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敞呈上漠北军情。
好,甚好,北平王果然是老当益壮,这一仗打的漂亮,斩首数千级,获马匹万余匹。
朕听闻北平王染疾,传诏:朕念及北平王年迈已高,朕实为不忍再让其奔波于沙场,令其即刻回京,留镇京师,封平阳王为安集将军,驻守尔寒山,宜城王亦为督军,汝阴公功不可没,予以嘉奖。
前线战事如火如荼的进行,平城内百姓安居乐业,商旅往来不绝,人马攒动,热闹非凡。
平城一处酒楼里。
没想到那些老匹夫们还甚中用,蠕蠕那等凶残之辈,竞被吓得退走。
你这儒生,懂什么,那可都是名震沙场的老将,哪轮到你在此说三道四的。你怎知战场险恶,就知道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怎么,眼下皇上大造太学,就以为自己就可以光宗耀祖了不成。向来看不惯儒生的叔孙建说着。
寿光侯这是动气了,我这儒生,平日里不是这样满口胡话的,这不是为了您,一身的抱负,如今同吾等儒生在此闲聊。尚书刘洁说着。
前日那崔浩不知天高地厚,仗着皇上,气焰嚣张,不也是没能让皇上采纳他的建议,真是大快人心。
坐在一旁的乐平王拓跋丕一言不发,摆弄着身上带的玉坠,若有所思的样子。
尚书刘洁说着,他的建议看似没有被采纳,寿光侯可不要忘了是谁也支持那个建议。朝中局势复杂,皇上又岂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乐平王直起身子说道:钜鹿公真知灼见,本王佩服,来共同举杯恭祝我军得胜归来。
殿下真是心系天下之胸襟,忧心国事。
钜鹿公与诸位皆是大魏臣子,谁不应该尽心尽力的为国尽忠,都应是吾等本分。
列座的人纷纷举杯,殿下说的甚是。
其他人相继走出酒楼,乐平王说道,方才那儒生,就是钜鹿公要举荐到太学的,一脸不屑的样子。
殿下,觉着有何不妥?
此人才学尚可,可品性……刘恒这个人曾想投在崔家门下,现在看崔公已故,想必是崔浩那等货色都没有看上他,又跑到这献殷勤。
殿下,这样的人才有欲望,况且是在那受了气,自然是用得。
拓跋丕大笑,钜鹿公思虑周全。想着那日朝堂上尚书之举,本王不胜感激,可知本王母家与那冯跋有仇怨,便提议征讨。
殿下,臣也是尽了一个慕容家臣该做的事情,何须殿下这样感激。
二人作了许久,相继走出酒楼。
皇宫内,今日诏你进宫,朕听闻你母妃染疾,现在可是好些了。
多谢皇上挂念,母妃身体并无大碍了,也是老毛病了。
朕想问问你,你对朕先讨伐蠕蠕,有何看法?
回皇上,臣是比较熟悉蠕蠕的情况,其本性凶残暴力,屡次进犯,赫连屈丐虽是骄奢了一些,但眼下其只顾纸醉金迷,享受着自己创造的华丽宫殿,还不足为惧。如今刘宋局势捉襟见肘,如若蠕蠕不除,如芒在背,日后如形成夹击之势,对我朝极为不利。
皇上,太常卿求见。
那臣就先告退了。拓跋范行礼正要走。
朕还有事情问你,你在此候着,说罢,去到前厅。
崔爱卿,眼下太学一事进展如何?
昔日太祖皇帝平叛拨乱,一些制度草创,太宗皇帝因循,未曾改动,如今皇上力图文化改革,真是明智之举。王公大臣子弟均在太学学堂潜心向学,学堂的大学士皆出自书香名门。
崔爱卿,可曾听崔公提过高允这个人,如何评价此人呢?
启禀皇上,微臣未曾听家父提起过,但听说此人在渤海一带名气很大,臣愿前往寻访一二。
朕初登皇位,正是用人之际,培养国之栋梁一事刻不容缓,待朕亲征回来,朕要举办一场“,以武会文”,在中书学堂与太学学堂之间,分为文斗,武斗。
恕微臣愚钝,如何武斗?都是一介书生,武斗恐怕有点难为了。
朕自然不会让他们比试武力,用兵之道虽是兵家所擅长,但是谁说书生只会纸上谈兵,朕倒要看看。此事交由你去办,可有难处?
崔浩心里嘀咕着:中书学堂的中书令尚且有久经沙场之能人,可太学里……。
微臣并无难处,谨遵圣意。
那就且退下吧!
诺!
