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
“唉”
关在笼子里的少年叹息了一身,直愣愣的看着远处的夕阳,眼中布满了泪水。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就在这样的问题中,少年开始了他十多年人生的回忆。
少年记忆力影响最深刻的就是他四岁那一年,这直接影响了他的一生。
还记得那是一个下午,那时候只有四岁的少年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玩泥巴。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孩子心思简单,所以感觉灵敏,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但是几次回头都没看到什么人,他也只当是错觉了。
就在他玩的忘乎所以之时,身后却想起了一个声音。
“小孩,你的灵觉不错啊,要不是老夫身手了得差点就被你发现了。”
“看你玩泥巴时手指灵活是块好材料。”说着便伸出手向着四岁时的少年抓去。
少年本能的想躲,却没有躲过,反而像是自己送上门去。
“不错,不错。”那人说着,手上却没有停,直到将四岁时的少年全身都摸了一遍才将他放下。
“小孩儿,我看你这根骨不错,想要收你为徒,承我衣钵。你可愿拜我为师啊。”
话音刚落,就见那孩子灵活的绕过了他,直奔自己家门而去。
“呦呵,身子灵活,步伐轻盈,有潜力,有潜力。”说着便向那孩子家中走去。
“娘…娘…救命…救命…”
“狗剩儿,出什么事了?”屋中闻声走出了一个妇人。
狗剩看到自己的母亲立刻飞扑了过去,在自己母亲的怀里道:“娘,有坏人,有坏人。”
“这位夫人不必惊慌,老夫没有恶意。”听到这个声音,狗剩娘慌忙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老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自有一股出尘之气。单看这面相就令狗剩娘放下了大半的戒心。
“不知这位老先生上门有何要事?”狗剩娘边安抚着狗剩边对着门口说道。
“这位夫人,老夫复姓太叔,算是一个江湖中人。刚才路过这时看到令郎颇有几分资质,想着自己年纪大了,就起了收徒之心。”
“这事有点大,我也不敢做主,还是让我当家的回来做主吧。”说着让正从屋中出来的大儿子大柱去田里叫他爹回来。
“老先生快到屋里做吧。”
“好的。”说着便随狗剩娘进了屋子。太叔老人随意的坐在一条长登上看了看屋中颇有些简陋的陈设,心中有了计较。
狗剩娘端了一碗水放在老人面前,“屋中有些简陋,太叔先生不要介意。”
“无妨。”老人摆了摆手。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汉子,面相憨厚,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种田汉。
“翠儿,有什么急事需要讲我叫来。”
狗剩娘翠儿连忙迎了上去,“生哥,是这样的……”
待狗剩娘说完又向他引荐了坐在长凳上的老人,狗剩爹沉默了一会,“老先生愿意收狗剩儿为徒,我夫妇二人心里是高兴的,但是我们与老先生素不相识,若是……”
太叔老人不愧是个阅历丰厚的老江湖一听狗剩爹开口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忙挥手打断了他,“后生不必有顾虑,你看。”说着便将面前的碗甩了出去,然后伸手一引,那飞在半空中的碗仿佛收到什么什么吸引一般又飞回了老人的手里。
“你看我这本事如何。”
狗剩爹看到此景不由心中一动,“狗剩儿若是学了这本领,去演个杂耍估计也不会饿死。”
太叔老人看到狗剩爹有些意动,忙又加了一把火,“我将狗剩带回去是想让他成为我的衣钵传人的。我看你这家有些简陋,想来负担这四个孩子也有些困难,若你们过得不好,想必狗剩也无法安心和我学武。这样吧,我给你们一百两,算作是狗剩的安家费吧。”
说完状似不经意的撇了那夫妇一眼,看着他二人欣喜若狂的表情,老人便明白这事成了。
“老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也怪不得狗剩爹会如此失态了。要知道这年头一两银子就够他们一家大半年的开销了。狗剩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几次银子,更何况是一百两。
“没错。”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送到狗剩爹面前,“这便是一百两银子,你数数。”
狗剩爹连忙打开了钱袋子,将里面的银子到了出来数了一遍,又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不放心般的将每块银子放在嘴里咬一下。
“没错,没错,是一百两。那狗剩以后就交给老先生了。”
狗剩懵懵懂懂的看着大人们交谈,殊不知他已被自己的父母以一百两的价格卖了。
之后,狗剩便带着娘亲给他收拾的行李随着自己的师傅离开了。
大青山位于中原与齐地的交界处,山势连绵不觉,崇山峻岭间孕育了许多的传说。
这日太叔老人带着狗剩到了大青山,“徒儿快看,这边是大青山了。等进了大青山再走个几里地就到家,到时候当着宗门列祖列宗的面你就可以正式拜师了。”
“师傅,你不是说你是江湖上的大人物吗?为什么要住深山里啊。”
“咳咳。”太叔老人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些事等你拜了师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便拉着狗剩往大青山深处走去。
大青山抓天峰,因远远看去像是大地生出一只手掌抓向天空而得名。而太叔老人的师门便坐落于此。
太叔老人牵着狗剩的手缓缓走进了山门,“这里便是我们的宗门,你以后的家了。”
狗剩听了连忙向四处张望,却发现此处虽大,却空无一人。
老人似乎看出了狗剩在想什么“不用找了,我们这师门是一脉单传的,所以等你拜师之后师门总共也就我们两人。”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老仆照顾我们寝居饮食。不过,前几日我便传信回来告诉他我们今日会到,让他准备好拜师的物品和一些新鲜的吃食,他现在应该还在山下采买。”
说着看了一眼狗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小子有大名吗?”
