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紫芝实”,乃是灵草之一种所结的果实,灵芝草本是极为难得之物,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之效,俗称之为仙草,“紫芝实”乃仙草所结之果,不用说,其珍贵程度犹胜仙草了,这“紫芝实”,如普通人服下,可消除百病,延年益寿,若练武人服之,不但有上述功效,更能脱胎换骨,功力大增。
这等珍品,凌望之不给门徒服用,而给了庞士元,自然难怪花自芳不自在。约顿饭工夫,庞士元才悠悠醒来,一睁开眼睛,即急问道:“伯父,我爹爹是否死了?”
半晌,凌望之才哽咽地道:“死了。”
“啊!”
庞士元乍闻此言,仿若当头一声霹雳,登时,心跳停顿,头脑如炸,眼前金星飞闪,差一点没有再次昏倒。他泪如泉涌,道:“他被明镜和尚等三四人围攻,可是死在龙头峰上,为什么大师兄未见他的尸体?”
凌望之把头埋在双掌之中,浑身发抖,好半晌才道:“你爹虽被明镜和尚等三四人围攻,却是先中了别人的暗袭。”
庞士元道:“先中了谁的暗袭?”
凌望之呐呐地道:“听说是一个蒙面人。”
庞士元道:“啊!对,那蒙面人我也曾看见,伯父,你可知道那蒙面人是谁?”
凌望之又停了好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后我会替你查出来的。”
庞士元道:“我爹死在哪里?”
凌望之道:“就在龙头峰下,我已把他葬了。”
顿了顿,悲叹了一声,又道:“人死不能复生,不太过悲伤,明天我替你打通任、督两脉,以使你体内的热流导入丹田,再经各穴各脉,输送至四肢百骸,溶化于气血之中。”
“今后,就住在这里,我也有几招拳脚授你,练成之后,再谈报仇之事也不迟。”
话毕,起身走出洞府,来到石女像前,双目凶光暴射,满脸杀机,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石女像,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陡然,冷哼一声,抡掌劈出,“嘭”的一声,一尊神采飘逸,栩栩如生的石女像,登时,化成碎石粉尘,四下飘飞。
凌望之此举,看在秦鹏远,花自芳,庞士元眼中,无不惊骇莫名,尤其是秦鹏远和花自芳,更是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二人同时心忖:师父视这女像如神,每天晚上均必在像前恭立半天,风雨无阻,嘴唇翕动,不知说些什么,何以今天,竟突然把这女像毁掉?
凌望之回过头来,见三人都满目迷惑,怔立一旁,遂冷笑道:“天下女人皆祸水,你们以后必须特别小心。”
三人见他如此激怒,都只唯唯恭听,不敢答话,第二天,他给庞士元服下“紫芝实”后,很顺利地打通了庞士元的任、督两脉。
庞士元任、督两脉一通,体内热流即慢慢消减,数日后,不但不感冲撞之苦,反觉爽朗万分,精神倍增,自此,凌望之把庞士元视如己出,钟爱异常,除把他响名江湖的“四兽掌法”授予庞士元外,并暗地授予一招连秦鹏远和花自芳都未传授的自创剑招,师兄弟三人,师父偏爱小师弟,秦鹏远倒不介意,花自芳却十分妒恨,只是不敢露于形色。
花开叶落,日月如梭,庞士元在这紫府谷埋首苦练武功,不觉已三易寒暑了,因其服了“紫芝实”,又已打通任、督两脉,各门武功,均突飞猛进,尤其内功与轻功,更是不可同日而论,非他这样年纪的人所应有的。
日前,凌望之下山去过一次,回来后,忽然对三人道:“我的武功已倾囊授予你们,足可在江湖上闯荡了,现在有三件事分给你们三人去办。”
秦鹏远道:“师父有什么吩咐,徒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庞士元道:“伯父,你说吧,即使是登刀山,入剑林,元儿也不皱眉头。”
花自芳道:“芳儿谨遵师父之命,尽力而为,但能否完成师父之命,可不敢预夸海口。”
凌望之皱了皱眉头,道:“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凡事都要有这信念和决心始可有成,犹豫踌躇,顾前顾后,不但于事无益,反必遭其所害。”
花自芳道:“芳儿谨领教诲。”
凌望之点了点头,道:“第一件事,是杀一个人。”
对秦鹏远道:“这事由你担任。”
秦鹏远胸膛一挺,豪气飞扬地道:“杀谁?徒儿一定要取他首级呈献师父。”
凌望之道:“此人武功极高,如明拼硬斗,你还不是她的对手,必须智取。”
“啊!”秦鹏远闻言,虽感意外,却无丝毫惊惧。
凌望之继道:“此人就是龙女花倩如……”
庞士元乍闻龙女花倩如之名,不禁一愣,急道:“师父,你老人家为什么杀她?”
