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李唯苇一大早就和新男友去迪士尼乐园。临近傍晚才回到市区，约杨明秋和武帅一起吃饭。
地点在外滩半岛酒店对面的一家粤菜馆。李唯苇男朋友特别强调，这家餐厅的女儿红蒸河鳗特别鲜嫩。
那时候的杨明秋，还是刚刚在上海站稳的外地女孩。和武帅两个人收入虽然不错，可也只是过着小白领的小资情调生活，排队打卡网红餐厅，基本上也都是大众消费。第一次被约去外滩万国建筑里的高级餐厅吃饭，总不免有些忐忑。
杨明秋认真收拾打扮一番，略施淡妆，再把武帅也打扮的齐整，临出门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生怕不够体面。照完自己，又把武帅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把武帅本已新崭崭的衣服领子又拉了拉，真帅，这才心满意足，两个人一起出门往外滩去了。
下了地铁，走不远，就到了餐厅，李唯苇两人已经在餐厅等候了，杨明秋和武帅落座。李唯苇相互介绍。
“这是石凯。这是杨明秋和武帅。”
寒暄过后，餐厅经理亲自抱着菜单过来，冲石凯说：“石总，好久不见您了。”
石凯回应着餐厅经理。两个人一副熟识的样子。
餐厅经理又跟其他人也一一打过招呼，跟石凯说：“石总，您先看看菜单，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石凯接过菜单，谢过餐厅经理，餐厅经理就悄悄退下了。
石凯把菜单递给大家，让大家点菜。几个人互相谦让，菜单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石凯手里。
石凯翻开菜单，熟练地点了菜品和酒水。
石凯看上去比他们几个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举手投足中都流露出一种熟稔，这给石凯并不出众的长相上增添了一种自从容的气质。杨明秋不自觉的挺了挺背，也想表现出一种对这种场合轻车熟路的样子。
点完菜，石凯带领话题，大家一起闲聊。石凯情商高，一直带着话题走向，不让气氛冷场，嗨能把每个人都兼顾到。几个人各自聊了聊工作方面的事情，杨明秋从中听出石凯大概的经历。
石凯在他表哥的私募基金公司里做副总。表哥是幕后老板，总经理是职业经理人，石凯做副总。石凯并不是金融背景出身，坐在副总的位置上，主要是因为在公司里表哥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自己人。
不过石凯天资聪明，业务一点就通，做人又周全，尤其擅长协调四方。石凯尽心尽力地辅佐他表哥，把公司的规模越滚越大。
算是年轻有为了。
正聊着，服务员小姐姐微笑轻盈地把菜品上桌，虽然是粤菜馆，但是摆盘更像法式大餐。精致的白瓷盘子上，菜品只有小小的一点。服务员小姐姐又熟练地把醒酒器中的酒倒入勃艮第杯三分之一的位置。大家安静地等待服务完毕，待小姐姐离去后，才又继续开始交谈。
菜量并不大，但是点了不少。一道道上上来，四个人慢悠悠地边吃边聊，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石凯要开车，李唯苇杨明秋和武帅三人分完了一瓶红酒。晚餐用毕时天色已经黑透，透过餐厅窗明几净的大玻璃，可以看见外滩上的游客像慢镜头下的潮水一样涌来涌去，黄浦江对面的陆家嘴金融城散发出奇异的光芒。
李唯苇和石凯在迪士尼玩了一天，都有一些累，大家吃完饭就就准备散了。
石凯叫来服务员买单，杨明秋武帅向石凯致谢。石凯自己先去隔壁酒店停车场把车取出来，李唯苇和杨明秋去盥洗室整理一下仪容，武帅帮大家拿着包包衣服在门口等着，李唯苇和杨明秋手挽着手笑嘻嘻从盥洗室出来，三个人一起下楼到了路边，石凯的特斯拉正好缓缓地滑到他们身边。
李唯苇说：“我今晚不回家了。去石凯那边，就不送你们喽，你们俩去浪漫吧。”
杨明秋贼贼地笑着，说：“去吧，去吧，没有你浪漫。你晚上悠着点。”
四个人互相道别，特斯拉的车门向两边缓缓张开，宛如一个海鸥伸展开双翼，李唯苇钻进海鸥肚子里，翅膀合上，静静地离去。
