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马上到了下班时间。杨明秋回到自己座位上，捱着时间等胡月。
趁着空，杨明秋把邮件内容截图发到秦志东微信上，给秦志东提前通个气。“秦总，这是刚才收到的企业邮件，抄送了全公司。其他情况全部都还不清楚，我先跟你说一声。怕你没看到。”
信息刚发出去，秦志东微信就回回来，“好，知道了。”
今天不加班了，下班时间一到，杨明秋立刻背着包去门口打卡，去找胡月打探消息。
杨明秋跟着胡月下电梯，胡月说今天我老公出差，我们家宝宝在爷爷奶奶家。咱俩一起吃晚饭吧，吃完我去接宝宝。
杨明秋掏出手机跟武帅说今晚和胡月去吃饭，晚点回去。
武帅稀奇，你们俩怎么搞一起去了？
杨明秋卖关子说：“大案子！晚上回去给你八卦！”
杨明秋和胡月出公司大楼，胡月带杨明秋去了一家建国西路上的私房本帮菜馆子，小馆子藏在梧桐树后，小小的门头，窗明几净。
两个人点完菜，待服务员退去，就迫不及待地八卦起来。
胡月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地说：“太精彩了！你们那个孙茜，完全不是个省油的灯！”
杨明秋吃了一惊，说：“怎么又是孙茜？你怎么知道是孙茜？”
胡月说：“哎呀我也不能肯定是孙茜。但是八九不离十。我前两天下班后还听见孙茜跟费杰吵架，公司人都走完了，就他俩在办公室争起来，后来给你们秦总打电话，闹到秦总那边去了。联系下前后文，孙茜也有嫌疑。”
杨明秋更吃惊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胡月说：“哎呀就前两天，快递公司给咱们送耗材，车坏路上了，我在前台等送货等到九点多还没走。办公室人都走完了，就剩孙茜和费杰。他俩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他们可能以为公司没人。在公司里大大吵起来。”
杨明秋问：”这不像孙茜做的事啊？她不是都是背后使坏吗？他俩吵什么？”
胡月：“没听太全，还能为什么，抢客户呗。好像是费杰抢了孙茜客户，把孙茜逼急了，你别看她平时很友好的样子，抢客户的时候，也绝对不是个软柿子。后来她俩打电话打给你们秦总。在电话里还在吵。”
杨明秋笑了，“孙茜可从没让我觉得友好。”
胡月摇头叹息：“我真是同情你们秦总，你们秦总人挺好的，就是下面人不行，天天鸡飞狗跳……”
胡月说完觉得这句话把商务部全带进去了，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杨明秋知道胡月没有连带自己的意思，也不在意，光顾着追问：“可是现在是费杰被实锤吃客户回扣，但是有实锤证明是孙茜干的吗？”
胡月说：“就算实锤是孙茜干的，孙茜也是用正义的名义公报私仇。谁能说孙茜什么？大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孙茜厉害不？”
杨明秋一听你们孙茜，可不想跟孙茜相提并论，赶紧说：“你们孙茜。你们公司的孙茜。”
胡月笑出来，然后左右看看，讳莫如深地说：“而且，你看看那个邮件里聊天记录的截图，感觉是从电脑上截下来的。全公司怕是只有孙茜能撬开别人电脑吧。”
杨明秋好奇：“为什么孙茜可以撬开别人电脑？”
胡月翻了一个白眼：“因为孙茜跟刘迪关系特别好！你懂了吗？”胡月特意把特别好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孙茜和刘迪？杨明秋想起上次和孙茜在刘迪办公室抢项目排期，孙茜弯着腰头发垂在刘迪脖子上的样子。但是这两个人离得也太远了吧？这也能勾搭上？
胡月欢快地说：“要不怎么说孙茜厉害呢！哎呀你居然还不知道！快让我给你讲讲孙茜的前世今生！”
菜上来了，葱烤大排，蟹粉豆腐，酒香草头，响油鳝丝。地地道道的本帮菜，浓油赤酱，香气扑鼻。
两个人小姑娘招呼着一边吃菜一边继续八卦。
孙茜刚进公司的时候，是刘迪的助理。什么活都不会干，就会伺候刘迪，围着刘迪团团转，把刘迪哄的开心。有了刘迪这个靠山，孙茜对上对下完全两张脸，自己不做事，光想着安排别人干活，最后年终绩效考评还拿了全A，也不知道怎么评出来的。
考评拿了全A以后，孙茜就升了主管。再后来，孙茜就申请内部换岗到商务部。你们部门赚钱多嘛。据说孙茜的很多客户都是刘迪给的。刘迪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资源肯定不会少。