凌望之神情严肃,斩钉截铁地道:“非杀她不可!”
庞士元惶惑地道:“她是不是元儿的母亲?”
凌望之不答反问道:“是你父亲告诉你的么?”
庞士元道:“不,我爹说我母亲已死,但五棱神镖伍伯铭等却都这么说,而我爹也不否认。”
凌望之道:“她不是你母亲,你母亲在你两岁时就死了。”
庞士元半信半疑地道:“我母亲怎么死的?”
凌望之仰首寻思,似在回忆往事,半晌方道:“听说是中毒而死的,但详细情形,我也不大清楚。”
庞士元闻此言后,似乎卸了一份重担,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龙女花倩如是与我毫无关系了?”
凌望之道:“关系可大着,不过,我暂时还不能对你说明,待你师兄取她首级回来时,自会将详情告诉你。”
转对秦鹏远道:“龙女花倩如现在称霸天山,势力浩大。”
“为师年轻时,曾与她有过一段交往,你就利用我的关系求于她,乘她不备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取她性命。”
秦鹏远粗眉一皱,道:“这等举动不是不光明了么?”
凌望之冷笑道:“她本是个不光明的女魔,以不光明的手段还治于他,并不为过。”言语间,咬牙切齿,十分愤恨。
秦鹏远点了点头,没有再言,凌望之,微顿了顿,转对花自芳道:“为师这次下山,又听了一个有关‘镇龙塔’的传言。”
花自芳道:“什么传言?”
凌望之沉思了片刻,道:“‘镇龙塔’,被人改名‘姻缘塔’,塔门两侧加了一副含意求偶的对联,毒塔内有人弄琴,故而传说纷纭,枉死了许多武林豪杰,这些惊世骇俗的怪事,你们都已知道,毋须我再说。”
“惟近来又有个传说:塔下毒龙,每十年必须往东海朝拜东海龙王一次,并闻下月十五日晚上二更至四更,又是它前往东海朝拜之期,它离去后,塔内便没有毒,可以入塔和那塔中弄琴者相晤,及寻找建塔老僧的遗物。”
“这个传言,无论是真是假,均必是许多人前往探察,事情很不简单,芳儿,你是你们三师兄弟中最精灵的一个,所以为师才派你去探查一番,如这个传言不假,便利用你的聪明和智慧,入塔将筑塔老僧所遗之物找来,若不真,便暗察一下这谣言的起源和其目的。”
花自芳沉思了一会,道:“弟子遵命。”
凌望之闭目养了一会神,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盒,交与庞士元,道:“你也去办一件事。”
庞士元双手接过玉盒,道:“伯父,你老人家要元儿办什么事,这盒内是什么?”
凌望之睹物思人,满面悲戚,道:“盒内是一颗宝珠,是我在你父亲身上搜来的,乃系你与你三叔的女儿白紫燕订亲信物,你现在就携珠去青城山青竹峰下黄花谷中去找你三叔,与紫燕儿完婚。”
双目一扫三人,道:“你们现在就去收行装,马上登程。”
庞士元俊脸通红,很不好意思,急道:“二位师兄你老人家均赋予重任,却叫我去成亲,再说,我父仇未报,而年纪还轻,这事以后再说吧,伯父,我助大师兄去杀龙女花倩如好么?”
凌望之双目一瞪,怒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庞士元忙低头垂手,道:“元儿不敢。”
严肃中带着悲戚,道:“你该做的事太多了,成亲之后,我自会叫你去做,去,收拾行装立刻启程。”
庞士元不敢多言,快步地走入卧室收拾行装。
师兄弟三人,拜别了师父,联袂下山,三人同行了七天,秦鹏远便分路前往青海,朝天山进发,花自芳前往巫山,庞士元往青城却还可同行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