这个时候,乐安王已经被人带到了前厅。
你来的正是时候,边关奏报,眼下我军形势正好,朕欲亲征,务必将蠕蠕永久抵挡在漠北,不能踏入我中原半步。
臣愿请战。
有你在,朕也宽心了。朕准许你去看望下母亲,速去速回,不日启程。
臣谢皇上体恤。
皇上命长孙嵩,刘洁,叔孙建,崔浩等坐镇京师,处理朝堂之事。九月,在东郊治兵,轻装行进,五万骑兵,将北讨。
皇上和拓跋范与先前的大军在参合一带集结。
由于九月这个时候,柔然退居的漠北地畜产并不丰富,粮食缺乏,定会找机会再袭击漠南。
大魏的长孙翰,奚斤考虑到地形,士兵不太适应沙漠的生存环境,所以现在驻扎在参合一带,以图对自己有利的地理位置。
皇上在行进途中,经过盛乐,当地百姓经过了柔然烧杀抢掠,早已民不聊生,生活困难了。
拓跋焘看到眼前的光景,慨叹到:朕之过错,让我的子民受苦。
接着出现一些穿着柔然服饰的士兵,在抢夺百姓粮食,挨家挨户的搜寻,还不停的在殴打。
而且当这些士兵抢完粮食之后,有些士兵还会还回一些给那些老百姓。
老百姓疯狂的跑着,怨声载道,哭声喊叫声此起彼伏。女人,老人孩子绊倒在人群中。
其中一个高大威猛的士兵,看着体格健壮,看上去有些虚弱,上前去扶起来,说着,没事吧,老人家,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吓得老人以为他要抢自己的孙女,赶紧将孙女拽到身后,赶紧说道:求你放了她,求你了……
这个士兵正想从兜里拿出什么东西送给这位老人。谁知这个时候老人带着孩子惊慌跑走了。
这个士兵拿着手里的干粮,看着这位老人走远。
乐安王呵斥道,你们这些贼人。
之后与李敞两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将一干人等一一降服。
李敞把这些人压去审问清楚。
皇上说道:原没想在此处耽搁,吩咐下去,大军继续向参合行进,待朕处置完这边的事情,便与其汇合。
诺。
启禀皇上,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柔然士兵,这些人经不住拷问,竟都是驻守在盛乐城外鲁达帐下的。
皇上看着这些人表情严肃,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个鲁达诛杀,说道:鲁达这个死奴才。
乐安王说着:你们这些人,还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些骨瘦如柴的士兵,使出全身力气求饶,请皇上开恩。
说话的正是那个扶起老人的男子。
鲁达这个混账,不但私吞军粮,私自将粮食运回给自己家眷。导致我们每日的粮食减了又减,我们真的是吃不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其他几个人低着头,吓得不敢说话,只有这个人在有条不紊的说着。
乐安王勒令道:你再为自己狡辩也不用,犯了军中大忌。
罪人不敢狡辩,深知犯下大罪,请皇上治罪。
将一干人等压下去,处死,至于你,念及你良知还在,处以五十军棍,带下去。
诺。李敞带着一干人下去了。
皇上,臣这就去将那个鲁达带来面圣。
不用,朕要你办一件事,朕亲自去会会他,朕倒是想看看这三头六臂了,无法无天。
皇上和乐安王等换上便装。
眼看皇上几人马上就要接近鲁达营地了,守卫士兵竟丝毫没有察觉,手里拿着兵器,打着瞌睡。
如若是敌军来袭,想必他们早都命丧黄泉了。
李敞上前去,将打瞌睡的士兵一脚踹醒,此人眨巴眨巴眼睛,正要去通报,被控制住。
只听见里面正高歌饮酒,大鱼大肉,应有尽有,好不畅快。
皇上咬着牙问:饭菜可是合各位将军的口味啊?
李敞问道,哪个是鲁达?
醉眼朦胧的鲁达,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着,就是本将军,你们是何人,竟敢闯我大营。伸手要打乐安王。结果来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守卫呢,人呢,竟没人通报,又去哪抢去了。
李敞揪住鲁达的后衣领,使他动弹不得,急着求饶,其他喝酒的人装的不省人事。
看着眼前这些人,皇上气的脸色发青,说道:拉下去处死。将鲁达私吞粮收回,将其家属发配了吧。
其他人一听,也不再装睡,赶紧下跪求饶。
皇上径直走出营帐,看见刚刚被处以军棍的那个人。
皇上,皇恩浩荡,至今扔苟活于世,望皇上准许奴才留在军中。
看来朕要处置了对你施刑的无用之人了。
皇上仁义之心,留下小人一命。小人,自幼便跟着父亲习武,皮糙肉厚,五十军棍扛得住。
你倒是巧言善辩的,那看来是朕罚的轻了。别的士兵饿的抢百姓粮食,你怎么不饿,还将粮食送出去。
回皇上,如今正是攻打蠕蠕之机,人和粮食是军中之重。且战事吃紧,百姓已经是苦不堪言,就算再饿,不能做此猪狗不如之事。何况小人是练武之身,扛得住。
哈哈哈,你这尖头奴才,又一个扛得住。朕喜欢你。
李敞,臣在。
传令下去,将这位…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罪人古弼。
古弼行事果敢,富有报效国家的拳拳之心。令你为盛乐立节将军,替朕守住这里,如有闪失,你这尖头奴才命不保矣。
谢皇上恩典,末将定不负众望。
下去吧。
诺。
而后皇上另赐名古弼曰“笔”,因为此人脑袋长得有些尖。
此时,乐安王回来了。
果然不出皇上所料,此人名叫古弼,其祖父,代人也,曾跟随先祖征战,屡获军功,后来因事连坐,家族落魄,前几年便跟着这个鲁达,本想着有一番报复,没成想所托非人。
刚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他是鲁达手下得力干将,深谙兵法,却总是被鲁达压制着,先不说居功的事。而且军中无人不敬佩,信服于他。这不看着鲁达越来越过分,就想着这样一出戏。
皇上说道:那他是算准了朕会经过此地,演出戏给朕看?这个刁奴。皇上满意的笑着。
李敞表情惊讶的进来说道,奇怪了,为什么这个古弼这么受士兵拥戴,整个军中气势都不一样了。就像换了一个模样。
哈哈哈哈,乐安王拍拍李统领的肩膀说道:因为你的脑袋不是尖头,不如人家聪明。
李统领摸摸脑袋说着,尖头的?很是不解。
哈哈哈,皇上大笑,指着乐安王说道:你呀,又开他玩笑。
皇上一行人耽搁了有一阵子了,于是决定赶快去和大部队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