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秋提着早餐，敲开了周一文的家门。
周一文穿着宽大的短裤和T恤给杨明秋开门。
周一文家三室两厅，全明户型，空间非常开阔，装修里透着一股有钱的气质。这么大的房子，就周一文一个住，显得空空荡荡。
房子虽然好，就是有点乱，周一文在杨明秋上来前，已经快速地把沙发上、餐桌上堆着的衣服和杂物通通抱进卧室，一股脑扔到床上，然后关上了卧室门。
杨明秋进门把早餐递给周一文，周一文给杨明秋让座。杨明秋坐在周一文宽大的沙发上，才感觉到一夜通宵的疲惫。
杨明秋和周一文太熟，也不用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周一文，你这次一定得帮我。”
周一文笑说：“你们公司这次玩大了，网上全是你们的新闻。”
杨明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和老田我们几个一夜没睡，都是在给彭炜舟擦屁股。”
说起彭炜舟，杨明秋一肚子鬼火，压都压不住，嘴巴一张，把彭炜舟干的事噼里啪啦地全都倒出来。
说到最后，杨明秋才说：“彭炜舟让老田当场开了。收拾铺盖滚蛋。你说是不是大快人心？”
周一文笑说：“老田这是给你上升的道路扫清障碍，马上你就是堂堂商务部杨总监了！”
杨明秋愁眉苦脸望着周一文说：“当不当的上杨总，现在全得仰仗周总您了。”
周一文笑说：“那你还不快点伺候好我。”
杨明秋赶紧把早饭递过去，笑着说：“我这不就来伺候您了吗？”
周一文笑着拿起杨明秋递过来的咖啡，一边喝一边听杨明秋说。
杨明秋说：“我跟你是自己人，有一说一，老田给我的最大权限是让5个点，从原来的7%抽成提高到9%。当月抽成，下月就返还。这是只有给你们公司这个政策，怎么样？如果可以，马上就让业务转起来，积压的订单今天之内就要全部出库。”
周一文知道其中内情。小太阳为了上市，和风投签了对赌协议，老田是赌上全部身家性命去搏上市。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用这种迂回的方式美化财报，也是不得已的事。
况且小太阳处于强势地位，合同也挑不出问题，条款虽然霸王一点，但是最终供应商们还是得屈服。
其实彭炜舟没错，供应商坚持不了那么久。彭炜舟唯一判断错误的是，老田更坚持不了那么久。
杨明秋给的条件不错。足够周一文游说自己老板。
周一文专心啃着三明治，嘴里含着嚼了一半的三明治说：“成交。”
杨明秋说：“别急，还有条件。”
周一文看着杨明秋笑说：“我就知道你还有条件。你继续说。”
杨明秋说：“9%次月立返是我的最大权限，全都给你了。我们对外都是12%。你万万不能透露给别的供应商，怎么样？”
周一文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可以，下一条。”
杨明秋笑：“你怎么知道我有下一条？”
周一文鼻子里哼一声，说：“我还不知道你。最大限度地榨干我的价值。”
杨明秋说：“我这是仰仗您啊！第二点，你得帮助我去游说别的供应商，把他们拉拢过来。”
周一文点点头。
杨明秋说：“第三。”
周一文说：“还有第三呀。”
杨明秋笑：“这都是您动动手指就能办的事，但是可是救我的命呀。”
周一文笑说：“那你说说看。”
杨明秋说：“我们想先获得一些关系不错的供应商的支持。然后再和中小供应商代表们直接对话。到时候，需要你做我的内应。”
周一文吃饱喝足，向后靠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抱枕抱在怀里，笑着说：“让我做内奸啊，以后我可怎么混，你打算怎么谢谢我？”
杨明秋说：“上刀山下火海。”
周一文笑：“我已经录音了。一言为定。”
说干就干，吃完早饭，两个人分头行动起来了。
杨明秋有不少客户都是周一文介绍的，周一文去搞定游说这一部分人。
有了周一文的助攻，杨明秋信心大增，马上去拜访另外一个大品牌供应商。
杨明秋第二个去搞定的是一家美妆品类的供应商，负责人韩乐是一个有点精致的男人，基本上那个公司市场商务品牌都是同款的精致男人。
杨明秋没有通知，直接去突袭。对付韩乐，就一个办法，哄着他。
杨明秋买了精致的网红咖啡，到了对方公司楼下，看见有推三轮车卖鲜切花，杨明秋顺手又买了一大把多头小玫瑰，多头小玫瑰开的蓬勃，有着一种荒原上热烈的美感。杨明秋让卖家用牛皮纸包好，花上还带着一颗颗的晶莹的水珠，看上去精致又文艺。杨明秋知道韩乐最爱这种看似有品位的小情调。
