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刚进院,专门负责伺候方和的,小仆人马良,就跑了过来:“大老爷,您可回来了,夫人请您过去勒”。
想到静雪,知道自己失忆后,那哀叹的眼神,方和心中有些不忍,“一个女人,要和一个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男人,在一起亲密的生活,大约这位佳人心里,也很难受吧”。
想到这,方和假装打了个哈欠,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你去回夫人,就说我,已经在领民那吃过了,刚刚从地里,带回些有趣的东西,等研究好了,我再拿些去给夫人瞧瞧”。
“大老爷,其实是,家中的三位家老大人来了,今早您刚出门,三位家老大人就到了,现在还在中堂,等着拜见您了”。
“三家老?怎么自家,还有这样的人物,这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既然自家,有这样的人物存在,那还是需要去见一见的,毕竟后面自己的很多计划,还需要他们的配合”。
在小仆人的引领下,方和刚进二院,就看到江静雪和贴身丫鬟彩姐迎了上来。
“夫君,家中三老可还有印象”,见方和一脸茫然的样子,静雪知道自家夫君,又是记不得了。
赶紧小声提醒道:“桓楚正在接待三人,一会夫君看到一个,头花花白的老者,便家里的首席何先荣,另外两人,身材胖些的叫杜不急,高个的叫赵耕”。
看到静雪一脸严肃的表情,方和不禁问道:“一会见到他们,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们,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静雪听了,正色道:“他们三人平时负责,打理领内事务,知道夫君回来领地,自然是要前来拜见的”。
“夫君是君,他们是臣,夫君有何想问的,自然是可以询问他们,一会夫君,只需以礼相待便可,不必过于担心”。
中堂之内,方和已然见到了,自己的这三位家老,方和也不避讳,上来便道:“我病重期间,有劳三位了,现在我这病已好了,只是留了点病根,这记性有些差了,有件事还得三位,和我说说”。
席间三人听了,都点头称诺,见状方和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听说去年,年景稍差些,家中居然,就连预留给今年,耕种的种子都不够了。最后还要靠夫人,变卖了丰都的产业,才勉强解决了这事。不知三位对这件事,都是怎么看的”。
三人闻言先是一愣,沉默了片刻后,首席家老何先荣,先开口道:“主公,其实吾家,每年的收成都不算低,大伙其实也都尽心,打理耕作的”。
“只是,吾家这封地,虽名为百井之地,但良田不过一半,剩下的皆是劣地,而这劣地,还要养活五十几户野人”。
没等何先容说完,一旁的赵耕,忙着补充道:“野人们自立分户不定,若论真实的人头,这些劣地,需要养活的野人,大约得有一百八九十人样子,这对贫瘠的劣地而言,已经是极限之力了”。
“实际上每年,都是蒙主上大恩,让这些野人,耕种您的大田,秋收时还分些口粮,给这些野人,他们才能勉强度日。至于说,要他们再上缴出,给国君的那一份,这却是再难做到了”。
头发花白的,首席家老何先荣,点了点头道:“可吾家,既然是百井建封,那就要按照,一百井的规格,来向天子纳贡”。
说到这,老何顿了顿,又看了眼方和,继续道:“我朝施行的是:九田抽一制,也就是一井九田,正中间的那一口田,便是公田,这口田里的收成,都是要上缴天子的”。
听到这,杜不急也缓缓开口,道:“蒙主上厚恩,我三人虽各有五井之地,每井也只是缴一田半之税,剩下十五井所居的国人,所缴也都是如此。大家也都感念,主上轻赋之举,但这也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方和听到这,心中一惊,“这三个家伙,各自分了,老子五井的地?!”。
“其他的国人,更是分了老子,十五井的良田?!这丫,什么节奏,五十井的良田里,有一半还多,都不是自己的?!”
“还有刚刚那个姓何的,说的什么意思,每井中都有一田的收成,是给周天子的?”。
“还什么,五十井的地,得按照一百井的税来上交?!该死的周天子!叫周扒皮好了”。
“冷静,冷静,还是要仔细算算看”,方和耐住性子,心中计算起来,“一井就是九田,九田中心的那一田,收成是周天子的。那么,一百井算来也很简单,就是要上交一百田的税”。
方和感到自己的肉,像是被人割了下来,“丫的,本来五十井,按照一百井来缴税,已经很不合理了”。
“关键就算是,这五十井的良田,其中居然有三十井,是三老和国人众的”。
“虽然,三老和国人众,在每井上缴一田赋税的基础上,又都多缴了半田。但按照,要交给周天子一百田的,这个总数来算,光交给周天的税,就还差了一大块呀”。
“实际上,三老和国人们,总共也就交给了自己,四十五田的税。也就是,还有一半以上的税,都得由,自己剩下的,二十井私田来出。丫的,当初的那个自己,都是怎么盘算的?!”。
此刻,未来世界,那首《凉凉》优美而悠扬的旋律,不自觉的,从方和的耳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