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兴听罢,并不惊愕,只是充满了愤怒,骂道:“好一个朱皇上,咱这辈子为你征战南北,殚精竭虑,到头来你却让咱断子绝孙,好的很,咱当初瞎了眼跟着你”,周德兴站起来,冷冷的看着皇宫厚厚的朱门,对着王义道:“王公公回去告诉朱重八,咱这辈子都不会叛他,他让咱死,咱死就是,可兄弟不服,咱这一生的功劳还抵不过一个宫女吗,他不告诉咱一句,就把咱儿子杀了,他可忘记了咱就这一个儿子?如果有来世,咱一定不再跟他”,周德兴说完,扭头就走了,王义派了两个小太监跟着,监视他执行自尽的命令。
王义待周德兴执行完命令,回宫复旨,此刻朱元璋正生着气:“你们这群废物,咱让你们暗中保护皇孙,现在人都弄丢了,快去找,找不到,你们都得死”,朱虎这边唯唯诺诺,自从朱云汇报说,皇太孙在中都失踪,朱虎就调集了大批的人在中都搜索,可还是毫无消息。王义不敢出生,屏气凝神的站在殿门外面等着,待朱虎走出来,才慢慢挪进来。
见王义回来,朱元璋问道:“怎么样,江夏侯怎么说”。“启禀皇上,那江夏侯称自己不会谋反,但是他不服皇上,还说自己一生的功绩难道无法补过吗?如果有下辈子,一定不会再追随皇上”,王义回答道。“嗯,既然他认为跟错咱了,那好,看看他的门生故旧里面,是否有悖逆不孝,作奸犯科的人,如果有,统统抓起来,重重的的办”,朱元璋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会有的”。
王义领旨出去,就找锦衣卫蒋瓛商量,蒋瓛听后,两眼放光,仿佛又看到一个立功的机会,此刻蒋瓛就像一匹饿坏的狼,嗅着空气,四处寻找猎物,血红的眸子,躁动不安的四肢,来回搓动着:“王公公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一定会让皇上满意的”。蒋瓛已经弄明白皇上的心思,那就是清理重臣,他相信,只要他敢于揭发,官越大,权越重,皇上就越会高兴。
蒋瓛心里头想到一个人,他已经盯了很久,那就大名鼎鼎的汤和,他相信,只要扳倒他,什么青史留名,什么凌烟阁功臣,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想到这里,蒋瓛兴奋的走进内室,招呼亲从开始布置。
朱虎挨了皇上呵斥,惶恐不安的走出大殿,召集手下人,传出一条死命令:所有人调动一切资源,搜集皇太孙的消息,七日为限,到期无法完成,当自裁谢恩。吩咐完后,朱虎快步走出皇宫,骑上一匹快马,直奔中都。
此刻朱云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来回在客房中踱步,手下的人全撒出去了,可还是没有皇太孙消息,该怎么办呢。皇太孙明明进了大将军府,可锦衣卫却卷进来,一把火烧了,朱云料想这锦衣卫胆子再大,也决不敢伤害皇太孙一根汗毛,唯一有可能得就是锦衣卫放走了皇太孙,那么是不是有蓝家的人跟着一起呢,为何自己却没有发现皇太孙出逃的痕迹,难道是蓝府有外出的密道?朱云越想,头越疼,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没想到,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朱大哥,快醒醒,虎哥来了”,朱云被人摇醒,定眼一看,是大哥朱虎。忙滚落床下,战战兢兢的道:“大哥,我把皇太孙跟丢了”,说罢,就呜呜哭了起来。
朱虎扶起朱云,并没有责怪他而是轻轻排着他的肩道:“没事,只要皇太孙没出中都就好找”。“大哥,我发誓,皇太孙肯定没有出去,所有的路口都有我的人把守,我不可能不知道的”,朱云道。“好,你在把具体情况说一下”,朱云将情况说了一下,“这么看是锦衣卫放走了皇太孙,你们都聚集在前门,料想这么大的蓝府,不能没有后门,跟周边的居民打听过没有”,朱虎问道。“是有一个后门,可在大火中焚烧干净,连道路也无法寻觅了”,朱云答道。
