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箫白一接过来,便打开细细的研究了一番,当看到五月十五这几个字的时候,抬起头朝窗外说道:“逐风,明日可是五月十五了?”
李箫白突然问了逐风这个问题,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是的,王爷,明日就是五月十五。”
逐风怕李箫白有什么事要安排他去做,便立刻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吩咐逐风去做吗?”
“无事,”李箫白扔出两个字便不再说话。
等李箫白回到燕王府的时候,叶修已经在前厅等着他了。
李箫白踏进王府的回廊往前厅走的时候,他斜眼看了看身后的逐风说道,“诶,本王问你个问题。”
“王爷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了,只要是逐风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王爷的。”
李箫白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喜欢一个姑娘,但是你家里人却给你相看了别的姑娘,你会将此事告诉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吗?”
逐风哪里喜欢过什么姑娘,他被问得一头雾水,但这件事是王爷问的,自然怠慢不得,他伸出手一面比划着一面喃喃自语道“喜欢一个姑娘,又来一个姑娘…”
李箫白见状脸色变了变,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真是病急乱投医,怎么能问这个傻小子呢,他突然站住,逐风却一直沉浸在刚刚的问题里,猝不及防直直的撞在了李箫白的后背上,他立即回过神来朝李箫白说道:“王爷我没撞疼你…”
话还没说完,李箫白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本王忘记你没喜欢过姑娘,别想了,你不会明白的,”说完李箫白便施施然的转身朝前厅走去。
留下逐风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箫白施施然离开的背影。
叶修见李箫白走了进来,忙站起来朝李箫白拱手说道,“王爷”。
李箫白‘嗯’了一声,拍了拍叶修的肩膀示意他坐回去。
李箫白坐下后并未立即开口,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觉得不够,又拿起茶壶仰起头猛灌了自己一大口。
他的确是渴了,他默默想着,自早晨进宫起,自己好像没正经喝上一杯水,还陪着说了那么多话,哎真是难为我了。
叶修见他这样,轻笑了一声说道:“王爷怕是去种庄稼了,怎么能渴成这个样子?”
“哎,别提了,你可知道我这是从哪回来吗?”,李箫白说着便翘起了二郎腿。
叶修看着燕王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摇头轻笑,“逐风已告诉我了,看来王爷今日费了一些心力啊。”
李箫白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此去扬州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之处,公主看起来要比在京都的时候开心很多,而且公主还托我给王爷带话,说王爷应以天下为重,她一切安好,无需挂心。”
李箫白听后点了点头,他觉得安宁越发的稳重懂事了,只是,自打安宁去了扬州他就没去看过,还是要找个机会去看看她的。
五月十五,白薇薇的十六岁生辰。
虽说笈并之礼去年就已经过了,可冯兰英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她安排厨房将今日的菜式都做成了白薇薇喜欢吃的,长寿面那是一定不能少的。
等她忙完已经日上三竿,白薇薇却还没有起床。
其实白薇薇对此事是不在意的,除了一些必要的生辰,像笈并、弱冠这些必须要过的,四十岁之前的生辰是不应大操大办的,可冯兰英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每个生辰都应该好好对待,不过也没怎么大操大办,只是给白薇薇置了身新衣,安排厨房做完长寿面而已。
寒霜被冯兰英赶来喊白薇薇起床,她走进屋一边束起纱幔一边喊道:“小姐,小姐快起床了,夫人都催了好几遍了,再不起来太阳就晒屁股了,”寒霜说着就去推白薇薇。
白薇薇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打开了寒霜的手嘟囔道:“别吵我,还困着呢,我在睡一会儿,”说完便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一直到辰时末,白薇薇才磨磨蹭蹭的从床上起来,如果不是寒霜又来喊,她应该还能再睡一会儿。
昨日里,白卓从校场回来,偷偷给白薇薇带了些神话异志之类的书回来。白毅向来是不许儿女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书的,可白卓见妹妹整日在家闲的无聊,又想着白薇薇喜欢听说书、听故事,所以便去悄悄买了些来。
白薇薇昨日就是看的太晚了,所以今早才一直起不来,绿萝给她梳头的时候她还在打瞌睡,弄得绿萝总是抓不住白薇薇的头发。
白薇薇正打瞌睡,突然听到寒霜喊她,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等她睁开眼睛就从梳妆镜中看到了寒霜拿着封信站在她旁边。
“小姐,房门送来了这个,说是给你的,”寒霜说着就将信递了过去。
绿芦好奇的朝那封信瞧了一眼,但并未没有署名。
白薇薇接过来看了看,信封上什么也没有,她抬头问道:“可知道是谁送的吗?”
