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主事的老人看见气氛不对劲,连忙接过话题,打着呵呵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先生,是能与日月能争光辉的人,不必跟他这般见识,我让厨房正在准备吃食,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是饿了,我这还有两壶泡了半年的药酒,也挖了出来,待会可得要多喝几口,给先生驱去身上招染的污秽之气。”
这两日相处,马二爷爷也是对着老人也是分外尊敬,当下说了声好。
酒菜上的很快,马二爷爷起身下了床,三人坐在桌子旁。或许是饿的厉害了,他也没有再假意的推辞,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的菜大口吃了起来。
刘家主事的老人与他性情颇为相向,俩人时不时举起酒杯,浓烈的药酒下肚,酸疼的筋骨仿佛吸收了其中的热气一般,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俩人聊得相当投机,到了开心之处还会相视一笑,颇有一番高山流水觅知音之意。
“刘叔,来来来,咱们再一起干了这杯酒。”几杯酒下肚,俩人热络了起来,马二爷爷这时还是三十来岁的汉子,也是性情中人,立马改了称呼,这样显得亲近了许多。
“哎,就冲你叫我这声刘叔,这杯酒我怎么也得喝了它。”老人说完话,白瓷的酒杯昂了头就见了底。
“我二岁的时候,爹就死了,到十五六都没穿过一双新鞋,没盖过一床像样的被子。十五六娘生了大病,也撒手就丢下了我一个人,从小别人说我没爹,这还没成年立家,娘也没有了。验上兵的那一年,发衣服和鞋子被子的时候,我的眼泪唰唰的就下来了,手摸一把那被子,你都不知道有多软。高兴的那一晚上都没睡着觉,这前半生过的实在是太不易了,那天见了你感觉分外的亲切,这声刘叔以后我就叫一辈子。”借着酒劲,几尺高的汉子说到动容的时候,声音哽咽,眼泪几欲落下,又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好好好。”老人连说了三声好,又让他碗里夹了块鸡肉。
刘江完全被忽略了一般,晾在旁边,俩人都没有搭理他。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只时不时安静的低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马二爷爷和老人又说了好多的话,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饭菜也没少吃。他一向都喜欢喝酒,今天更是喝得不少。刘江扶着他上了床,他又继续躺下睡了。
跟那玩意在棺材里折腾这一番,一天半天也恢复不了,这几天一直住在刘家。
反正过的也是有人伺候的生活,马二爷爷就当散心了,刘叔对道家玄学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闲来无事的时候,随意聊那么两句。
那天晚上迁完坟回来的时候,正好到了夜里子时,刘江没有吐出来血,倒是吐出来满满的一盆呕吐物,过了子时,到了夜里两三点,人慢慢的恢复了神志。那天晚上后来的事马二爷爷晕倒在地上,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事目前也就算了结束了。
刘江自从被马二爷爷救了以后,估计也是心底良心难安,待人待物上与早先全然不同,碰见马二爷爷老是弯了一点身子,显得分外的恭敬。就连刘叔跟马二爷爷探讨风水玄学的时候,跟在一旁是听得也是极为仔细。
“所谓道法自然,这人心底向善,宽容待人,有因必有果,造的因是好的,这结出的果也必然是好的。”马二爷爷说道。
刘叔似乎也有相同的见地,沉思了几秒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要是干了啥坏事,就算求菩萨,菩萨还不一定能救得了你,菩萨本就是大慈大悲的,碰见恶人,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吗。”
最后那句话说的时候字咬的极重,还专门朝刘江那边看了一眼。
刘江也知道老人的话里说的就是他。这其中的事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他缓慢的把前年迁坟这前后的事都对俩人说了出来,别人是肯定不敢说的,这两个人已经知道这段时间刘家出了这么多的祸事全是因他而起,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也因为自己丧了命心里更加是悔恨难当。
原来前两年他走四方的时候,碰见一个看风水的老头,这俩人正好能说到一块去,喊了老人回了自己家买了两瓶酒,自古以来喝酒最能知话底。那老人酒喝多了,这肚子里的话是兜不住了。
这老头说,刘江住的这山远远看起来绵延起伏,隐隐之中有龙脉之气。刘江对这龙脉之地也是听过的,当即询问这龙脉之地有何好处。老人说道,这自家如果有祖先埋在这样地方,可福泽子孙后代,这中间的好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还有可能做那个位置。
刘江听得如痴如醉,当即又问了老人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老人借着酒劲说的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他靠近了刘江说道:“不过这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出个这样的人物,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老人酒喝得多了,不过一会就趴在桌子上鼾声四起,刘江把他扶到了床上,让他躺在床上睡了觉。
听了这话的刘江,一直想着这件事,想的是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他们刘家人口旺盛,但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靠天吃天,靠地吃地,没有一个人混得上个一官半职,他起了歪心思,如果让自己爹迁到这样的坟,那该有多好,等到将来自己子孙有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岂不是再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说干就干,他又重新找上了老人,他对这风水也算的上了只知半窍,这其余的六窍半啥也不懂,说白了他就是个只能糊糊啥也不懂得,等到真正有用到他的时候,他啥也不懂。
那老头给他划了线,圈了地,就这样这坟算是迁了,这后来的这些事,他真是一点都没想到。刚开始别的房出事的时候,他心底虽有一丝害怕,但还存着一丝惊喜,没想到这么应验,等到他这一方出了人,这其余的刘家人不是都得看着自己的脸色。
可是这事情发展到后来,他自己的亲哥一夜之间突然死了,他真正的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