“只要有路就可以,带着人,去周边找,另外调查一下锦衣卫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为何放火焚烧,周边是否有人听到打斗的声音”,朱虎吩咐完,自己带着几个人,离开客栈,直奔蓝府遗址去了。
这边功夫不负有心人,蒋瓛终于找到了一个证据,在他看来,这足以摧毁汤和,太子朱标去世,诸王爷在应天被关押时,燕王朱棣的宠臣道衍法师曾偷偷来应天见过汤和,并在汤和的授意下,采取偃旗息鼓,未直接卷入营救王爷的行动。蒋瓛满心欢喜的向皇宫走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雷霆一击。
朱元璋此刻的心情并不好,汤和在应天养病,可近来病况愈加沉重,御医说也就这两天的光景。说起儿时的兄弟,就属汤和懂事,陪伴自己的时间长,功劳也大,朱元璋因此与汤和结为儿女亲家,汤和的长女嫁给第十子鲁王朱檀,可着两口子却天天想着玩乐,渐渐朱檀体力不支,便请了道士修炼仙丹,这仙丹初时还管用,后来也就渐渐没有效果,道士担心被鲁王治罪,就上了一个阴损的主意:如此荒诞的主意,鲁王夫妇竟不以为然,尤其王妃汤氏,居然命令兵士四处搜集男童,一时间鲁国百姓惶恐不安,都把男孩隐匿起来,朱元璋听说后,勃然大怒,鞭打鲁王,凌迟处死王妃,虽然汤和心里头怨恨,可他从没有表露出来过,反而是日复一日的愈加恭敬,朱元璋心里头很是惭愧,总想找机会弥补他,所以这次汤和生病,朱元璋就直接把他接回应天照料。
蒋瓛不知道朱虎已经将道衍拜见汤和的事情告诉皇上,于是添油加醋的将事情描述一遍,结尾还不忘说:“汤和居然试图拉拢燕王,赠送燕王珍贵玉佩,许诺一旦燕王有事,可凭借玉佩调动属下兵马,引诱燕王造反”。可以说,蒋瓛算盘打的不错,近年燕王的消息甚嚣尘上,都传他将登上天子位,借助这件事,汤和必死无疑,哪怕他功绝天下。
朱元璋默默听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玉佩”,蒋瓛看了一眼,有些吃惊,这个玉佩很像手下人描述的那个,可皇上怎么会有呢,莫非皇上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想到这里蒋瓛摇摇头道:“臣也是听手下的锦衣卫说,并未亲眼见到,不敢确认”,“好,你不敢确认,咱来告诉你,你说的不错,这个玉佩确实跟汤和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并不是汤和送给燕王的,而是燕王妃徐氏的,当初咱跟徐达,汤和结拜时,请了这三块玉佩,并立誓,不管将来如何,只要见到玉佩,便如见到兄弟,只要兄弟有难,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徐达死后将玉佩留给了女儿,目的就是将来燕王出事,能够救他与万一,燕王妃眼看着燕王有难,才差人持玉佩来应天营救燕王,而燕王顾及朝廷政令,不敢相见,这有何错,居然劳你大驾,亲自来咱面前参奏”,朱元璋说完,静静地看着玉佩。
“皇上,罪臣不知,罪臣只是具实上奏,不敢有瞒”,蒋瓛没想到皇上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忙解释道。“别着急解释,你能够不瞒咱,咱又怎么会怪罪你,只是有件事想请教,马童奉命抄没大将军府,为何会引起大火,皇太孙去了大将军府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皇太孙不知所踪,你是故意放火想烧死皇太孙吗?大火起来后,蓝府的人都去了哪里,皇太孙又去了哪里”,朱元璋不等蒋瓛回答,就一问接一问的说下来。
蒋瓛越听越着急,皇太孙在蓝府,马童压根没跟自己提,至于大将军府为何着火,马童的说法是府兵反抗,蓝府家眷放火自焚,现在看来是马童欺骗了自己,亏的自己还跟他结拜为兄弟,此刻蒋瓛只想回锦衣卫,手刃了这个匹夫。
“怎么,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吗”,见蒋瓛兀自立在那里不言语,朱元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