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密集的闪电像蜘蛛网从穹顶延伸了下来,砸在了波涛汹涌的岸边。刘福通的水龙被答失八都鲁一档,转了方向奔着刘家兄弟扑了过来。
刘子宏喊了句躲开,便抱着刘玄朗翻身往后边滚了下去。刘子微一手抱着刘玄玥,一手揽腰抱起素心,也跟着翻身滚落山坡,其他的虎贲军也有机灵的跟着跳下山坡,但大部分还是慢了一步,被水龙砸到,骨断筋折,倒在污泥之中,口中不停发出呻吟。水龙去势依旧不停,横冲到后面众人避雨的一颗大树,直接把三人合抱的巨大树干砸成两段。
过了一盏茶时间,岸边再无白狼和凤尾斧碰撞的轰鸣声,只留了惊涛逐浪的刷刷声。刘子宏在玄朗耳边悄悄说了句别动,自己小心谨慎爬上刚才跳下来的山坡,探头往外看,岸边那团白光和绿光再也不见了踪影。
刘子微也爬上来,见到空荡的湖边,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惊悚。
“哥,丞相不见了……那个蒙古人也不见了……”
刘子宏深深吸了口气,说:“此事不可张扬,带哪些受伤的虎贲军下去,告诉他们三缄其口,否则……军法处置!”
“好的……我这就去办……”
刘子微要走,却被刘子宏拉住了胳膊:“还有素心和两个孩子,千万别让他们和别人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
“知道……”
把人都支走了,刘子宏提刀想去岸边查询,两个人凭空消失,必然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留在原地,只要寻到,便可以找到两人的去处。
忽然刘子宏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响起,吓了他一激灵,把腰刀拔出半截。
“子宏哥哥莫怕,是我小山。”
刘梦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边。
“你一直在这?”
“是啊,刚才我爹和人动手,我都看到了。”
“那他们去哪了?”刘子宏言语甚是急切。
刘梦山指着岸边,说:“刚才一道闪电劈下来,两个人便不见了。”
那道蛛网闪电之后,刘福通和答失八都鲁只觉得身边浪涛一停滞,水花变成水珠一颗颗分离飘起,然后陡然间蒸发的干干净净。失去水的四周一片银灰,皎洁的月色柔净澄明。两人脚下居然是一块开满鲜花的草地,无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再望远处看,月光之下却是平湖万里,静谧悠远。两个人居然站在了湖心的一座岛屿之上,那湖似乎就是瓦埠湖,只是没了暴雨和惊涛。
“老刘,这是……你的手段?”答失八都鲁打了个喷嚏,皱着眉问道。
“我要是有这手段,你还有命么。”
答失八都鲁扔了白狼,躺在野花绿草之上,喃喃说:“这草真他娘的好,让我想起了大草原……”他目光迷离,似乎穿着白袍的诺敏就在眼前,提着小巧的马鞭,笑吟吟看着他。
看到答失八都鲁扔了白狼,刘福通眉毛一挑,右手握紧了凤尾斧。
答失八都鲁闭着眼睛,嘴里嘟囔:“老刘,如果你动手杀我,那现在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刘福通冷冷哼了一声说:“我们能来这,是因为你我交战引发天雷地变,若是现在杀了你,怕我再也离不开此地了。”
“还算你聪明!”答失八都鲁嘴里咬了根野花,坐直身体,质询道:“为何弃了太康?”
刘福通面向答失八都鲁,盘腿席地而坐说:“太康不过是我送你的一个见面礼,希望你见好就收,早早退了。”
“若我不退呢?”
“那就来安丰,我候着你。”刘福通右手拄着凤尾斧,盯着答失八都鲁安然一笑。
答失八都鲁觉得那笑容里藏着什么东西,让人猜不透看不清。他抬头望了望四周,右手拉着自己的虬髯,思量许久说:“我可以不动安丰……”
“哦?”刘福通左手食指顶着左侧太阳穴揉着问:“那你要什么?”
答失八都鲁嘿嘿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在月色下却显得那么瘆人。
“我想要韩林儿的人头!”
似乎刘福通早就猜到对方的要求,并没有体现出太过吃惊,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凤尾斧不语。
答失八都鲁像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敏锐地嗅到了机会,怂恿说:“我不知道你在安丰筹谋何事,也不管是何事,但你总归需要时间。”
刘福通抬起头,淡淡说:“韩宋是块金字招牌,怎们能轻易拱手相送。”
“你是不想送,但是金字招牌想自己送过来。再着说,死了一个韩林儿,韩家还有别人,你再找个听话的坐在那个位置不更好?”答失八都鲁嘿嘿狞笑了起来,似乎颇为得意。
韩林儿并没有听刘福通的话南撤到安丰,在答失八都鲁看来,失去了刘福通的庇护,韩林儿分明就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刘福通手掌在凤尾斧的斧柄龙头上摩挲不停,衡量得失,过了好一会儿,刘福通开口缓缓说:“我可以不增援亳州,至于能不能拿下亳州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痛快!”答失八都鲁双掌一拍说道:“不愧是刘福通,拿得起放得下!”“可是安丰……”
“我不贪功,拿了韩林儿的头,我就回大都。”
“号称大漠白狼的答失八都鲁会见肉不吃?”
“哼,羊都死光了,还留着狼有何用。”答失八都鲁翻身而起,拎起那柄白狼弯刀。
“你怕是有什么东西握住元帝手里了吧,想急着回去拿韩林儿人头换回来。”刘福通也战立起来,右手一晃,凤尾斧转了圈,被他握在手中,一片绿光跟着透了出来。
“嘴皮子就别磨了,还是继续让我看看那你的新本事,居然能和老子打平手了……”
说完,答失八都鲁手中白狼从脚下往上一提,连野花绿草提了起来,气势如虹,哪些泥土花草居然滚成一条土龙,随着白狼刀锋指向,冲着刘福通咆哮着冲了过去。
刘福通并不后退,双手高举凤尾斧从上向下狠狠劈了过去。
小岛上空猛然又裂开一道闪电,砸到小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