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和萧太后一块儿用的,用过膳后,萧太后带着孩子们去慈宁花园里散步消食,不知不觉间,周围就只剩萧太后和林珩以及孙嬤嬤和执画四个人了。
那几个哪个不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萧太后要和林珩单独说说话,便约着往另一处玩去了。
林珩早看到那三人神神秘秘地样子,笑了笑,依旧留在原地。
萧太后牵了林珩的手,笑问道:“珩儿今日上学可还好?”
“极好,表姐们都很照顾珩儿,先生们教得都极好。”林珩笑吟吟的。
“可觉得这宫廷礼仪过于繁琐?”萧太后笑着问道,眼里暗含着担忧。
对于萧太后知道她今日里的窘状,林珩心里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身边的人除了阿皎,就都是皇帝和萧太后的人了,她的事,说不定萧太后和皇帝还会比她先知道呢!林珩不觉得恼羞成怒,总归萧太后和皇帝不会害她。
当下笑着回道:“万事开头难,珩儿相信过了这头一段时间,就会习惯的,洛嬤嬤教的很仔细,珩儿也很认真学的,请皇祖母放心。”
萧太后欣慰地摸了摸林珩的头:“珩儿真乖,皇祖母年轻时候也不喜欢这繁琐的礼仪,后来慢慢地就习惯了。珩儿不急,咱们慢慢学。”
“是。”林珩垂首应是,丝毫不提今日下午那丰富的心路历程。忽的想起上过了舞蹈课后的萧湘那兴致缺缺的模样,不由得道,“皇祖母,珩儿可以和您商量个事吗?”
“哦?”萧太后不明就里,饶有兴致地问道,“珩儿想说什么?”
林珩斟酌了片刻,开口道:“皇祖母,您说,世界上会有兴趣爱好完全一样的人么?”
“自然是没有的,若世上人人都一样了,那这世界可没有意思了。”
林珩继续道:“珩儿便想,人与人相处,自是应当求同存异,可婵娟阁内规定,伴读必须陪伴公主一块儿上课,珩儿以为,这似乎有些过于求同了。”
萧太后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林珩的鼻尖,笑骂道:“皇祖母当你要说什么,竟是为了这事儿,可是为了你湘表姐?下次直说便是。”
林珩不好意思地笑笑,讨好道:“皇祖母,那您觉得呢?”
“婵娟阁内公主和伴读必须一同上课是约定成俗的事,然而从来没有明文规定,你回去和你湘表姐说,可以不必一定要跟着你去上课,只是这事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了,知道吗?”
林珩忙不迭点头,委实没想到萧太后这么好说话,她准备了好些话都还没派上用场。
殊不知这条规矩是付太后定下的,萧太后自然是看不惯的,若不是碍于宗室,这规矩她非得下旨废了不可,哪会这么暗悄悄的?
回风荷居的路上,林珩便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萧湘,萧湘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谢过了。
天色已晚,林珩也不多留她,让她先行回屋歇息了,只是自己却了无睡意,又想起了今日看林颖跳舞的画面,心有所感,便让今日里守夜的执琴摆好了笔墨纸砚,也不思索,书曰:
北方有佳人,轻盈舞其身。
素衣衬清颜,袖有微风振。
疾疾如奔雷,徐徐若轻云。
纤巧难描绘,应是仙境闻。
洛嬤嬤还未回屋,看了这一首五言律不由得拍手叫好:“殿下好文才。”洛嬤嬤不仅精通礼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可信手拈来。
据说当年的洛嬤嬤也是大家闺秀,可惜一朝天变,满门抄斩,女眷皆被贬入掖庭为奴。后几经辗转,到了萧太后身边伺候,这便是五十多年过去了,一直忠心耿耿,不然也不会被萧太后调到林珩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