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题记
手绢上绣着几个字,粉底黑字,楷体字写得秀气,纹着一对雪白兔子,栩栩如生,活泼可爱,漂亮得要紧。
点点忧伤,在这铺满曼珠沙华的路上,一点都不阴森,反而鲜艳如火,热烈而骄傲。
听说她们有个故事,花开不见叶,一次次轮回,永远无法相遇。
点点忧伤,为我,也为她们。
我站在路上,漆黑的土地上带着红色的纹路,丝丝神秘。抬头看不见天,就像往前看看不到路的尽头一样。
往来之人,猜测着、不安着,猜测地想,再往前走,或许有个地方,叫轮回。
轮回,是再来一次的意思吗?
前路是更浓厚的土地,更复杂的花纹,在路的尽头,有一扇漆红的门,没有锁。
每个人都会推开它,走进去,或许是因为有些人走时念叨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在这里最清楚这一切的,是我。
我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发现每个人的来处都不同,有些从密林深山中来,从大道上来,从天上掉下来。
他们只是一个个灵魂,并没有实体。
像这个地方一样,虚幻缥缈,不切实际。
他们觉得这很奇怪又理所当然,我只觉得好玩好笑,这么久了,还没有人知道,来路是一把悬空的钥匙。
好熟悉,这个地方好熟悉,就像我本来就诞生在这里一样。
可是,
最不清楚这一切的也是我,我只知道那扇门会把人送到万千世界。
甚至来说,有些厌倦这些,又有一种使命感。
我还知道我一直在等人。
我忘记了为何自己在这里。
却模糊记得我好像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
偶尔也有人停下在这等,他们还记得自己在等谁时,付出一些代价,就可以在这等,不过时间到了,他们就必须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欢喜团圆的结局不少,荒唐悲剧的也不少。
这些人在呢喃着,看起来像是疯了。
我不用,或许我已经付出过什么了吧,在漫漫长河中,我忘记了好多事情。
前路漫漫,看不见边缘,他们不敢独自向前,我也不敢。
也许是因为孤独吧。这里除了花和人,再也没有什么有生命的东西了。
有些路过的人说,他们这么做没必要,付出了代价,却不一定有结果。
我知道,他们是对的,是会等到的,我看过很多人在此相遇。
他们相拥,相伴,相行,笑意照亮了这个没有光亮的地方。
“他还会回来吗?从来没有人去了还会回来!忘记他,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好像有人对我说过,是和我一起等的人吗?
我好像不应该在这里等他,记忆已经模模糊糊,有时碎片一样闪过一些片段,然后彻彻底底消散。
“等我。”
有个声音一直在心底,眷恋到心疼,为什么,他是谁?我为什么在等他。
没有人赶我走,可是有人劝我,温温柔柔:“往前,或者回去,反正,别再等了,不应该这样了。”
他也一直在这附近,是这的管理者,那些人付出的代价就是给他的。
一身黑袍,上面点点金色,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很熟悉,我应该是认识他的。
我问他:你是谁?我又是谁?
他沉默不语,时常深沉地看着我,从那长袍中发出长长的叹息:回去吧,你不该来这。
我怎么可以回去,我是在这等人的啊,我早就忘记了我的来路是什么,我在等他带我走。
他第一次对我说这话时,我十分不解,我决定了的事旁人又何必劝阻呢。
这是我的性格吗?
最近我忘记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不看手绢我都想不起来我在这干嘛,他来的次数也频繁了:你快走吧,我不会管着你,但我怕你会迷失在这里。
他很悲伤的样子,我有些好奇了,他为什么要悲伤?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久,他送了一个蓝色形状的狐狸吊坠给我,幽幽蓝光,澄澈透明。
“你去别处找他吧。”他看我决心已定,也不劝什么回去了。
他悄悄带我去了来路那把钥匙那里,没有再刻意遮住眉眼。
他的眼睛澄澈了,蔚蓝的,我看得清他了,他很好看。
他碰了碰钥匙,然后带我来到一块木板旁边,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面镜子!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地方看见镜子,他轻轻推了推发呆的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回过头来看他,看他眼睛中我的倒影,没有问什么,笑了笑,眼睛弯弯:“你很好看啊。”
他愣住了,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呆呆楞楞的:“这些日子,谢谢你啊,还有,你真的很好看。”
我看着他,后退了几步,走进了镜子,笑着。
我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选择。
而他,他应该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守护者吧,我不清楚为什么他护着帮着我,可能是因为我曾经对他有恩,我想,他是个好人。
一股暖融融的能量围绕着我,像飞舞着的蝴蝶,融入我的灵魂,很舒服,晕晕乎乎的,我困了。
意识彻底涣散前看到了他在笑,笑的温温柔柔,眼里却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低声着:“能不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