杨明秋问：“孙茜不是有男朋友吗？那她和刘迪……”
胡月说：“刘迪也有老婆孩子啊！各取所需呗。”
“我又想到一个精彩的事！”胡月眼睛一亮，越说越起劲。
胡月问杨明秋：“上次保洁阿姨大骂孙茜那个事你还记得不？”
杨明秋想起上次的丢合同的事，保洁阿姨骂孙茜，胡月冲上去捂阿姨嘴。笑说：“你那个动作太掩耳盗铃了吧，直接去捂保洁阿姨的嘴。”
胡月说：“哎呀我知道阿姨要说什么，我是一时急了。你听我说，孙茜手上那个新iPhone，是技术部门申请的测试机。公司买回来一批测试机，还没几天，刘迪就跟公司说丢了一台。大领导开口说弄丢的，公司也不会让他赔，这事就算了。谁知道隔了没两天，孙茜就拿了一个新iPhone。我当时就觉得太巧。我就借口看看孙茜的新手机，我跟你说，没有错。就是刘迪报失的那一个。因为快递是我收的，公司财产是我登记入库的。所以我很清楚，绝对不可能错。保洁阿姨，是我邻居嘛，我不小心就八卦给她了哈哈哈哈哈。”
杨明秋说：“怪不得你赶紧去捂保洁阿姨嘴。”
胡月说：“是的呀。不然让阿姨口不择言说出来，我多尴尬。”
胡月想起这事还是不能放过刘迪，跟杨明秋说：“你说刘迪这男的也真是太恶心太抠搜了，送小三几千块的礼物，都要想办法从公司账上出。”
杨明秋吃了太多瓜，一时半会还没消化干净。
胡月洋洋得意地笑着问杨明秋：“怎样？你们孙茜是不是很厉害！”
杨明秋简直开了眼界，不得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胡月卖弄一下关子，跟杨明秋说：“还有呢，听不听？”
杨明秋瞪大了眼睛：“还有？”
胡月说：不过后面这些就是我听来的，不能保真，你听过算过。孙茜那个手机，据说是刘迪补偿她的。在那之前，孙茜请了一个礼拜假，说是去打胎了，传闻是刘迪的。回来以后孙茜就申请内部换岗了。真不知道这俩是各取所需还是真爱。”
杨明秋啧啧嘴：“孙茜眼皮也太低了吧。这才能赚多少钱？又不是几百万。至于这么付出吗？”
胡月说：“你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其实我挺佩服这种人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好像听说，孙茜家里条件不太好，她爸好像长期生病，她每个月都要给家里钱……”
杨明秋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赚钱要靠努力靠实力去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或许是自己太过于理想主义？还是自己眼高手低？
两个人光顾着眉飞色舞说八卦，饭都没吃几口。
胡月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一边匆忙夹几口菜往嘴里送，一边说：“光顾着跟你八卦，我得赶紧吃完去接我家宝宝了，不然一会就太晚了。我要往浦东去，就不送你了。”
杨明秋忙说：“不用不用，我也搬家换地方了。”
胡月买了单，杨明秋把账单A了一半给胡月，胡月回公司楼下取车，杨明秋去地铁，两个人各自散去。
和胡月分开以后，杨明秋把胡月说的八卦都整合消化了一遍。
胡月说的八卦虽然精彩，但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以帮助秦志东。秦志东和费杰都在北京，事情前后肯定都已经了解。杨明秋估计秦志东这会正在火头上，秦志东火气上来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好说话，自己就不要主动去招惹他了。
杨明秋想，这事又是往秦志东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事放到台面上，就是另外一回事，起码秦志东要扣上一个管理不严的罪名。
杨明秋一边往地铁站里走，一边想不知道公司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事？事情已经撕开，摊在所有人面前，集团肯定不会轻描淡写就过去。
公司合规部门要来上上下下查一轮，不知道还会牵连到谁。反正跟自己没关系。杨明秋现在负责的客户，都是秦志东分给自己的。项目提成虽然算杨明秋头上，但是合同都是秦志东谈好才给到杨明秋，杨明秋只是负责跟进一下流程。
算了，明天去公司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