寒霜摇摇头说道:“我问了,但房门只说是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他不知道那是谁。”
正在这时,绿萝也将头发梳好了。
白薇薇转身对绿萝说道:“绿萝,你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能吃的,拿来些,我饿了。”
绿萝应了下来便离开了。
白薇薇见绿萝走远,这才打开信,虽然没有名字,可信一打开,她就知道这是谁写的了。
她大概看了看,便又将信装回了信封里,她捏着信有些无措,她越来越看不明白贺知行了,明明是他悔婚在先,为什么现在让她觉得好像是自己亏欠了他一般,既然已经与他人成亲,何苦又来纠缠。
原来贺知行每年都会在白薇薇生辰这一日送一封信,信的内容除了贺她生辰,也少不了一些情意绵绵的话。
白薇薇回过神来,她将信递给寒霜说道:“拿去烧了。”
“好的,小姐,”寒霜接过信就打算去烧了。
白薇薇不放心又补了一句,“别让人瞧见了。”
寒霜回头说道:“放心吧小姐,我知道,”虽然寒霜不知道这信里的内容,但她从刚刚白薇薇看完这封信的表情里就能明白,这封信无论如何是不能留的。
贺府,张澜儿的贴身婢女墨菊急匆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张澜儿正站在水池前给金鱼投食,她知道墨菊回来了,也不看她,只是一边喂鱼一边问道:“取回来了?”
墨菊心神不宁,说话磕磕绊绊,“取,取回来了。”
张澜儿有些纳闷,“怎么,只是去件衣裳怎的就结巴起来了。”
“小姐,我,我…”墨菊有些害怕,手心出了许多的冷汗。
张澜儿不悦的皱起眉说道:“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说!”
“是,小姐,”墨菊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奴婢今日去尚衣阁给小姐取衣服的时候,看见了贺容,奴婢见他走的极快,便偷偷跟了上去,谁知,谁知,他去了白府。”
墨迹偷偷看了看张澜儿,只见她眼神发狠,手紧紧地握着装着鱼食的青瓷小碗,脸上带着怒气,但许久并未见张澜儿发作,只听见她说道:“可看清他见了什么人?”
墨菊赶紧回道:“不曾,但他将一封信递给了白府的人。”
张澜儿听到这儿彻底忍不住了,扬手将装着鱼食的小碗狠狠的砸进了水池里。
愿本正吃的起劲的鱼群,被这么一砸骤然散去,片刻便都看不见了。
张澜儿气得她又急又恨,从她嫁到贺家起,她自问做的没有什么对不起他贺知行的地方,在她得知贺知行是个孝子后,为了讨他喜欢,她对公婆也是毕恭毕敬,从未有过逾矩。他到好,有了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自张澜儿嫁给贺知行,贺知行对她一直就是不冷不热,这点张澜儿自己也是明白的,可是她总觉得日子久了,贺知行总会真心喜欢上她的。
而贺知行本来对张澜儿就谈不上什么喜欢,当他发现燕王和白薇薇关系不一般的时候,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般。刚开始贺知行与张澜儿还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可自打润王大婚那日,张澜儿回家与他大吵大闹之后,他就对张澜儿越来越冷淡了。
张澜儿那天回来后发了很大的脾气,两人在屋里吵得很凶,还时不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张澜儿在吵在摔,贺知行只是坐在一旁不看她也不言语。
由于动静太大,连贺知行的爹娘都惊动了,两人得知事情原委后,贺文章要求贺知行立即向张澜儿认错,在贺文章的斥责下,贺知行这才极不情愿的向张澜儿低了头。
她想起了润王大婚那天,贺知行和白薇薇拉扯的场面,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她紧紧地攥着手,心里暗暗发誓:不让我好过,你们也休想称心如意。
这天,当贺知行办完公务回贺府后,张澜儿也并未提起这件事,她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同贺知行说话,而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