狗剩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有的,临行前爹娘说是怕以后没机会了,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吴天。”
太叔老人略微沉吟,“吴天,无法无天,倒是与师门契合。”
祖师堂位于抓天峰中指的顶端,是整个师门最高处。从外面看是一座巍峨的宫殿,恐怕也只有皇宫中的正殿才能与它相媲美了。而祖师堂的内里更是金碧辉煌,八根需要几人合抱的金丝楠木如同擎天巨柱一般支撑着大殿。四周的墙壁都镶了金箔,上面刻着一个个人物传记,像是在叙述这祖师们的丰功伟绩。穹顶上镶锲了许多夜明珠,宛若天上的繁星。四周随意的堆着各种奇珍异宝,每一件拿出去都能让那些王公贵族争抢的头破血流。大殿的正中摆放着一张香火桌,上面有八个灵位。桌前摆了一张太师椅,太叔老人就坐在那。
换了一件新衣服的吴天在老仆太叔公的指引下进入了祖师堂,在太叔老人和历代祖师的灵位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老仆的手中接过香茗,恭敬的送到太叔老人面前,“师傅,请喝茶!”
太叔老人微微一笑,接过了香茗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现在开始你正式成为了老夫的徒弟,现在也是时候给你介绍一下了。”
老人伸手扶起了吴天,“我们宗门叫做盗天宗,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而老夫复姓太叔,单名一个祖字,是这盗天宗第九代盗圣。至于这“盗圣”之名多是因为历代前辈们的功绩卓著,江湖上的朋友厚爱奉上的雅号。你以后出师下山便是盗天门第十代盗圣了。”
太叔祖顿了顿,给吴天一点消化的时间,“我盗天宗在江湖上承蒙许多朋友错爱,经常会有人想要拜访我们,特别是官府的人,经常追着我们不放。”
说着还微微抬了口气,“唉,德高望重也是烦恼啊!”
吴天听的心神摇曳,一脸激动,恨不得立刻神功大成进入江湖,享受众心捧月的待遇。
太叔祖对吴天反应很是满意,遥想当年他拜师的时候,他师傅也是这么忽悠他的,“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一般会有两个名字。你真名叫做吴天,正好可以平日里行走江湖使用。为师在帮你取个假名,当你代表我盗天宗行事之时可以使用。”
“那师傅你一定要帮我取一个帅气威风的名字。”
“放心,我盗天宗历代取名都是出类拔萃的。”
太叔祖略微沉吟了一下,“我盗天宗历代假名都是以太叔为姓,为了让你牢记要尊敬我这个师傅,你以后就叫太叔傅吧。”
“……”
悠悠岁月十二载。
当年的稚童长成了清秀的少年。
“师傅,师傅,我的盗天神术终于小成了。”吴天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的师傅,满脸骄傲像是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太叔祖歪歪斜斜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脸不屑地看着吴天,“这都多久了,你才练到小成,你是我盗天宗最差的一代弟子了。”
吴天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一脸沮丧的低下了头。不过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师傅,本门的盗天神术如此神奇,我现在已有小成,在江湖上算不算是个高手。”
在宗门待了这么久,吴天对自己门派是什么性质那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这要是没点高强的武艺,出去混江湖估计是是去送菜。那些苦主们一旦发现他是盗天门的弟子,估计会很热情地招待他。
太叔祖突然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盗天神术的确是一等一的武功,但是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想称高手,你把那些老江湖置于何地。在这江湖低调最重要,你这种菜鸟还不够人家玩的。”
看到师傅难得一本正经的告诫,吴天立马收起了那点小心思。毕竟自己师傅也是个老江湖,他虽然喜欢忽悠自己,但却不会害他。一个“我是菜鸟,我要低调”的印象深深刻在吴天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