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唐鑫还没等到公交,十多分钟前站台上就只剩他一个人,其他人都忍不住向经过的绿光出租车伸出奢侈的手。说实在的,在这个经常堵车的城市,公交车的到站时间还真不好预测,但是像今天这么慢的还是头一遭。
“你好帅哥,请问华田路怎么去。”旁边有人问,听声音妹子的长相不会太差。
唐鑫决定逗逗她,头随着整个身子一起转过去,一脸惊讶“你看得到我?”
妹子的表情停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种年代了还有人说这么冷的笑话。面对沉默唐鑫也觉得尴尬。
“请问华田路怎么走。”妹子重复自己的问题。
“66路坐到头转29路坐4站下车往大卖场方向走一百米十字路口左手边的是华田路。”唐鑫感觉耳朵有点发烫,不过妹子长得确实好看。
“谢谢。”妹子说完向旁边挪了两步站在一旁等车,看上去并不太想和唐鑫继续聊了。
唐鑫叹了口气,也尴尬的不好意思再搭话了。
又一刻钟,公交车依然没来,旁边的妹子似乎也没等到66路车,唐鑫低头看表,已经快9点了,按理说再怎么堵车也不会堵到这么晚了一辆车都没来,天早就黑了,冷风里开始夹带着星星点点的雪片子,毫不留情地往行人脸上糊,唐鑫感觉脚冻的生疼,跺跺脚,走到公交站牌下打算再确定一下车次时间,手机就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唐鑫向手掌哈口热气掏出手机。
“小唐,快跑!”
“……啥?”
手机盲音了,唐鑫不明所以,甚至不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谁。对方挂断的匆促,让他来不及听清电话里嘈杂的声音。号码定位显示是境外来电,如果硬要说唐鑫和境外有什么沾亲带故的只有家里去世多年的德牧。
“恶作剧吗。”晚上9点整,站在寒风中,唐鑫如是想。
猛地抬起头望向街道,路上过往的车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远处的路灯光线昏暗似乎马上就要退休了一般,下意识地向妹子站的位置看去,人还在,跺着脚哈着热气,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在抱怨天好冷车好慢好想顺路吃宵夜。
唐鑫心里微定,人类是群居动物,当身边没有别人,没有声音,没有烟火气,没有生命迹象的时候,大部分人会没由来或多或少地感到恐惧,唐鑫此刻虽然惴惴不安但是还不至于害怕到落荒而逃,所以当一群人扑上来摁住他的时候有一股悔意涌上心头,看来落荒而逃有时候也不失一种不错的选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寂静的大街上响起了一阵七尺男儿此起彼伏的凄厉嚎叫。
来者一句话没说,其中一人熟练的往唐鑫嘴里塞了什么,用胶带封好。几个人架着唐鑫上了一辆停在站台背面的面包车,留下妹子和尾气扬长而去。
妹子傻愣愣地张着嘴,估计在感慨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充满惊喜啊,街上再次车水马龙了起来,66路车终于来了,妹子犹豫了一下,向司机挥挥手没有上车,一个电话后爬上一辆风尘仆仆的黑色马自达。
破旧的金杯车里,唐鑫被一众人挤在中间,胶带粘的嘴边胡茬隐隐作痛,动动舌头,刚才被这伙人塞嘴里的好像是……
一只铃铛?
唐鑫此刻头顶全是问号,绑架不塞袜子毛巾手绢口球塞铃铛干嘛。然而更重要的问题是,这帮人为什么大晚上的突然绑走他,唐鑫家里不算穷但也绝对谈不上富裕,平时工作勤勤恳恳从不顶撞上司得罪同僚,路上捡到钱包都会犹豫再三又放回原处躲在一边偷看半天再交给警察叔叔,是所有城市里最多的一种生物:市井小民。如果对方不图财不寻仇,难道是狐妖来报恩?那这报恩的方式着实让人吃不消。
铃铛硌的上颚生疼,唐鑫在嘴里腾出点空间,铃铛在口腔内来回晃动在牙齿上撞出响声。微弱的声音在密闭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明显,铃铛的闷响引起身边绑匪们的注意。
“不要发出声音。”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头也没回。
呜呜两声表示抗议。
“吃下去算好的,堵住气管没人会管你。”
车厢里恢复安静。
面包车径直朝城外驶去,最终进入一家看上去占地不小的农家乐。从车窗里看去,灯火通明,或膀大腰圆或浓妆艳抹或衣冠楚楚的人们在各自的包间里推杯换盏,香烟雪茄,酒气和食物的香气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停车场里认识的不认识的车看上去价格不菲。
从下车到进屋,一路上唐鑫都没有看到小孩子,不,应该说没有看到以家庭为单位的群体在这里度假玩乐,走廊里意图低调却难掩王八之气的装修也让唐鑫越发觉得这里不会仅仅只是个农家乐。
其实唐鑫想错了,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庄,只是来的人衣冠禽兽,啊呸……与众不同罢了。
绑匪们连夹带拖地把唐鑫带过走廊,停在一间包间门口,门框上“鸳鸯亭”三个字透着一股粉红色的家禽味。
唐鑫看着领头的绑匪一本正经的在门口唱了一段六月六后,“鸳鸯亭”的门爽快的开了。
“我们只送你到这里,能不能赶上明天的午饭看你自己。”绑匪头子语重心长,说着一把将唐鑫推进一片漆黑的“鸳鸯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