杨明秋和武帅挥别李唯苇，转身混入熙熙攘攘的游客，缓缓往外滩走去。
武帅走在形形色色的游客中间，耳边夹杂着各色方言，有了一种放松下来的感觉。刚才在餐厅里，武帅不自觉的把自己和石凯进行了比较，这让武帅产生了一些自卑。
杨明秋觉察出武帅刚才有一些不自在，不过武帅不说，杨明秋也不说。杨明秋挽着武帅的胳膊，把头靠在武帅胳膊上，眼睛盯着武帅说：“武先生，我没吃饱，我们逛一会，一会去吃重庆串串火锅好不好？”
武帅比杨明秋高一个头，小狗眼睛向下斜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杨明秋问：“没吃饱刚才怎么不多吃点？”
杨明秋说：“我不好意思。”
武帅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石凯怎么样？喜欢不？”
杨明秋说：“不喜欢。没有你好看。”
武帅说：“可是我没钱。”
杨明秋说：“我又不喜欢钱。”
武帅没忍住笑出来，“你不喜欢钱？你看见钱两个眼睛都在发绿光。”
杨明秋掐武帅小肚腩上的肉：“我是狼，你就是大狗熊。你肚子上怎么这么多肉？”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到了外滩的江边。外滩人山人海，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拍照都难。两个人好不容易挤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赶紧举着手机，咔嚓。以东方明珠和陆家嘴为背景合照了一张。
江风浩荡，吹的杨明秋头发散乱地打在脸上。黄浦江上的邮轮鸣着呜呜的笛声，缓缓而过。
武帅靠着栏杆，跟杨明秋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公司的现状。到胡洋那边以后，武帅觉得自己找到了工作的激情，做的事情不再是助理一样的工作，而是实际的业务。这让武帅觉得自己能给公司赚钱，自己的存在有价值。
公司虽然在初创阶段，问题一大堆。人少事多，不正规，而且业务不稳定，断断续续。但是大家都很拼，都想着办法要把公司拱大，让武帅觉得这是一个有希望的公司。
公司也承诺给武帅一些期权的激励。如果公司站在风口，顺利做大，那武帅就可以很快实现财务自由。万一最后公司没有做起来，至少现在也拿着稳定不错的薪水。那也只能当是积累了一些经验，重头再来。毕竟在小型的创业公司里，机遇和风险是一样大。
杨明秋专心地听完武帅的分析，看着武帅的脸被希望照的亮堂堂的，杨明秋有点感动。杨明秋抒情地对武帅说：“我虽然喜欢钱，但是我也喜欢你。如果让我在钱和你中选择，我选择你。未来我们可以一起拼，钱我们也可以一起赚。我只想陪着你成长，也想让你陪着我成长。这是我觉得最好的状态。”
武帅嫌弃地甩开杨明秋的手，故意作出呕状，你好恶心！
杨明秋不顾旁边有人，也不顾形象，跳起来揪住武帅的耳朵往下扯：“你再说一遍！！”
武帅屈着膝，侧弯着腰，笑说：“疼疼疼！松手！你松手！”
杨明秋读中学时候，爱看言情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王爱萍翻了两页杨明秋的看的书，撇撇嘴表示不屑。王爱萍现身说法教导杨明秋，你要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他刚好也喜欢你，对你无话不说，对你好，以你为重，把你当回事，不离不弃，这样的男人已经很难得，能遇见了是你的福气，好好把握住。不要瞎做白日梦我告诉你。
杨明秋那时候不当回事，长大以后谈过恋爱，吃过几次爱情的苦，才渐渐明白，王爱萍是把人生浓缩出的宝贵经验都悉数传授给了自己。
杨明秋觉得武帅就是这样的男人。
晚上回去以后，家里没有人。杨明秋和武帅横在沙发上看美剧。武帅像是酝酿了很久，突然很正经的开口：“老杨，我会努力上进，也让你坐上特斯拉去上班！”
杨明秋赶紧作出呕状，你好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