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室传来敲门声。
柳映月皱眉。
“月娘,我去看看。”白衣男子皱眉,月娘身份特殊,他点菜时已经吩咐过小二不要随意打扰。菜式方才已经布齐,现在来的又是谁?
可开门以后所见到的人让他大吃一惊,月娘的身份和这位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若不是那眼下的梅花红得刺眼,他都不敢相信会在此处见到这人。“皇后娘娘?”随后跪下行大礼。
梅若朝露出笑颜,看来身份的确有效。她没有让男子起来,男子就一直跪着。北宸殷玦继位后就废除了平日里见面要做的繁琐礼节,一切从简,只在盛宴典礼才行叩拜礼,当然这要除去某些墨守成规,总喜欢拿八百年前烂事说话的酸腐官员。但既然这人行了大礼,没有得到上位者允许,是不能起来的。
梅若朝绕过男子走了进来,“是柳妃啊,真巧,真巧。”本宫来救你于水火之中了,快来三叩九拜吧。
一旁的柳映月却没有半分感激,反而有些怨恨的盯着梅若朝。
梅若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她搞错了?可之前柳映月可是真真实实流泪了啊。
柳映月幽幽开口:“皇后娘娘,臣妾的长兄还跪着呢。”
长兄?
梅若朝绕回去让柳映雪起身,这样看来,这个白衣男子眉眼间的确与柳映月颇为相似。“柳家公子,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快请起,请起。”
柳映雪起身,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梅若朝笑笑。皇后娘娘对他的莫名的敌意终于消失了。
梅若朝和柳映月的关系并不好,如今在这柳家兄妹之间,融洽的气氛就像被徒手撕开一样,透着诡异,让人难受。
梅若朝打算开溜,想好的说辞还没说出口,却看见屏风后露出的纯白衣角。
怪哉,怪哉。梅若朝又看看柳映雪,虽然身形相似,但刚才大街上与柳映月同行的男子应该更高一些。
看来她还不能走。
梅若朝状似无疑地走到屏风边,柳映月的精心画的眉拧起来,仿佛在思量是否阻拦梅若朝。
梅若朝一笑,在柳映月开口前将竹画琉璃屏风推倒,她倒要看看,这柳映月想藏什么人。
“嘶。”屏风后的人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饶是躲过了被屏风碾压,身形狼狈也遮掩不住。
那蹙起的眉头,眯起的含有熊熊怒火的凤眸,熟悉却陌生,令梅若朝大吃一惊。
“皇上。”梅若朝跪地行大礼,只有犯错时,她才用行礼,现在她的内心慌乱不已。
梅若朝偷瞟,柳映月脸上得逞的笑容那么刺眼,柳映月刚才是特意露出那种为难的表情引她上钩,好得很呐。
风水轮流转,梅若朝没料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刚才柳映雪的遭遇现在就在她身上重现,只不过没人为她开口罢了。
就这样在地上跪着,冰冷的地面一如那位年轻的帝皇。
“皇后,你恃宠而骄,方才你的作为朕都看在眼里,像个山野村姑一样胡闹,叫人恶心!”
在场的人,包括不明所以的柳映雪,都为这句话心惊,恶心?皇上已经完全不顾及皇后的颜面了。
“皇后,你可知错?”
梅若朝苦笑,知错?对,她错了。她错在以为柳映月被挟持时自以为是的挺身而出,错在认为柳映月私通时没有立即回宫,走漏风声给一众嫔妃从而借刀杀人。
“我没错。”
如果面前是十八岁时的晋王阿玦,她一定会吵闹这样说吧。
可惜她的骨气早已在漫长的夜里磨平,“臣妾,知错。”她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这是因为她害怕皇上失去柳相的助力。
终不过是她关心则乱,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