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了个大早,嫌动笔麻烦,便想去清儿那取几张诗词。
清儿似是母鸡护崽,将那些白纸尽数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给秦浩,一个劲的摇头。
最终还是重新誊了几张,研墨、抄写,又是费了小半个时辰。
秦浩看着纸上诗,想了想,又让清儿加了个落款,这才满意的离去了。
诗以望月坊为名发布当然好,但以清儿之名则更甚,美貌与才华于一身,这洛阳第一才女的位置也该挪一挪了。
此时清儿还不知这人在打什么坏主意,哪里能想到那日后的情形,这才放心的给他提了落款。
............
一路畅通,谁曾想在衙门口,秦浩被拦住了。
两柄银刀交叉的伫在身前,寒光闪闪,有些晃眼,看着那两人冰冷的面孔,秦浩咽了口唾沫道,
“两位官爷,你们拦我做什么?我上回来找过白捕头的,你们还特意为我通报过。”
其中一个冷着脸道,“白捕头说过,若有一个叫秦浩的人来衙门找人,便将他轰出去。”
能想到这丫头会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却没能想到她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肯,秦浩苦笑道,
“我是来找薛宇的,这你们总能让我进去了吧?”
“见谁都一样,我们收到的命令是将秦浩轰出去。”那守门的伸手便要来抓秦浩,看那架势,真是要将他抓起,直接丢出门去。
秦浩吓的向一旁一跳,没好气道,“我自己走总可以吧,不劳烦您二位动手。”
看这意思,正门是进不去了。
秦浩围着府衙,鬼鬼祟祟的四处打转,这朱红高墙,不说自己能不能上去,没准刚爬进去就会被逮住了,狗洞倒是有两个...那是人走的道么?
只好无奈的转回两个守门人面前,扬了扬手里的纸张道,“我不进去,你们帮我把这纸交给薛宇,这不算坏了规矩吧?否则日后他怪罪下来,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守门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犹豫,思考半晌,才接过了秦浩手中白纸,示意他快些离去。
“跟他说来望月坊可以找到我。”秦浩提醒一句,便转身离开,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白素又独立又坚强,此事不好办啊,该寻个时机和她说说的。
秦浩一边行走一边叹气,很快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洛阳唯一的一家书屋。
这书屋并不算大,但店内人不多,胜在安静,一般来说,有时间去看这些书籍的,不是富人,便是官宦,想看便托下人将书买回去,穷人忙着养家糊口,也不会来这书屋,寥寥无几的客人,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情形。
扑面而来的纸香,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成百上千的书籍,秦浩看的头痛不已,转身对柜台的老者问道,
“老人家,你这有卖医书吗?类似汤药针灸之类的。”
白胡老者柜上放着几本旧书,正在细致的擦拭着书封,闻言微微诧异,“医书?有是有几本,不过想学医的都去医馆拜师了,这几本书都放了好些年了也没人买,这位小先生要买医书吗?”
秦浩皱眉沉思,这中医的确是需要一个好老师,医不比其他,一个错诊和错方,可能就是一条性命。
若是这洛阳人看了自己的医书,自以为医术了得,胡乱行医,那不是造福百姓,那是一场灾难。
况且自己一个无名小辈,会有人买自己的医书吗?
秦浩顺着老人家的指引,向着书屋最里走去,找了好半晌,才在书架的最底层找出两本破旧的书籍。
书角发黄起褶,书封并入尘埃,甚至能隐隐闻到霉味,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生虫啃坏了书页。
一本《药材易读》,一本《经脉穴道集》,皆是秦浩从未听过的名字。
仔细的翻阅着,表情也是越发的奇怪,经穴集倒还算是凑合,只是穴道要缺失许多,这世界的医术没有前世的发达,自己可以理解。
但这药材易读...这也算医书?
记载的皆是些名贵的药材,麝香、人参、鹿茸、雪莲等等,详细的标注了它们的成熟特征及采集方法,这是要鼓吹人们去采摘中药发家致富?
秦浩又往后翻了翻,基本都是些大众熟识,又稀少无比的中药材。
吃这些药材,等于是在吃黄金白银,普通人家根本就买不起。
三分治,七分养,无论多好的药,也终究只是辅助作用。
这药材易读...就是本垃圾...也许不是给医者看的,而是给商人看的,那还能讲的通...
秦浩蹲久了,感觉腿有些酸麻,便索性坐着地上,背靠书架,闭着眼睛细细思索起来。
自己脑中的医书,从大类划分,可分为草药辨识、汤药处方、百病、针灸、推拿,以及各种医德著作。
若说随心出,第一本必然是要出医德,先学德,再学医,自己从小便是这么过来的。
若是按受众来说,百病配合汤药,应是能卖的最好,但前提也得是人们愿意买你的医书——
一个二十来岁的黄毛小子...谁信?
秦浩也觉得深深地头痛,首先自己得让洛阳的百姓认可自己的医术,不说医道称雄,但人尽皆知是必须的。
看来此事得等那年初二医术世家的宴会过后再说,也许自己能从那上面找到突破口。
听上回薛神医的语气,好像这些医术世家也不是什么好鸟,若真不符医者本心,那我就踩着你们上位,想来以你们百年积累下来的名声,我推几本书出去,应是轻松写意。
秦浩抱着两本书去柜台结了账,昨日柳雪烟没有问银两的剩余,他当然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去提醒她,顺手就悄悄地塞入了自个儿的囊中。
“这位小先生,你真的要买?听我一句劝,想学医可以去薛氏医馆拜师,这两本书是真的没有用处。”白胡老者劝道。
“老先生,我只听过劝买的,还没听过劝人不买的。”
秦浩哈哈一笑,“放心吧,我买这两本书不是为了看的,只是很快便用不到了,我帮你丢掉而已。”
白胡老者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十分诧异,琢磨半晌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当他是个怪人,便又低下头,擦拭自己放在柜台上的书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