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律背上，希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累赘。
无论蓉和岚吐的多难受都会很快恢复，可失去魔晶的她不行。
一阵阵眩晕冲击着意识，她正变得越来越虚弱。
“哥……放我下来吧……”
律用沉默做回应。
用力挣了挣，律这次不得不停下来。
“希。”
“我已经没有用处了。”女孩眼中满是绝望，“让我留在这吧，求你了。”
越是临近黄昏战斗就越残酷，作为整个团队的弱点，希现在必须被单独保护。
律清楚放下希会减轻很多负担，可他做不到。
“我想活，但再这样下去，到最后可能谁都活不了。”
希眼中涌出泪水。
“没关系的，我会把自己藏好等哥哥们回来接我。”
这根本不可能。
且不说四处游荡的魔兽和异化兽，单是希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撑到他们反回都不一定。
“律！”诡的声音让律及时反应过来。
长剑架住一只魔兽的爪子，另一只却巧妙绕过律扑向他背后的希。
这次是兽群，每个魔都自顾不暇。
利齿在眼前放大，希闭上眼睛。
后来发生了什么希并不知道，再清醒时，耳边只有平缓的呼吸与心跳声。
很温暖，而且软绵绵的。
月影龙族强大的生命力让她即使被吃掉也能保有意识吗？
身边浅浅的栀子花香证明她的想法错误。
一片黑暗中，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碰到她唇上。
甜的，有草药香。
很好，身体先于意识作出了决定——她回过神时已经把那东西全部喝掉了。
坦白说，味道不错。
温暖的力量从腹部涌入四肢百骸，希开始好奇她经历了什么。
其实她心中早有答案。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人类都这么奇怪？
又向这个温暖的怀抱里靠了靠，刚刚的药剂她还想喝。
“醒了。”
疑问句硬是说成了肯定句，这声音与环绕着她的温暖显得那么不搭配。
“姐姐……”
明明是撒娇的语气，沙哑的声音却扣了不少分。
黑暗变成晚霞，温暖也被寒风取代。
“希！”
惊喜中带着无尽歉意，律正看着她。
“哥哥……”
若是正常情况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律，可现在她依偎的这个怀抱实在太舒服了，完全感觉不出她自己是个负担。
不过这显然不是她能选择的。
几乎是在她看到律的同时，幽雪就自然而然的把她交出去了。
“谢……”
没等律说完，幽雪自顾自的拉开安全距离。
按照过去的经验，这个时候希很可能给她一刀。
不能不救，与那时一样。
对，她就是这么个烂好人。
即使明知道对方不会感谢她，即使明知道对方恢复后就想杀了她，她也不能不救。
那种对生命的渴望……幽雪知道希想活。
尽力将自己完全埋在律怀里，没有修为傍身，魔族的冬天最是难熬。
律这才后知后觉的帮希撑起防护。
‘我果然不适合照顾魔。’律自嘲着想。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很难用语言描述。
当魔兽绕过他扑向希，幽雪突然变成一道黑芒。
之后是鲜血喷涌，黑色血迹几乎把那一片区域都换了颜色。
十几只魔兽在短时间内全灭，有些魔兽还维持着最后的扑咬冲出去很远。
死亡到来时，连它们自己都未能反应过来。
当时的场景怎么看怎么古怪，幽雪似乎不喜欢抱着希，可那动作说不出的轻柔。
就像对待一只柔软的雏鸟，少女小心翼翼将药剂喂给怀里昏迷的女孩，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悲喜。
律想去接过希，幽雪只用眼神就让他知道她拒绝。
‘你应该很喜欢她吧。’
注视着幽雪的背影，律不明白那个总是会笑着抱起弟弟妹妹的少女去哪儿了。
怜爱又恐惧，温柔也冷默，这些冲突的感觉混合在幽雪身上，根本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或者这都是她？
摇头丢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律快走几步拉过蓉的手。
诡回以感激的目光。
觉醒后他的体质比诡好了太多，返程路上除了幽雪也就只有他有能力同时照顾两个小家伙。
有时候律会感觉自己已经认识幽雪很久很久，久到幽雪发生什么变化他都不会感到诧异。
这不正常，对吗？
他们明明只认识了几个月，甚至还要算上年幼时那短短的接触。
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别的魔身上，律会感觉对方有病，可当这一切发生在幽雪身上时，他却觉得无比正常。
为什么会这样？
这种信任本身就处处透着诡异。
走进大门，望眼欲穿的书芹迎上来，律放弃思考。
幽雪又不见踪影，不过他或许知道该怎么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