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战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将关注的焦点,放在棘山军的主将和焦国国君,所在的战车之上时。
没有人注意到,紧随着田不遇奔出的战车上,一对年轻兄妹的表情变化。
实际上,莫说只是一直混迹在江湖的甄象,没有搞清楚此刻的状况。就是见惯了宫廷内斗的甄可颐,也没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只不过,当看到对面的队伍中,有方和的身影。甄可颐知道无论如何,对面那人所在的地方,才该是自己的阵营。
尤其当听到了,上官已庐和刘彦章的对话,久居王宫的可颐,对此刻的局势,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要说别人的生死,可颐其实并不关心;甚至是自己的出身地焦国,由谁来掌管,在可颐看来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当看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同时也是大周的伯爵,共国的主宰,如同夜空星辰般,闪耀的方和,此刻,就在对面的阵营中时。
女人心中不禁一阵悸动,“他真的来了,来接我这个出自,平微人家的女子了”。
然而,女子心中的这份悸动与喜悦,又是迅速的被一股,更为恐慌的情绪所占据。
她实在是为这个男人担心,女人心里很清楚,这里是焦国。对面看似声势浩大的阵营里,除了男人寥寥的近卫,恐怕并没有人,会真心听从他的命令。
特别是,从刚刚上官少卿的喊话后,阵营骚乱的表现看。不要说是听从命令,这些人就是做出反戈一击的决定,恐怕连一眨眼的考虑时间都不需要。
想到这里,可颐心中又是一紧,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如果没有了这个男人,自己又将跌入那卑微痛苦的深渊。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愿再像过去那样,做一枚任由王后摆布,毫无尊严可言的可怜棋子了。
只不过,此刻她倒是可以,稍稍感谢一下王后。感谢其过去对自己的那些,残酷的杀手训练了。
虽然她不明白,一个以姿色和舞艺示人的宫廷乐女,有何必要习得一身,干净利落的暗杀技能,究竟是王后想让她刺杀什么人,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但此刻,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倒是这份技能,此刻,真切的有了发挥的场所。
想到这里,甄可颐不由得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支特制的铜簪。
然而当可颐看到,对面的方和,也在向自己这里张望时,心中又不由得,暗暗叫苦:“自己的意中人,此刻就在对面,若是让他看到自己,非旦不是平日里那般,柔声细语的妩媚娇娘;而且还是一个视生命,如同草芥,出手果断的冷血杀手”。
“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可能,嫁入伯爵家中了”。
是的,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如此直接的出手。想到这,可颐撇了一眼,此刻正与自己同车的哥哥甄象,一咬牙,低声道:
“兄长,富、贵就在今朝,兄还不速取?!”。
如果说直到刚才,大周社会人甄象,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话。在妹妹的一语点拨下,已然立刻明白了,此刻,摆在自己面前的抉择。
望了一眼,对面军中的挂名妹夫;又瞅了一眼,前方不足十步远的战车上,此刻,正一只手紧紧抓住君上,面目狰狞的田不遇。
大周社会人把心一横,暗道:“拼了”。
同车的一名武士也看出了,这兄妹二人的异样。只是武士并没有将眼前的,这两个不入流的国人,放在眼中,只是握住剑柄,做恫吓之状,想要吓退二人的妄想。
没有想到,甄象已然是拼尽了全力,撞了上来。
不过,武士并未在这一撞之下,落下战车;倒是一个反身拨剑,转到了甄象的侧后。
大周社会人心中暗自叫苦,动作却没有停下;也顾不得对方的利剑,就地一滚向着武士又扑了过来。
只听一声闷哼,武士感到腰间一阵剧痛,在甄象的扑撞之下,跌落了马车。
驾车的车右,见状也是慌了,抱头往车下一滚;既不管马车,也不去两边的阵营,径自从两军阵前掠过,不知横着往哪里逃去了。