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四岁以前发生的故事除了上次讲的,我还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些。
记得那时候还在实行公社生产队,村里的田地还没有承包到户,所有的庄稼都是集体种、集体收,所获收成则按劳力挣下的工分平均分配。我那时候不喜欢呆在家里,平时除了跟着大孩子们满大街浪荡,就是跟着姑姑、叔叔们到庄稼地里去看他们劳动。
那时候带我最多的是二姑和二叔,我常常一吃过饭就赶紧跑到奶奶家里去找他们。他们去干活也喜欢带着我,总是在独轮车的横梁上绑一个棉垫,让我坐在棉垫上,无论来去我都不用怎么走路。
到了田地里,那里总会有很多跟他们一起干活的人,也常有小孩子因家里没人看而带到地里来的。二姑二叔就在地头找一块树荫,把一个麻袋或旧床单铺在地上,带的水也放在那里,让我呆在那里跟别的孩子玩,他们则戴着草帽在地里面劳动。
那时我们没有什么玩具,在田地里能玩的无非就是树枝、野草和各种昆虫。大人们把我们安顿好之后略嘱咐几句就去忙了,他们一离开,地上的蚂蚁或路边野花上的蝴蝶便会马上夺走我们的注意力。蚂蚁们不咬人,却象人一样东游西荡地忙着劳动,我和小伙伴们便常常捉了虫子来喂给它们,有时候几个小孩脑袋顶脑袋趴在地上,一看就看半晌。
有时候玩得实在无聊了我们就跑到田里去帮大人干活。记得一次麦收之后,我跟二叔他们到一块麦茬地里栽红薯,他们一群人分作几拨,有人刨坑,有人挑水浇水,有人散秧,有人栽秧培土。我看那散红薯秧子的活简单,便自告奋勇地跑过去帮忙。我从二叔那里抱了一大把秧,深一脚浅一脚步履蹒跚地跟着一个浇水的人散秧。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行,能勉强跟上趟,可由于人小腿短,没多久就累得不行了。
当时一起干活的二大娘看着还在穿开裆裤的我吃力地跑来跑去觉得心疼,便大声喊着嘱咐我:“哎,小儿来,你慢着点,别摔倒了,万一不小心坐到这麦茬地上,扎了你屁股蛋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听了之后便格外小心,下脚尽量避开那些麦茬,却不料顾此失彼,竟一脚踩到旁边刚浇了水的栽秧坑里。当时我只觉得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半边屁股被一拃高的麦茬扎了个正着。哎!可真疼啊!我把红薯秧往地里一扔,马上哇哇大哭起来。
二叔赶紧跑来把我抱起横放在腿上,然后扒开裤子对着我屁股一边吹气一边哄:“哎哟哟,没事儿,没事儿,二叔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你这铁屁股是扎不烂的!”
还别说,二叔把我半边被扎的屁股吹得凉丝丝的,真不怎么疼了,我也就停止了哭闹,却也再不愿意干活,就小心翼翼地跑到地头上的树荫下玩去了。
那天下晌后,我一回到家就闹着让母亲把哥哥的缦裆裤找了一条给我换上,并让她把我所有的裤子都改成了缦裆裤。
记得后来母亲说过,我在不到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穿缦裆裤,而且从来没有拉过裤子,这比村里别的孩子整整早了两三年。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