杨明秋一手提着咖啡，一手捧着玫瑰，带上了楼。
杨明秋进门就跟前台小妹说，我找你们韩总，韩乐，麻烦帮我告知一下。
前台小妹问：“您是哪位，我好方便给韩总联系。”
杨明秋冲前台小妹挤挤眼说：“你就说我是来给他送花的。”
果然，没一会，韩乐就扭着出来了。一看是杨明秋，故作意外：“天呐！亲爱的，好久不见，你怎么来啦。”
杨明秋非常懂他们公司奔放的文化，拥上去就叫韩乐亲爱的。
“亲爱的，我刚好路过你公司楼下，想你了，给你带束花，看看你。”
杨明秋和韩乐私交不错，有时候约着一起去酒吧喝个酒，看看帅哥，交流交流护肤品，两个人情同姐妹。
杨明秋把一大捧多头小玫瑰递给韩乐，韩乐的少女心瞬间就被击中。韩乐快乐地拉着杨明秋的手说：“你快跟我来，来我办公室，我跟你说，我们公司新出的面膜，特别好用，你一定要试试。”
杨明秋被韩乐拉着往前走，也不管说出来的话多么假，捧着韩乐说：“你是不是已经用过了？怪不得你皮肤看着好透亮，简直像是在发光。”
杨明秋被韩乐拉到自己办公室里，韩乐看着杨明秋熬了一夜憔悴的脸，拿出几片面膜递给杨明秋。
韩乐说：“亲爱的，我真的不敢想象，你这个气色怎么看着跟我二姨妈一样，你也太憔悴了吧？你现在这样看着真的像我姨妈。你赶紧试试我们公司的面膜，让你一秒钟变！仙！女！”
杨明秋知道韩乐的毒舌风格，苦笑着说：“没办法啊，我没男人爱。哪像你活的那么滋润。我跟你说我刚好熬了一夜，灰头土脸的，现在就缺你的面膜。”
杨明秋去洗手间卸了妆，回到韩乐办公室里，把面膜敷在脸上。
韩乐把杨明秋带来的花，认真细致地修剪好，然后一根根细心地插到花瓶里。
杨明秋跟韩乐聊着面膜，韩乐也跟杨明秋聊着面膜。
韩乐知道杨明秋的来意，韩乐不说。
杨明秋聊什么，韩乐就跟着聊什么。
做完面膜，杨明秋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跟韩乐说：“亲爱的，我现在需要你帮我。”
韩乐还装傻：“怎么啦，需要我帮你。”
杨明秋说：“我们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其实这件事，完全是个误会。我们公司是有这个计划，但是要跟供应商充分沟通。因为细节出了点问题，才闹的有点不愉快。我这不就来跟你解释了嘛。”
公对公是公对公，但是具体执行的时候，更多的是人和人的关系。人的关系顺滑了，事情就好做。
杨明秋诚恳地给韩乐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态度看着真诚，但是话说的半真半假，尽管往自己有利的地方说。
杨明秋跟韩乐说：“我们公司和风投签了对赌协议，为了上市，提高抽佣比例也是为了美化财务报表，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只是走了一遍流水，马上就想办法返还给供应商了，对你们这种大公司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我能给到的最大权限，就是12%的抽成。3个月的缓冲期。你看怎么样？”
韩乐说：“可是这个事情是娜姐决定的。我也没有办法呀！”
娜姐是韩乐的直属上级。
杨明秋笑着跟韩乐说：“亲爱的，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你问问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是娜姐身边的第一宠妃？”
韩乐笑的花枝招展，“讨厌！那我去帮你说说吧。”
杨明秋千恩万谢地又哄了几遍韩乐。你真是我的亲生姐妹，我一个人在上海多不容易啊，要不是你帮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明天可能就得失业。
韩乐笑：“行啦行啦，我跟你说，也就是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爱听。如果换了别人，我可理都不理。”
杨明秋笑着哄韩乐：“亲爱的我知道你把我当亲姐妹。事成之后，我们一起去曼谷看帅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