现在一样。总感觉等到我数到某一个数字的时候,陈瑶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请问,安可住在这个房间吗?”声音略带颤抖!
是她的声音,在这个又一次让我感觉到绝望的夜里,我终于再次听到了她声音。这个声音不会错的,绝对是陈瑶的。我的身子一瞬间的僵硬,我甚至来不及穿戴整齐就去打开了房门!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如果不是陈瑶站在我们的门前,那将是个多么糟糕的场面。
门外,陈瑶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带着银色的无框眼镜。她在门前略微颤抖,让我不能自拔。
我不管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恋人的关系,也不在乎我现在到底是什么狼狈的模样。我狠狠的把她搂在怀里。这种感觉是叫做失而复得吗?这种感觉会让人丧失理智吗?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就想这么抱着她。就这么一直抱着她。
陈瑶没有拒绝我的拥抱,更加没有挣扎。只是她的神情并没有我这般的失而复得欣喜。
“安可,我们可以先进去吗?这样……不好。”她轻轻的说道。
“好,进来说。”我这才回过神来。引着陈瑶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关上。
“安可,你怎么来南京了?”
“出来散散心,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经过一瞬间的欣喜,此刻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也想起来我现在和陈瑶再也不是情侣关系了。
“我看到了你的QQ空间,我想联系你,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最后我查了地图才知道你拍照片的那个角度,只有这一家酒店,所以我来了。安可,我很想你。真的好想你。”
“那你为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既然离开了那又为什么会给我留字条。好吧,我给你不了你希望,那么你又为什么回来找我?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很诧异陈瑶居然是用这种方法找到的我,但是想到前几天的分手,我又变的暴躁不安。我不由得将抓着陈瑶的手臂的手慢慢的使上了劲。
“安可,我不小了。真的不是原来的懵懂的小女孩了。我来找你,是想把在西递没来得及和你说的话玩出来。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爱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安可,醒醒吧!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诗和远方!”陈瑶突然挣开了我的手。
……
原来人真的可以痛苦到神志不清,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试图自己保留一些理智。陈瑶已经走了很久,具体到多久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们又爆发了一次争吵,然后不了了之。
这是个不眠夜,曾经我爱过,爱过我的人,现在应该熟睡了吧。今夜,她的梦里会出现我吗?
从黑夜到清晨,一抹朝霞染红了天际,天亮了。
“安可,起床了没,我给你买了点早点。”
“起来了,你稍微等一下。”我稍微的整理了下就开了门。张怡提着给我买的早餐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起得挺早啊,谢谢你的早饭。今天有没有想去哪里玩?我陪你过去。”
“怎么?不打算进去吃早饭?就准备让我站在门口看着吃?”张怡把装有早餐的包装袋递给我后进了房间。
“开窗透气,你这屋烟味怎么那么大。开空调就不要抽烟了。”张怡打开了窗户呆在那里,“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是你看看,你昨天到底抽了多少?”
我看着阳台上的那堆凌乱不堪的烟头默不作声。
“你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说了,先吃早饭吧。”
一口一口的吃着张怡给我带来的早饭,带着辣油的胡辣汤,两个茶叶蛋。我告诉自己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最起码还有人会给我送早餐。最起码再黑的夜都会天亮。
后面我和张怡随便聊了会,她看我一脸疲惫就让我先休息一会。她待会就随便在玄武湖这里转转,然后到中午的时候再回来。
等张怡走后,我再一次的拉上窗帘,将房间再次变得一片漆黑的时候,我便昏昏的睡了过去。
睡梦里,我有梦到了陈瑶。梦里我们还坐在西递的老树下,我在唱,她在笑。在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陈瑶的妈妈,对我大吼着:“你有什么资格带走陈瑶,你能给她什么?”我瞬间惊醒。
虚汗瞬间布满了我的身体。我赶忙坐起擦了擦脸然后冲进了卫生间。
我要冲个凉水澡,我要让冷水清醒我的身体。
过了很久,我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不过才十一点钟而已。但是冲过凉的我没有办法再睡得着了。
我想,我可能得病了。
抓过手机给张怡打了个电话,确认下她回不回来吃饭。
我根本没有想过张怡会不接我的电话,不过连续打了两三个之后我妥协了。给她发了条短信之后我就把手机丢在一边,再也没有理会。
我点上一根烟,看着那堆烟头。我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或许只有烟才会真的不离开我吧。
就在我坐在阳台上想找点事做的时候,电话响了,拿过来一看是昨天的李哥。再次跟他确认晚上约会的时间地点后便挂断了电话。
李哥全名应该是叫李长龙,记忆中的他是个精明能干的人。那时候我刚刚带着陈瑶到西递落脚。他是那是唯一一个愿意同时把我们留下工作的人,甚至还给我们租了一间房子。那时候的他充满了斗志。但是也会忙着同事们笑他的“小算计。”
我还记得每次发工资的时候,他会挨个儿把人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当着人的面摁着计算器,他会把工资给你确认到以毛为单位。不过我想,若是在中国现在还有分币流通的话,我不否认他会给你确认到分。
那是一个同事刚入职,对他的这一行为相当的不齿。领了工资之后就直接走人,然后心高气傲的跟我们说,有七毛钱没要,送给老板了。
我们偷偷的看着他,他的眼睛泛着红,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视线不曾有过丝毫的移动,仿佛就没有听到离职同事的高论。现在想来,当时的他并没有那么的不堪。一个精明的男人,注定是得不到十六七岁小年轻的理解的。
因为我是歌手,相对于服务员,我还是比较自由些的。所以时常会跟他聊聊天,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我记得他曾经问过他我,男人应该有多少钱才能找小三。五百万够吗?还是一千万?有一千万够吗?
我会记得他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是闪耀着光芒的。
找小三当然是不对的,也许他的话也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姑且不去评判他的三观是否端正的问题,就我现在想到这里,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对着未来的无限憧憬,的确深深的打动了我。他对我说,人要给自己定个目标。不要跟别人比,那比不过。要比就和自己比。去年比前年好,今年比去年好。就会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
就因为还记得他的话,所以我才答应和他聚一聚。我现在急切的需要一个人给我打开思路。我不想就这么沉沦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她。
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约莫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张怡回来了。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也没有过问她今天去了哪里。
简单的聊了没两句,我又接到了李哥的电话,说是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我和张怡简单的收拾了下,然后和王小飞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晚上有约就下楼了。
现在的李哥已经发福了,和所有我见过的老板一样。面色红润挺着个不算小的肚子。我介绍了他们相互认识之后便到了一家中餐馆吃饭。
在去的路上,我得知他的千万梦想早就实现了,而且还真的有了小三。并且就在两年前小三上位做了正室,但是话语间他的后悔是掩饰不了的。
但是在我看来,他从前的愿望都一一实现,虽然实现的梦想都是无一例外的粗俗和似是而非的嘲弄。
看着他发福的身体,和略微发白的头发,我不禁想到,现在的生活无限的放大了我们的欲望,也许我们正在自己的时间、健康、良知、亲情、梦想去和看不见的魔鬼在做着交换。
路上张怡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不言不语。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她有一丝的不适,也许是今天玩的时间过长,有点累了。所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南京的下班高峰期,虽然没有上海北京的那么夸张,但是也生生的将我们五分钟的车程变成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